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嫣吐吐舌頭，拉著青珂的手，笑著往前飛奔去了。

「王，大元城的地圖還沒消息嗎？」南月跟過來，小聲問閻晟。

「嗯。」閻晟點點頭，長眉輕擰，「幽州和涼州這幾城，裝不下我們大元百姓，除非儘快打到天燼腹中去，否則遲早會鬧出子。」

「是啊，還是得找到大元城。」南月嘆道：「我在老爺子那裏看到了他畫的大元城，太壯觀巍峨了，那樣的城池，當年若落了淵帝手中，一定讓他如虎添翼。」

「王，衛長風和浮燈在前面。」落愷抬眼，一眼看以了人群中的那二人，一青衫長袍，一白袈裟，分外打眼。

百姓並不知衛長風的份，只因為有浮燈在，所以對二人格外尊敬，不時有人上前去給浮燈行禮。

「這二人倒是越走越近了，衛長風的臉皮也夠厚的，生死不走啊！我若是他，早就撒泡尿淹死自己了。」冷邪忍不住嘲諷。

「你淹看看。」冷用拳打冷邪的下面，大聲笑道。

冷邪飛快地躲開，反手來打他的，故意大喊，「小，我把他打廢了，你要不要哭？」

「去你的！」冷跳起來，和冷一起揍冷邪去了。

卿嫣扭頭看了一眼，徑直衝向了衛長風。

「四哥，我和你想的一樣……」開口就笑，手衛長風的心口。

衛長風瞭然地一笑，低聲說：「嗯，你小心。」

「打什麼啞謎？」青珂好奇地說。

「以後告訴你。」卿嫣向笑笑，踮起腳尖對著衛長風的耳朵說悄悄話。

青珂識趣地退了回去，留他們二人說話。

衛長風不時點頭，笑得溫。

「真扎眼。」冷邪又冷笑，「王，要不要把王妃支開，宰了這小子。」

「宰他幹什麼，能讓阿九高興，就讓他活著吧。」閻晟淡淡地說，幽暗的眸子看似平靜，卻有黯微涌。

醋，還是要吃的！

表面的大度，還是要維持的！

「這衛長風不是說是從天燼撿的嗎，他也是天燼人嘛，王妃應當與他劃清界線！」冷暮也忍不住說。

「你們怎麼這麼多管閑事？都滾開。」冷嘯一聲低斥。

幾人互相看看，識趣地滾了。

「屬下也走了，去喝幾杯去。」冷嘯一抱拳，也笑呵呵地閃走人。

閻晟看著卿嫣和衛長風、浮燈幾人又說又笑，也忍不住笑，還真是不怕他啊，這不就是仗著他喜歡嗎？

「王，要我去回阿九嗎？」青珂抬眸看他，猶豫著說。

「不必了。」閻晟搖頭。

青珂往他面前走了兩步，抬手給他摘下落在發上的幾片鞭炮殘紅，又用帕子給他拍打上的灰塵。

做得很自然，閻晟被人伺候慣了，也沒往心裏去，眼神只是盯著卿嫣看著。

「王，居然有一白髮。」青珂突然在他發中發現了一白髮，輕輕一拽。

閻晟被扯痛了，飛快低眼看。

「王太辛苦了，應當好好補補，這些天我和惜夫人學了一些王吃的小菜，明兒起，我給你和阿九做菜吃吧。」青珂把白髮卷好，遞給他，輕聲說：「都是阿九在照顧我，現在到我照顧了，王一定要對好啊，阿九隻喜歡一生一世一雙人，王就算回到了大元，也不要納妃，不要傷的心，好嗎？」

