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卿嫣嘟著點頭。

馬車停下，閻晟跳下馬車，跟在馬車旁邊的侍婢們趕福請安，蕓桃也在其中。卿嫣的腦袋從馬車窗子裏出去，看著他上了惜夫人的馬車。

「惜夫人真可憐哪。」青珂同地說，「好在王對有有義，糟糠之妻不下堂，王真是好男人。」

「呵，你不討厭他了？」卿嫣轉過頭看，笑著問。

青珂抿笑笑，亮晶晶的眸子盯著說：「阿九喜歡的，我都喜歡。」

「青珂，你越來越像我的小媳婦兒了。」卿嫣了的臉，笑著說：「幸好我們是姐妹，不然我真會以為你喜歡人。」

青珂眨了眨眼睛，似是沒聽懂的話，「我是喜歡心好的人哪，貞怡夫人那樣的太討厭了。」

「不過，阿九，如果王真的要納許雪櫻為妃，你怎麼辦哪？」青珂靠過來，擔憂地看著，「你和惜夫人都無依無靠，沒有娘家人為你們打理宮裏宮外的事，他是皇帝，不可能只有你一個王妃啊。我從未見過有哪個帝王，只有一個王妃的。」

「你見過幾個皇帝呀？」卿嫣不以為然地笑笑，「你放心好了，他只我。」

青珂凝視了一會兒，摟住了的肩，嚴肅地說：「阿九，如果他負你……我就幫你殺了他。」

「噓，你還想弒君啊！不過，你敢殺嗎？」卿嫣好笑地捧起的臉看。

青珂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輕聲說：「反正我就是你的娘家人，我不讓別人欺負你。」

卿嫣的心臟了一下，長長的呼氣，有這樣一個親人在邊，真好！

……

大漠的夜，凍得讓人骨頭都生疼。

隊伍里有老人和孩子，所以不能連夜往前。他們帶了柴火，燃起篝火，原地紮營，準備歇上兩三個時辰再繼續往前。

卿嫣跳下了馬車，往惜夫人的馬車裏張，閻晟中午去了的馬車后，親自去找泠澗過來給把脈，這時候還在馬車裏守著。

「不知道是不是病重了。」

卿嫣有些擔心，惜夫人近四十了，這年紀的人若放在現代，那也是正好的年華，但在這裏，簡直就了「風燭殘年。」

「要麼看看去吧。」青珂把披風給系好，輕聲說。

「好。」卿嫣點頭。

姐妹二人攜手往惜夫的馬車邊走去，看著近，但隔了兩個沙丘，繞起來就遠了。冷他們都在火堆邊坐著，小聲說笑。卿嫣和青珂從人群里穿過，慢步靠近了惜夫人的馬車。

「王妃。」冷一眼看到了，趕站了起來。

「你們坐吧，我看看惜夫人去。」卿嫣笑著點頭。

冷往馬車的方向瞟了一眼，小聲說：「沒在馬車裏。」

「啊，那去哪兒了？」卿嫣驚訝地問。

「惜夫人想看月亮，王陪去了。」後有把甜糯的聲音回話。

卿嫣扭頭，蕓桃正捧著一襲新的狐裘披風站在眼前。

他不是第一個陪看月亮的人，他也不只陪看月亮，他並不止一個妻子呀……卿嫣安自己，惜夫人是患難之妻，對閻晟恩並重，現在又重病纏，當然不能吃的醋。

「那我也烤一會兒火。」卿嫣大大方方地在冷邊坐下，笑著問：「你的呢？」

「辦事去了。」冷從烤羊上切下一塊羊，遞給卿嫣和青珂。

青珂溫地道謝，捧著羊斯文地路咬。

「青珂姑娘真是溫。」冷笑著打量青珂，從模樣上看，和卿嫣有五六分像，都是曼海國子的秀氣眉眼。

青珂笑笑，往卿嫣的上靠了一點。

「我要見王妃娘娘，求求你，我要見王後娘娘。」有子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尖銳急切。

