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褐羽軍中，袁傑是統帥，華桐是君博奕邊的人，又年輕，所以不住袁傑，大部隊很快就在路邊紮營停下。

華桐雖氣憤，卻很是無奈，只能令自己的人加強戒備，以免橫生枝節。

六輛馬車，隔著數百人圍著一輛，一模一樣的黑布氈子，一模一樣的馬，連關進去的人都矇著一樣的黑布，本無法分辨出到底哪一個是真正的許鎮南。

「盯點。」

華桐一個一個巡視過來，每個鐵籠都掀開一角看過，確定人還在裏面，是活的。

「哎呀，華將軍，你還在這裏幹什麼？走？去烤火去。」

左志林將軍尋來了，拖著他去烤火，把他拽去了搭起的臨時大帳里。

篝火燃得正旺，上面架著一隻烤羊，香味剛剛飄出，還有幾壺烈酒在眾位將軍手裏傳遞。

「你們行軍時還喝酒？」華桐愕然地看著這一幕。

「這麼冷的天，喝點酒暖暖子，你也來一口？別愁眉苦臉的，相信我的，不會有事。」

袁傑把手裏的牛皮酒囊遞給他，豪氣地拍打他的胳膊。

「我不喝了。」

華桐搖頭，在一邊坐下，皺著眉看著眼前這一群人。據他所知，君無殤治軍極嚴，行軍過程中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喝酒的，這君博奕手下的褐羽軍怎麼如此隨意？

「你這小子，真是不給面子啊。」左志林指指他，一仰脖子就是一大口。

「軍有軍規……」

華桐才說半句，就被人給搶斷了。

「哎呀，華將軍，不要這麼嚴肅，不過是護送一個破老頭兒，呵，我一拳就能打死他。」一名年輕的副將輕蔑地笑著，手指靈活地拋一枚飛刀，「若他們真敢來救，我就用這個，扎他的心窩。」

