閻晟此時飛撲上，怒斥道：「一剋一，天下從沒有不解的毒，殺了你又何妨？」

他比衛長風果斷，每一刀都直刺芹命門。芹若與閻晟或衛長風單打獨鬥，不會落於下風，但這二人同時攻上來，他未免就有些吃力了。

他猛地退出數丈，袍一甩，只見從他肩頭湧出的更急了。

「咒。」衛長風臉微變。

「我已見識過，不過如此而已。」閻晟又一次飛撲上前。

芹一抖袖袍，珠如雨飛來，沾上彎刀刀刃，只見一陣緋淡霧在漸沉的暮中飛散開。

「珠有毒，不要上。」衛長風急聲提醒，從芹右側攻上去。

芹被左右夾擊，眸更狠，浸的雙袖舞得如同雨中的尾蝶翅，右撲右閃。所謂腳的不怕穿鞋的就是這道理，閻晟雖中發狠說不怕殺了他，但畢竟顧忌著凰一事，一心想活擒他，和衛長風又沒有默契，所以以二攻一，居然沒能佔到上風。

不過芹以一敵二，也漸漸力不支，他明白，再不過上百招，一定會被這二人活摁住。

「不和你們玩了。」他乖戾地大笑幾聲，飛就逃，毒霧瀰漫中，他的形漸漸模糊。

閻晟和衛長風飛撤後，眼看芹又要逃了，他眸一沉，彎刀從手中擲出。

這一刀又準又狠，深深沒芹的後背，他的形猛地往前栽了一下，雙指放口中放，吹了聲尖銳的口哨，一匹汗寶馬自林中疾奔而出，馱著他往前疾馳而去。

「逃哪裏去。」閻晟扯出帕子蒙上口鼻，飛就追。

二人一直追至滔滔長河邊，芹已無路可逃，居然縱馬直躍，直接跳進了翻滾的激流之中。那翻滾著渾濁浪花的河水，挾裹著從上游漂下來的浮木斷枝，狠狠地撲向了芹，眼看著一點、一點地被激浪吞沒，翻湧在河面上的也很快被浪花給衝散，融了混濁的河水之中。

「死了嗎？」衛長風眉頭蹙，憂心忡忡地問。

閻晟扭頭看他一眼，和敵並肩作戰，於他來說不是一件覺妙的事。他輕抿著角，轉往回走。

「閻晟。」衛長風烏亮的雙瞳里忿輕閃，沉聲說：「你到底有沒有本事護住阿九？你我賽一場，誰能給找到解藥，誰帶走。」

「阿九願意跟誰走，就跟誰走。」閻晟頭也不回。

「拿阿九我，阿九沒接過太多的人，只把我當兄長，我在等長大，我尊重。而你不同，你太強勢了，得沒辦法思考想要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生活，你若真的對好，又怎麼會麻煩不斷？想要過的不是和你一起刀尖的日子，也不是瞎著眼睛什麼都看不到的日子。」

