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在家裏歇著吧。」老爺子扶著許承毅的手起來，微微地走向，心痛地拍的肩，「看你什麼樣子了，去躺著，這裏有你表哥呢！他若再敢欺負你，我和他沒完。」

閻晟擰擰眉，拔就走。

十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遇上信任危機，他能嗅到這其中猛烈烽火的味道，他得儘快化解，不能讓事態惡化。

青珂被綁著，在地上一團，這時才剛剛醒來，見到眼前的一切，已嚇得哭了起來。

「這是哪裏？你們為什麼捆著我？」

「惡婦，你為何要殺害貞怡夫人？」幾名僕婦撲過去，把青珂狠狠地往地上。

「住手。」冷嘯大步過來，喝退了眾人。

「什麼？我不知道你們說什麼？」青珂看到冷嘯，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大聲哭道：「冷將軍救我，為什麼捆著我。」

「鬆開吧。」許承毅慢吞吞地走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一狼狽的青珂，「查清之前，不許對青珂姑娘無禮。」

「王，王爺，我真的不知道……」青珂剛往前走了兩步，就被僕婦們攔住。

「青珂姑娘，你昨天下午和貞怡夫人在林子裏吵什麼？」冷嘯扭頭看了一眼已在樹下落坐的閻晟，低聲問。

「貞怡夫人威脅我，讓我把一種葯放到阿九和王的酒裏面，我不肯，就打罵我。」青珂吸吸鼻子，小聲泣。

「我娘若真有此心，哪會找你去辦這事，就不怕你告訴王嗎？這分明是撒謊！太拙劣的謊言了！」許雪櫻恰好趕到，聽到這話，立刻質問。

青珂連連搖頭，小聲說：「不是的，真的不是的……冷將軍你相信我……真是讓我把葯下到阿九和王的酒裏面，說讓睡死了，好讓雪櫻小姐去服侍王……生米煮飯。然後我聞到古怪的香味，就暈倒了，醒來的時候就被捉到了這裏。」

「你還撒謊，你這是侮辱我。你這麼大個人，如何能被無聲無息弄出府去？」許雪櫻氣得發抖，指著連呼，「打，這人太惡毒了，如此往娘和我上潑髒水。」

僕婦們不管阻攔，上前就打，青珂哪經得起這樣的毒打，又心中氣悶，又暈死過去。

「我看審不了，先關起來吧。」許承毅站起來，拍了拍椅子扶手，扭頭看閻晟，「不過，老爺子一定不許王把帶回去關，王就留下兩個人，在這裏看守吧。」

閻晟點點頭，「冷青和冷衫留下。」

「冷潭好久沒回來了，他去哪兒了？」許承毅看看他後的二人，低聲問。

「辦差。」閻晟看他一眼，起走開。

許承毅眼中冷的眸一閃，扭頭看向了青珂，冷青正彎下腰去抱。

「冷護衛，許府里有地牢，把關到那裏去吧。在事澄清之前，可沒法子住在舒適的大屋裏了。」許承毅怪氣地說。

冷青擰擰眉，和冷衫換了一個眼，跟著許府的家丁往地牢走。

許承毅抱著雙臂，角牽出一不易覺察地笑，得意洋洋。

蕓桃遠遠地站著，看著這邊的一切，微微擰了擰眉，轉走開。

「蕓桃小姐，王後娘娘差人來，你回去。」一名婢快步過來，給行了個禮。

蕓桃故作驚訝，小聲說：「王後娘娘找我有什麼事嗎？」

「王後娘娘沒說，只說讓姑娘快回去，」婢搖頭，想了想又說：「好像是去姑娘房間找什麼東西，沒找著吧。」

蕓桃臉微變，柳眉微微擰起，慢吞吞地跟著婢走了幾步，輕聲說：「我先回去換件服，不能把孝服穿去宮裏。」

「好的。」婢點頭，恭敬地跟在的後，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蕓桃了額邊碎發，快步往自己在後院的房間走去。飛快地關上門后，從床柱的暗格里拿出一隻小盒子，裏面是香，把香點著了，放到後窗臺上，看著煙霧燃起又散開，這才快速換下了孝。

