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你這是喜脈!相信我,你就快生了!」卿嫣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快速說:「青珂不見了,王快幫我找人。」
「不就是在王府里嗎?」閻晟著額頭,不以為然地說。
「不在,我找了好大幾圈了。」卿嫣用力搖頭。
「王,不好了。」幾名侍衛臉不善,大步過來,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他頓時臉大變,拔就走。
卿嫣心裏越加不適,隨其上。一行人到了後院,這裏有后廚,專給惜夫人和卿嫣做飯。屋外的牆角立著一隻大大的潲水缸,揭開蓋子,只見許貞怡就漂在裏面。
這口裝潲水的大陶缸有一人多高,許貞怡面朝下,背弓起,一篷烏髮從潲水裏浮出來,上面還掛著青菜、皮,餿味兒沖得眾人胃裏翻騰難。
閻晟長眉擰,大步前來,手抱住許貞的肩,要把抱出潲水桶洽。
「王,讓屬下來。」
冷嘯他們已聞訊趕來,見閻晟正在親自抱出許貞怡,立刻上前來幫忙。
閻晟沒鬆手,和冷嘯一起把許貞怡抬出潲水桶,平放在地上。許貞怡的眼睛大睜,臉龐扭曲,就像是看到了多恐怖的事,也張著,幾片餿黃的菜葉糊在的臉上。
許貞怡一生,沒想到去得如此狼狽不堪!
卿嫣扭頭,小聲吩咐冷,「去通知老爺子和雪櫻。」
冷看了一眼閻晟,見他一直蹲在許貞怡的邊,頭也不抬,正與冷嘯一起認真檢查貞怡夫人上的傷口,沒有要反對卿嫣的意思,於是拔就往前殿跑去。
「後腦上挨了一擊,上沒有跡,不像中毒。」冷嘯收起銀針,小聲說:「還得泠澗來好好驗驗。」
「去傳泠澗。」閻晟看向冷青鈐。
冷青拔就走。
「貞怡夫人是什麼時候離開大殿的?」卿嫣扭頭看眾人,覺得奇怪,許貞怡一直在大殿中飲酒,與人談笑風聲,為什麼會突然一個人跑到后廚來呢?
眾人互相看看,居然沒有人注意到是何時離開的。
「有人見到是如何來的嗎?」卿嫣眉頭微擰,走到跪到一邊的十數名廚娘面前。
廚娘們早嚇得魂飛魄散,在一團抖個不停。
卿嫣仔細觀察這些人的表,其中一人頭埋得極深,抖得特別厲害……不聲地記下那人的模樣,輕聲問:「誰是管事的,出來回話。」
有一年約四十多歲的婦人從最右邊爬出來,哭喪著臉說:「奴婢是這裏管事的。」
「你可看到貞怡夫人是什麼來的嗎?」卿嫣小聲問。
「回王後娘娘的話,今兒事多,人人都很忙,從昨晚起廚房裏的人就沒有合過眼睛,也沒能休息片刻,所以上完了酒菜,我們就把還要用的菜煨在鍋中,然後坐到隔壁的屋子裏吃飯去了,只留傅氏在這裏看著,有事就會奴婢。」
管事地說著,扭頭看向抖得最厲害的那婦人。
「傅陳氏,你可看到貞怡夫人是何時過來的?和誰一起。」卿嫣走過去,小聲問。
「回王後娘娘的話,奴婢……奴婢……」傅氏額頭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別怕,仔細想想,說錯了,本宮也不會責備你。」卿嫣蹲下去,輕聲問。
傅氏連連搖頭,張地說:「回王後娘娘的話,奴婢沒有看到,奴婢的相好跟著南月將軍回來了,昨晚沒見,所以我瞅著沒事,悄悄出去見了一面,回來就發現貞怡夫人……在缸裏面……奴婢嚇到了……」
傅氏一面說,一面開始哭,看樣子著實嚇得不輕。卿嫣轉看閻晟,他已經拿著錦帕蓋上了許貞怡的臉。
「去告訴殿中的人,都不要離開,所有進過大殿,接過許夫人的人都帶到西陵館去。」他看了一眼卿嫣,緩緩起,讓冷邪和冷暮二人去大殿辦事。
卿嫣見他滿手污,趕去端水過來,讓他洗洗。他臉難看,卿嫣這時也不敢說話,只跟在他邊,溫地給他拭上的穢。
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前面傳來,隨即許雪櫻的尖聲像斷了弦一樣的琴,驟然斷裂。
「娘……」
卿嫣扭頭看,只見許雪櫻三步並一步,猛衝到了許貞怡的面前,撲了下去。
「貞怡夫人……」
「貞怡夫人怎麼會這樣?」