閻晟腳步微頓，隨即加快了步子。

「我一定會帶走。」衛長風堅定地說。

「看你本事。」閻晟終於扭頭看了他一眼。

二人對著，大風從河面上刮來，吹得袍烈烈作響，吹皺二人原本堅定的心。

他們，都想阿九安好啊，那麼，自己痛一點，又怎麼樣呢？

……

閻晟匆匆回到青藤寺，遠遠就見卿嫣站於燈籠之下，焦急地看著前方。什麼都看不到，這才是讓人心疼的。

聽到他的聲音，卿嫣拔就跑。枯草縱生的小路，哪容得這番沒頭沒腦的奔跑？絆到了，人直直地往前栽。

閻晟飛撲過去，用自己的子接住，抱著在地上翻滾幾圈，滾了枯草叢中。

月籠罩著二人，像給二人披了層潔凈的薄紗，晚風拂著枯草，撓到了閻晟的耳朵。他一抬頭，吻住了卿嫣的。

他的呼吸急促深沉，雙掌有力地摁著的細腰，彷彿要把就這樣進他的子裏去一樣。

「主子。」冷衫在一邊小聲二人。

二人緩緩分開，又抱了會兒，閻晟才拉起來。

「你沒事吧，四哥呢？」卿嫣垂著頭小聲問。

閻晟彎下腰給卿嫣拍打上的灰塵，低聲說：「沒事，芹被我們打下長河，不知生死，但起碼短時間裏不能作了。」

「怎麼這麼不順心呢？為什麼麻煩總要糾纏我。」卿嫣眉頭擰了擰，小聲問。

閻晟心裏又是一，承諾給安好，卻一直讓苦。

「若我那個夢是真的，你就幸福了。」幽幽地說了句，轉往前走。若真活不過二十，這輩子的苦又白了，可真捨不得閻晟和衛長風啊。

腳下有枯藤，閻晟拖住了的手，結微微一沉，啞聲說：「阿九……慢些走……」

卿嫣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到同的語氣，恨極同的語氣，好像又回到仄的暗宮裏，亮再度被老天收了回去。

「我沒事。」瞇了瞇眼睛，輕笑著說：「浮燈說過，凰能解的，我很快就能看到了，對不對。」

「對。」閻晟眉頭微擰，每回輕笑，都說明心極糟糕。

「浮燈主持來了。」泠澗微抬下，看向前方。

只見浮燈手拎一盞燈籠，快步穿過繁白的梨花樹，漸行漸近。一彎眉月懸於枝頭，淡輝籠於他的雪僧袍之上，競似剛從月中出來。

「浮燈主持剛在何？」閻晟盯著他的眼睛，厲聲質問。他細思這幾次芹的出現，似乎都伴隨著浮燈的腳步，這二人之間有什麼聯繫？

「方才宮中來人，太后想請幾卷經書回去。」浮燈手執佛珠，平靜地迎著閻晟的視線。

「宮中來的什麼人？」閻晟立刻追問。

「是我。」穆飛飛清脆的笑聲從高大的無花果樹後面傳出來。

眾人尋聲看去，只見穆飛飛一紅襖紅，彎著月牙兒似的眼睛蹦了出來，雙手背在後，笑瞇瞇地走近了眾人。

「乾娘聽說三塔寺的主持在此，所以讓我過來請經書。」

閻晟微微擰眉，目從臉上收回，盯著浮燈說：「浮燈主持能解凰？」

「泠澗這幾天教王用的方子，剋制了凰的發作，我們還有機會。」浮燈緩緩點頭。

「什麼凰？」穆飛飛眨著大眼睛，好奇地問。

「好吃的，來點兒？」卿嫣轉頭看，笑著問。

「好啊好啊。」穆飛飛連連點頭，大眼睛盯著閻晟看著，笑瞇瞇地說：「大王哥哥，乾娘等著您回去用晚膳呢，親手做的，說是大王哥哥小時候最吃的菜。」

卿嫣聽著脆甜的聲音，心裏堵極了，到底是來請經書，還是來追著閻晟回去？

「浮燈主持，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掙閻晟的手，手往前。

浮燈趕托住的手腕，溫和地說：「要解凰，先於每夜子時，全浸在烈酒之中，迫使寒毒揮散出來，我再去找凰的解藥。」

「烈酒？若我醉了怎麼辦？」

卿嫣猶豫起來，若醉了，又不知道會忘掉什麼事。真怕了上這些怪病，穿越就穿越吧，為什麼悲催這樣？十八般武藝一樣沒有，十八般病神一般附。

上帝太不公平了，又沒害過誰，只是瞎眼錯人，就讓承這些無邊無際的折磨。快十七年了，居然沒幾天舒心的日子。

「不會，我有解酒珠。」浮燈溫地安。

閻晟盯著他看，突然上前去，一掌抓住了他的袖，只聽嘶啦一聲，他的僧袍被閻晟整片撕開，白的中在他削瘦的上，長眉淡目微微流出愕然之，但依然忍克制地看著閻晟。

「再，乾淨。」閻晟拋開他的袖子，盯著他的眼睛下令。

冷衫一揮手，兩名侍衛上前去，將浮燈上上下下的裳全除去了。

這是一極為漂亮的男人的，骨架修長勻稱，如玉似瓷，白得亮，寬肩窄腰，膛平整。

他微垂雙眸，手拈佛珠，輕宣佛號，安靜沉著，就像置於無人之地，任眾人打量他的。

「幸虧王后看不到。」泠澗鼻頭，小聲說。

閻晟扭頭，狠戾地刺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