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的小姑呢,也就是你敢這麼說話,換了別人,早打板子了,不能這樣的啊。”冬至真的急了,桑苗這丫頭平日蠻機靈的,今天怎麼跟爺對著干啊,爺平素那好脾氣都是給外人看的,只會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才會表一些,就不能讓著些麼?
顧桑苗起就往自個的西廂房去,才不想理某位大爺。
可還沒走兩步,便聽到重重的一聲悶響,冬至箭一樣沖進里屋:“爺,爺,你怎麼……摔了?”
摔了?他那雙破腳……
顧桑苗心一,想也沒想地沖進去,便看見齊思奕果然摔在地上,椅也翻了。
冬至上前要扶,他卻暴怒地推開。
淡藍的袍下,有殷紅的浸潤,顧桑苗惱火地上前扶住他:“好端端的,這是干嘛呢?”
“走開,你不是要出府麼?還呆在這里做什麼?”齊思奕倒沒甩,只是眼神冷得比冰霜的溫度還底。
白晰的臉上,有細細的汗,濃秀的眉擰著,額頭青筋都暴起,可見有多痛。
顧桑苗是看過他的傷的,知道況有多嚴重,這一摔,怕是又加了傷勢。
眼見著他吃力的想自己爬起來,努力許久卻一次次失敗。
恭親王府嫡長子,從小也是錦玉食,前呼后擁著長大的,從小就驕傲,這樣的天之驕子,自是集萬千寵于一,王爺王妃都是捧在手心里疼著的,誰敢輕易對他大小聲?
在沒有柳側妃和齊凌遠之前,他一定是過得很幸福的吧,可現在,卻淪落到雙殘疾,摔倒在地,連自己爬起來的能力都沒有,自尊心有多傷?又有多無助和惱恨?
冬至說得沒錯,自從有殘疾之后,他便將自己武裝起來,從不肯在人前出半點脆弱,連脾氣稟都是收著的,也只有在最親近的人前,才會放松自己,才會任一點。
顧桑苗的心,萬分愧疚,將他的胳胳架在自己的肩上:“有爺這麼好的主子,桑苗還要上哪兒去啊?當然是一心一意侍候您啊。”
齊思奕微側過臉,別扭的不肯看:“別拿爺當小孩子哄,象爺這種殘疾,廢,哪比得上大人好,哪比得齊二爺好?跟著他們才會有出息,有出頭之日。”
“上大人和二爺呢,確實比大爺你好很多。”還說別拿他當孩子哄,明明就是個別扭的大男孩,一點也不講道理。
果然俊臉又是一僵,眸泛紅。
“可他們再好,也是他們,桑苗跟爺才是我們呢,您才是桑苗的主子呢。”顧桑苗聲哄道。
實在不明白,他為何總要拿自己跟上宏和齊凌遠比,難不,他這樣驕傲的人,還在乎自己在一個丫頭心里的地位?
“你是死的麼?沒見個子太小,沒力氣?是想再讓爺摔一回,你好看戲麼?”某人聽了,眼角的冰凌果然消融了一些,又沖著冬至大罵。
冬至忙上前來扶住他另一條胳膊,這才將人扶回椅上。
顧桑苗拿了帕子細細地替他汗,某人脾氣發完,臉不白了,卻開始泛紅,可疑的紅象一滴鮮,落水中,慢慢暈染開來,更襯得他勝雪,艷無比。
顧桑苗著急看他的,手剛搭上膝蓋,方才還暈紅似桃花的臉,頓時通紅通紅,似水含的桃花眼更是四閃躲……
這是……害?
“冬至,我要沐浴。”某人連聲音都變得細弱了,聽在顧桑苗耳朵里,竟然有一暖昧之。
冬至最懂自家主子,忙推了他往后堂去。
顧桑苗上前兩步,冬至忙道:“飯快冷了,桑苗姑娘還是先用飯吧,莫要辜負了爺的一片心意。”
顧桑苗愣愣地點頭:“哦。”
可一想他這會子沐浴完,肯定是要上藥的,忙又追上前去,拉住齊思奕的手:“爺,這是桑苗新研究的藥,做藥浴的,試試吧,應該有用。”
齊思奕的眼神就落在白晰的小手上。
顧桑苗忙松開道:“那奴婢先去用飯了?”
回到飯桌邊,顧桑苗才覺松了一口氣,又擔心,不知道那藥是否有效,他會不會用,人家是親王嫡子,會相信這個小丫頭研制的藥麼?
正忐忑時,上宏帶著一冷氣進來:“呀,還是公子的屋里暖和。”
抬眼看到一桌子的菜,毫無顧忌地咕噥吞了一下口水:“公子給你準備的?”
“大人沒用飯吧,坐下吃啊,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吃飯最不能中途耽擱,顧桑苗現在沒食了。
“公子呢?”上宏道。
“沐浴去了。”顧桑苗道:“對了,那獄卒怎麼樣了?”
上宏憾地搖搖頭:“我去就沒找著人了,說是老家稍信,老父親不好,請假回鄉了。”
看來是被控制了,暫時還不會這麼快就殺掉,否則就會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或者說,人也殺掉了,只是尸藏起來了,很難讓人尋找。
古時行刑,都會在午時三刻,而古時的百姓,平素沒什麼娛樂節目,菜市口有人被殺頭,每每都會有很多人圍觀。
何況趙云起還真是穆桂英搶親戲中的那個壞人,看過戲的更覺得有興趣,這可是大家共同的力量,才讓他伏法認誅的,老百姓一個個象是自家的仇人就要被誅殺似的,興至高昴,心也舒暢,東街早就就有很多人了。
顧桑苗與上宏在人群間,尋找著可疑之人,平素東街殺犯人,很有京郊的人來看熱鬧,一是路遠,二是消息也閉塞,未必知道有這個大熱鬧可看。
鄉民們也有自個的農活有做,沒城里人那麼閑。
可今天,果然有不京郊之人在人群中走,有人不時向路人打聽著什麼。
人主子的計劃顧桑苗也不清楚,他半句也沒有。
一會子刑車緩緩押來,許多人圍著刑車看,更有人對著車里的人扔爛菜葉子,臭蛋,吐口水。
有小孩子跟著刑車罵,唱著自個編的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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