許家的僕婦們圍上前來,跪到地上嚎啕大哭。
許鎮南也隨即趕來,看到眼前這一幕,老爺子臉鐵青,雙目赤紅,跪坐下去,把貞怡夫人抱到懷中,哆嗦的手掌,緩緩抓下了蓋在臉上的錦帕。
「娘……」許雪櫻這回的喚聲就像被拳頭死死塞在嚨里,發不出來,的眼珠子往外突著,突然就往前栽了下去。
「我問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許鎮南轉過頭來,沖著閻晟怒吼,「這是你親姨母!你難道忘了這是你的親姨母嗎?」
「老爺子先起來,我會查清此事。」閻晟彎腰扶他,嚴肅地說。
「查什麼查?自從有了這個妖,你就沒把我和你姨母放在眼裏……」老爺子虎目圓瞪,恨意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隨時會往卿嫣的上燒過去。
「這事與王后無關!」閻晟臉微沉,手掌用力,扶老爺子起來,銳利的視線掃過了還在嚎哭的眾婦人,沉聲道:「都退下去。」
婦人們見他臉不善,趕爬起來,彎著腰,退到小院外面。
許鎮南看著眾人退開了,猛地發作,用力揮開了閻晟的手,大吼道:「怎麼,你姨母死了,你還要在我面前耍威風不?你別忘了,沒有我和你姨母,沒有我們這些在大漠裏苦苦支撐了二十六年的人,就沒有你的今天!你還是在天燼後宮里被人鞭打輕視的那個可憐蟲!」
場面頓時變得極為抑疏冷,冷嘯他們面忿,上前維護閻晟,被卿嫣給攔住。
「老爺子,大元國是大家的大元國,你正傷心,不要說狠話,以免傷了自己人的心。還是先弄清真相,還貞怡夫人清白。」
「王,王後娘娘,奴婢有話要說。」此時一名廚娘突然大聲說:「奴婢看到青珂姑娘來過。」
青珂來過?卿嫣一愣,青珂原來來過這裏!
「來這裏幹什麼?」許鎮南大步過去,一把抓住了那廚娘的頭髮,用力往上一扯,「你給我說清楚,若說錯一字,我了你的皮。」
廚娘嚇得臉慘白,連連點頭,「奴婢中途出來出恭,看到青珂姑娘鬼鬼崇崇地過來,就從東邊過去,奴婢當時也沒多想……過了一會兒,又見驚慌失措地跑出來了……」
「有沒有進來呢?」卿嫣眉頭鎖,大聲問。把火燒到青珂上來,對、對閻晟來說,都不是好事!
「這個奴婢沒注意。」廚娘小聲說。
「青珂來這裏幹什麼?王后,這事你可知道?」老爺子猛地轉過頭,兇狠地看著卿嫣。
「不知道。」卿嫣搖頭。
「哈,不知道!」老爺子冷笑,大聲說:「來人,把廚房裏的人統統抓起來,嚴刑拷打,我要讓這些人統統給貞怡陪葬。」
許家的人如狼似虎,摁著院外的廚娘就開始毒打,鞭子,刀背,毫不留地打在那些婦人的上。
「老爺子,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們也是為你們閻許兩家賣命的人!」卿嫣忍不住質問。
「既然賣命,命就是閻許兩家的,王後娘娘,到了必要的時刻,王後娘娘也得為我們閻許兩家做出犧牲,衝鋒陷陣!怎麼,王後娘娘只想福不?」
老爺子一大步來,那表就像馬上要把卿嫣給撕開一樣。
「夠了!」閻晟把卿嫣拉到後,臉鐵青,「不許多言,你回去。」
卿嫣忍氣吞聲地看了一眼老爺子,轉回去。得回去找青珂,問到底為何要來這地方。
許貞怡之死,完全出乎的意料,今日是盼的大婚,正式為大元王后的日子,卻出了人命案,死的還是大元國舉足輕重的人。
許貞怡擅長經營,樂文善舞,大元國的寶石和黃銅生意很多都由經手,與大漠那頭的幾個國家的生意來往,也多由促。突然這樣死去,勢必會帶來一長串連鎖反應!
「該死的,老天就不讓我消停,這麼嫉妒我做什麼?怕我搶了你天上的位子?」出了院門,卿嫣抬頭瞪天,忿忿怒罵。
眾人都抬頭看,猛然間天上響起一聲炸雷,一道白的閃電如利劍一般劈開了暗的天幕,震得人心驚跳,那白萬丈,瞬間灑滿人的眼睛,又迅速變回灰暗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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