卿嫣立馬就聽出是漢儀的聲音。

居然同行！

卿嫣飛快地跳起來，拔就跑。

「阿九不要管閑事。」

青珂趕起，拎著擺就追。太笨了，才邁腳就踩著了自己的擺，一頭栽進了沙子裏。

「扶起來。」

卿嫣扭頭看，向冷揮揮手，一步也未緩，像靈活敏捷的小鹿，三步並一步，大步跑上了沙丘，再往沙子上一坐，直接了下去……

漢儀被幾個壯的僕婦摁在地上，有人還踩在的背上，惡狠狠地罵，「你想幹什麼？王妃是你能見的嗎？」

「我要見王妃，王妃娘娘，耀然哥哥不好了。」

漢儀被摁得不過氣來，掙扎著哭喊。

「誰大吵大嚷的，吵著主子休息。」有管事的大聲呵斥。

「是天燼的賤婢。」僕婦黝黑的臉扭曲，用力地踩著漢儀的背。

「賤婢怎麼能到貴人這裏來？」著厚厚裘皮的管事們圍過來，把漢儀從地上拖起來，著的小臉搖。

「我是雲羅郡主，宏王妃，不是賤婢，兩軍戰尚不斬來使，你們怎能對家眷如此……」漢儀急促地著，力圖爭辯。

「我呸……天燼遲早都會被我們大元燒灰，還有你們雲羅，全是惡魔，你們一個一個都會爛死在爛泥坑裏。」僕婦往臉上狠啐一口。

「求求你們，先讓我見王妃。」漢儀絕地跪下去，向眾人磕頭。

「好啊，你想見王妃……」有個婦人笑起來，一眼看到抱著雙臂在一邊看熱鬧的侍衛們，眼睛一亮，跑過去，拽了兩個過來，拍著兩個人的說：「你從我們大元漢子的下鑽過去，我就讓你見。」

侍衛們也笑起來，抖了抖腰。

漢儀抬頭看了們一會兒，趴了下去，往兩個人的中間鑽。眾人又是一陣鬨笑，向兩個侍衛連連使眼，侍衛會意，把一夾，把漢儀的小子給牢牢地夾住了。

漢儀嚇得連聲尖，大聲求饒。

「放開我，你們放過我。」

眾人大笑起來，湊過來，揪著漢儀的頭髮搖晃不停。

「明兒就讓去讓你當營，讓你嘗嘗什麼人盡可夫。」

「瘦得像崽一樣，男人怎麼會喜歡這樣的？」

婦人越說越大聲，肆意嘲笑漢儀。漢儀在人群里，就像一朵被碾得快枯萎的花，蒼白的不停地抖著，除了哭，再沒有任何辦法能擺這樣的困境。

卿嫣加快腳步，衝過來，一腳踢向前面那侍衛，怒斥道：「放開。」

眾人見是過來了，又懼，又不服氣，互相看了看，退到一邊給卿嫣行禮。

「見過王妃。」

「王妃吉祥。」

卿嫣掃了他們一眼，解開披風披風，包住凍得發僵的漢儀，「漢儀快起來。」

「阿九王妃，」漢儀的眼淚滾滾而下，用力抓住卿嫣的手，哭道：「耀然哥哥不好了，求你，讓大夫去看看他吧。」

「王妃，可是雲羅人，天燼人的王妃，可是我們的仇人，的死活，那都是應得的。」婦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嚷嚷。

「我可以死，王妃請救耀然哥哥，他是好人，他並沒有做錯事啊。」漢儀泣不聲，連聲哀求，「他上的箭傷，已經爛了，若再不治……這就沒了啊！」

「爛得好，活該！」婦人們又吵嚷起來。

「王妃快鬆開這個賤婢，以免髒了自己的手。」管事的上前來，堆著笑臉，用力地拽漢儀。

「你退下。」卿嫣摟的子，厲聲呵斥攔在面前的人們：「本妃要做什麼，不到你們教本妃，戰俘的事，也不到你們在這裏指手劃腳。都回到自己的主子邊去，今晚的事本妃就不向王稟告，若再繼續為難本妃，本妃定不輕饒。」

婦人們都知閻晟對極其寵，哪敢再與對抗，趕退開，眼睜睜看著帶走了漢儀。

「在哪裏？」卿嫣扶穩漢儀搖搖墜的子，小聲問。

「我這幾日幫著做雜役，他在馬車上。」漢儀哭道。

卿嫣微微放心，至君耀然沒被關在籠子裏了。不敢說大元人殘忍，畢竟天燼人以前的殘忍不輸此時的大元人。惡惡相報，無窮盡。

馬車倒還不錯，出乎卿嫣的意料。

君耀然躺在一堆棉被裏，卿嫣一眼就認出這是那日搬去豹房的被子。若無閻晟發話，君耀然一定沒有馬車，也沒有這些錦被。至於漢儀做苦役，這是大元人的傳統，主子小姐們尚且要刺繡作活，何況是一個戰俘呢？

「耀然哥哥，阿九王妃來了。」漢儀爬上去，抱起君耀然的頭，讓他枕在自己的上，心痛地著他削瘦發青的臉，哭個不停。

卿嫣小心地揭開了被子，君耀然的確實已經發炎潰爛，散發著一陣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