就在綰髮的時候，一隻黑鷹飛掠進窗子，落到桌上。立刻起，利落地寫了封信放進鷹封的銅哨里，把黑鷹放了出去。

「蕓桃姑娘好了嗎？再不去，王後娘娘會生氣的。」

「是，好了。」蕓桃趕把盒子放回床柱里，封好暗格，扮出一臉惶恐樣子，快步走了出來。

「在幹什麼？為什麼有鳥？」婢狐疑地往房間里張了一眼。

「沒什麼。」蕓桃趕拉住的手，笑著往前走。

「不對，有隻鷹。」婢擰眉，又往裏看。

「哪有鷹哪……」蕓桃一時張，匆匆扭頭看，馬上就楞住了，真有隻黑鷹落下來，但又很快飛走。

婢狐疑地看著問：「為什麼有隻鷹？王後娘娘正找這隻鷹呢！蕓桃姑娘，你有什麼事瞞著王後娘娘嗎？」

「哪有？也不知道哪來的野鷹。」蕓桃嫵地笑笑，挽著婢的手往前走，「走吧，王後娘娘找我，肯定是說服侍王的事，妹妹，若我今後得了寵，以後也會提拔妹妹的。」

「真的嗎？」婢頓時喜形於。

「當然，你什麼？」蕓桃一面說，一面地沖著前面走過的男人們拋眼。

有膽大的就回個眼神，膽小的趕溜走了，還有厭惡的立刻惡狠狠地瞪。

「我朱琢。」婢樂呵呵地說：「還請蕓桃姐姐多多關照。」

「一定的，所以這野鷹的事，朱琢妹妹就不要說出去了，免得有誤會。你看，我父親可是威名赦赦的崔大人。」蕓桃褪下一隻金鐲塞進婢手中，小聲哄。

婢猶豫了一下，往四周看了一眼，把手鐲塞回了懷中。

蕓桃得意地笑了笑，把的手挽得更，兩個人一起上了宮裏來的小馬車，直奔王宮。

……

夜，越來越深。

冷青和冷衫喝了一碗米酒，坐在火邊烤火。牢房裏暗，青笞叢生，鼻子裏全是腥腐的味道。這裏以前真元府，是許鎮南以富商的名義建造的，地下通道錯綜複雜。

幽州有胡商，每年給府稅銀，所以就算建得富麗堂皇也沒人管。很多時候，許鎮南都悄悄躲在這裏，和閻晟他們見面，共商復國大計。這地牢也設計得格外巧妙，有進無出，除非是被放出去，闖的話，一定會死無葬之地。

「這麼安靜？」冷青扭頭看了一眼，擰了擰眉，「冷衫，你相信是做的嗎？」

「怎麼可能？許貞怡力大如牛，青珂姑娘哪是的對手。」冷衫搖搖頭，不屑一顧地說：「八像青珂姑娘說的那樣，許貞怡就是想干那樣齷齪的事！」

「你們放肆了啊，我姨母還在前面擺著呢，也不怕來找你們。」許承毅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了進來。

冷衫抬頭看他，擰著眉說：「毅郡王，我看你也不怎麼傷心。」

「難不我還要當著你們痛掬一把淚？」許承毅一袍子，在火邊坐下，順手拿過了冷青的酒碗就喝，「我啊，其實很佩服姨母。」

冷衫和冷青互相看了一眼，聳了聳肩，沒接他的話。許承毅在他們眼中，一直是神神叨叨的，不安好心。

鐵欄桿里傳來了鐵鏈拖響的聲音。

「醒了。」許承毅緩緩扭頭，看向青珂。

「真的不是我。」青珂坐起來，看著三人小聲哭。

「別哭了……」冷衫有些頭疼，起走了過去，「你放心，王會找到真兇的。」

許承毅眼中閃了閃，又喝了一口酒。

許承毅放下酒，走到鐵欄邊，手指往鐵欄上輕敲了幾下，微笑著說：「青珂姑娘，不要哭了，我相信不是你。但現在況特殊，只能暫時委屈你在這裏住上幾天，你放心，很快就能出去。」

「我要見阿九。」

青珂抱著肩，哆哆嗦嗦地抬眸看他，臉頰上沾了好些黑灰臟，眼淚不停地往外涌。

「很快。」許承毅角勾著，眼神就像老狐貍盯上了可憐的小兔，直勾勾地看著，「你母親那裏，可要讓人去安一下？」

「好。」青珂猶豫了一下，輕輕點頭。

許承毅笑容涼了涼，轉頭看冷青，「二位辛苦，晚上多照顧些，小王會讓人多送些酒菜過來。」

「郡王費心，如此就好。」

冷青指指桌上的一碗花生米，一碗小魚乾，恭敬又不失客套地笑。

「那小王先走，要去陪陪雪櫻，這裏就給你們了。」

許承毅向二人抱抱拳，慢步往外走。

冷青和冷衫一直注視著他，火把的投到他的肩上，修長的影子在的牆上彎折幾段，活像從地底下爬出的怪。

「這小子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來監視我們？」冷衫子燥，把酒碗一丟，不滿地說：「這些日子以來，他府中又招募了好一些死士，也不知道到底安了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