閻晟深深看一眼，接過了那白髮，拈在指間看了一眼，順手往風中一丟，抬步往卿嫣後走去。

青珂側過臉，盯著他的背影冷冷地看著。

恨閻晟，從來沒有改變過。若非這人，怎麼會淪為今天這般田地呢？過得小心翼翼，過得如履薄冰……

攥住雙拳，慢吞吞地跟了過去。

「衛長風，你說能找到，已過去數日，在何？」閻晟盯著衛長風的臉，沉聲問。

他不得不承認，這男人長得還真不賴，若不是如此忍，也是一方梟雄。真不知他圖的是什麼，為何總不肯離去，難道還圖謀著把阿九拐走？

「一、二、三、四……我們正好一桌麻將，不如打麻將去吧。」卿嫣見二人之間氣氛不對，趕閃站在二人中間，想岔開話題。

「麻將是什麼？」青珂好奇地問。

「呵呵……」卿嫣乾笑，指著旁邊的賭坊說：「牌九……我們去賭幾把吧。」』

本是玩笑，斷定這二人不會跟著胡鬧，哪料那二人互相看著，異口同聲——

「好啊！」

「領教！」

卿嫣笑不出了，發現今日的衛長風有些凌厲，不像往日那般溫和。

「大元王，請……」衛長風一抱拳，側讓出去賭坊的路。

「請。」閻晟還有些酒意，決定再認真會會這位敵。

「先說賭注，贏的人可以要求輸的人做任何一件事。」衛長風堅定地說。

閻晟轉頭，深深看他一眼，傲氣地說：「依你。」

……

賭坊里熱鬧極了，因為沒有出路的天燼人都躲在自己家裏，絕不敢踏出門半步。所以這裏面全是大元人，一個個酒氣熏人，紅滿面，搖骰子，推牌九，賭花枝……

他們中，有些經歷過大元之難，有些跑過商，所以對這些有些了解，見到這久違的賭場，簡直就像韁的野馬，撒開四蹄，放肆地狂奔。還有一些年輕人是第一回見到這些東西，好奇加新鮮，一個個玩得不亦樂乎。

「買定離手，買了買了，下注下注……」

「大、大……」

「小、小……」

耳朵里全是吆喝聲，卿嫣馬上就後悔進來了。這裏面又臭，又悶，男人們也不知收斂，抱著人胡胡親——

真正的狂歡！

「死了！」青珂捂著眼睛，紅著臉，跺腳抱怨，「阿九，我們走吧。」

「爺幾位，樓上請，有貴人雅間。」賭坊里的夥計跑出來，殷勤地請幾人上樓。不管世道如何變，不變的永遠是商人的心，總能準準抓住商機，大發一筆。

一樓人頭涌，二樓卻秩序井然，有穿著許家家丁袍子的男人抱著雙臂，如門神一般立在那裏，貓頭鷹一樣的眼睛往四周掃視。

卿嫣仰頭看二樓，嘖漬地嘆，「許家人在這裏收保護費了吧。」

青珂擰著眉，輕聲說：「難怪你說上回離開前在這裏遇上了許貞怡，肯定就是來收保護費的。」

「嘻嘻，經營有道，好！」卿嫣脆聲贊。

「客倌，樓上請。」夥計點頭哈腰，殷勤倍至，用抹布用力抹著樓梯的紅漆木欄桿，「樓上都是貴人們，連著後院，一共有二十多間雅間，正好還有一間空著。是小世子喝醉了，剛被抬回去。」

「誰家的？」卿嫣好奇地問。

「閻夷的小兒子。」璃驍微微擰眉。

「那我們走吧。」卿嫣拎著袍擺往樓上跑，披風隨著的跳在後飛擺，像一隻活潑的小雪兔。

樓道口有一男一正在親吻，青珂越發地，用手遮著眼睛，埋頭往上跑。太慌了，一頭撞到了卿嫣的背上，驚呼一聲，人直直地往下倒。

跟在後的閻晟一臂，把穩穩接住，青珂嚇得直哆嗦，趕向他請罪，慌慌地要自己穩，一抬頭，臉頰從他心口上蹭過，臉上的薄汗和脂全抹到了他的玄錦上，抹出一團緋澤油脂。

「王恕罪，奴婢給王乾淨。」哭喪著臉，掏出帕子就。

「磨蹭什麼呢，別了。」卿嫣扭頭了一眼，大聲招呼。

青珂抬眸看閻晟，見他點頭了，這才收了帕子，快步往樓上跑，蹬蹬蹬的腳步聲，慌極了。

衛長風擰眉看著青珂，神有些複雜。

「長風將軍怎麼了？」閻晟轉過頭，烏瞳沉靜地看著衛長風。

「沒事。」衛長風輕輕搖頭。

做為師，他能占卜出任何人的前程命運，但他從未想過要替青珂占卜一回。那天川負氣走後，他心來，給青珂卜了一卦，居然是凰命。但這凰命很蹊蹺，在17歲就能實現，之後便是團團白霧，無法往後看去。

「你們兩個太磨蹭了，難道是想趁我不在，像樓下人一樣抱著親一回嗎？」卿嫣又折返回來，沖著他們抱怨。

二人對視一眼，一前一後上了樓。

雅間在拐角角落，從一間間人聲沸騰的房間前走過，卿嫣發現幾乎每一間里都是許家以及和許家有關係的人，閻夷家小世子得到的只是拐角的小房間，很小，只有一扇面向後院的窗子。此時窗子開著，可以看到後院滿院的桃花。

閻晟見長脖子看桃花，走過來和一起看，「賭場和館多種桃花，那些往這些地方鑽的所謂文人好附庸風雅，桃花往往能讓他們詩興大發……」

卿嫣眨眨眼睛，脆聲說：「不是寓意輸了就趕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