「但願和你們想的一樣簡單。」

華桐擰眉，不願意再和這些人呆下去，起就走，後的議論聲突然就大了。

「這小子還古板的，這擺臉給誰看？」

「皇上邊的人嘛，有架子很正常，我們是人，他可是貴族出。」

「哎，算了，不理他了，回京之後他陞封爵，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喝酒。」

華桐憤憤甩下簾子，大步走開。風涼，凍得他的臉都有些疼痛，有的士兵燃起了火堆，有的在一起取暖。

突然，有人一聲驚呼，「那是什麼？」

眾人抬眼看，只見一隻雪龐然大立於山坡之上，一雙碧眸閃著幽幽涼，長尾半豎著，輕輕擺。

「好像是沙漠雪豹。」有人小聲說。

「大、大元人來了……」驚呼聲立刻炸開，就像有人在人群里扔了顆炸藥一般，瞬間引了所有人。

那隻猛就在此時，兇悍地撲了下來。

華桐出刀，飛迎上去，一人一豹在半空中撞上，豹子明顯更勝一籌，巨爪撕過他的盔甲，生生把這能抵擋刀劍的盔甲給撕裂了。

戴著面的男子緩緩走到月明亮，一凌厲冷冽的氣勢，讓他宛如從修羅地獄來的索魂者。

「那又是誰？」眾人又大呼起來。

那人雙手一揮，兩把雪寒的彎刀出手，如閃電一般疾速，割掉了兩名士兵的頭顱，又飛回他的手中。

腥濃的熱讓氣氛更加張，他來得太突然了，而且是一人一豹，再無第二人出現。大家又驚又懼又疑，圍過來后，又無人敢上前迎戰。

華桐從地上爬起來，怒聲大喝，讓人去把那些喝酒的人出來。

此時面男又是一揮手，彎刀疾飛向華桐。華桐趕抬刀去擋，咣當……他手腕巨麻，刀落在了地上，人又往後飛出數丈，才跌到地上。

這駭人的武功，讓士兵們更不敢上前。

「袁將軍，左將軍！」

士兵們大呼小，那幾人才匆匆拎著劍趕過來。見著眼前這一幕，他們互相看看，也不上前來應戰。

「不能把大元王丟了，不然我們的腦袋都沒了。」

華桐爬起來，抹了一把臉頰上的，大聲說。

袁傑這才變臉，用力一揮手，大聲說：「都上，誰能殺了他，賞黃金一千兩。」

重金之下有勇士，士兵們壯著膽一涌而上。

那人影迅猛靈活，與雪豹一起左突右撲，彎刀掠影，在百人圍攻之下，如無人之境，不時有士兵被彎刀切斷手腳，倒地哀號。

「怎麼辦？」左志林這才慌了，趕跑過來問袁傑。

「什麼怎麼辦，都上，趕都上，累也累死他。」袁傑咆哮著，終於自己也舉著刀沖了上去。

那人突然就收了刀，縱躍起，踩著眾人的肩頭，飛快沿來時的路奔去。

「他嚇跑了？」有人抖著問。

「趕去看看，大元王還在不在？」華桐突然大呼，拔就往六隻鐵籠邊衝去。

六個鐵籠前都圍著人，里三層外三層，挑開氈布看，人都好端端地坐在裏面。

華桐的心落了地，長長地舒了口氣，迅速躍上馬，大聲說：「出發，誰再敢休息，本將軍用軍法置。」

這一回沒人敢再違抗他的意思，大軍再度出發，浩浩地往前而去，在湖鎮路口，六輛馬車又分六個方向，飛快往前。

真正的大元王將軍其中一輛馬車帶去的關押地，等著和大元人談判的那一天。

……

走了兩天才回潼水城，一路上也沒看到他的人影，冷親自趕車，卿嫣倒也識趣，盡量不開口問他一些不可能得到答案的話。為打消寂寞，中途喚了幾隻鳥進來，學跳探戈步給看。

冷悄悄往裏面看過幾回，盤坐在棉被上，用一羽指揮，幾隻雪的雀兒站在的面前，兩隻一對，隨著哼的節奏前前後後地邁步。

快到潼水城時，君無殤才突然出現，睡著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馬車裏。

「你什麼時候來的？」撓著耳朵，打著哈欠坐起來。

「真能睡。」他慢吞吞說著，手指揭開簾子往外看。

卿嫣小聲說：「我不睡，還能幹嗎呀？」

「不是又捉了幾隻鳥嗎？一個人也能玩得起勁，你這腦子裏裝著什麼？」他出手指的腦門。

卿嫣就勢倒下去，四仰八叉的。腳尖抖了抖，突然想到了那句不健康的玩笑話，臉突然就紅了，趕爬起來，規規矩矩地坐好。

他掃一眼，面上浮出古怪的神，「你常這樣瞎想？」

「你忘了好不好？」卿嫣臉更紅了，得想鑽進。

「會讓你如意的。」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沉。

卿嫣嗓子一，連聲咳嗽起來。

知州正率員，站在城門口，迎接凱旋之師。

「宸王辛苦。」知州一揖到底，恭敬地給馬車行禮。

君無殤淡淡地應了一聲，「進城吧。」

「宸王，急軍。」有人快馬策鞭，靠近了馬車。

冷嘯接過來，把信遞到君無殤的手中。

他匆匆掃完，沉聲說：「大元人的鐵騎出現在幽州和涼州境外。」

「離這裏遠嗎？」卿嫣趴過來，好奇地問。

「幽州離這裏兩百里，在我的灰羽軍駐地外，涼州在赤羽軍駐地外，屬江夏王管轄。」君無殤把信遞出去，讓冷嘯他們看。

「江夏王厲害嗎？」卿嫣又問。

君無殤轉頭看，立方掩住了，坐回原。

「進城。」他這才對著外面的人下令。

一行人緩緩進城，回到統兵府中，直接去商議軍。卿嫣趕去看青珂，屋子裏卻是空的。

「人呢？」驚訝地問照顧青珂的婢。

「有人把接走了。」婢聲說。

「誰啊？」卿嫣想，難道是衛長風回來過？

「不知道。」婢搖頭，恭敬地回話。

卿嫣只好回屋等君無殤，邊唯一的兩個親人都走了，又了孤一人。以前一人出來，豪氣萬丈的，覺一定沒問題，但真正行走這陌生塵世，還真覺到一個人無趣，寂寞。

腳步聲匆匆而來，君無殤他們回來了。

「大元人反撲非常兇猛，江夏王只怕守不住。」

「守不住也守，朝廷的米不是讓他白吃的。」君無殤淡淡地說著，慢步往卿嫣這邊走來。

卿嫣趴在窗口看他，他就是這樣，做人、說話，都狂傲得讓人生氣，但怎麼看著這麼帥呢。

「宸王，秦大人來人了……」突然有人飛奔進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他在這裏？」君無殤微微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