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個孫氏……往后還是不要再讓參與王府的事了。這樣下去,屬下擔心會出事。”
遲意跟著蕭燁回屋,憂心忡忡道。
蕭燁回到榻上坐下,著發酸的膝蓋,“明天再說吧。”
他累了。
心煩意。
遲意也知道,自從娶親那件事之后,自家王爺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便也沒再說什麼,給他蓋上毯子退了出去。
蕭燁閉上了眼睛。
但他做了噩夢。
夢境里,楚辭正朝著他冷笑,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那男人他看不清面容,有時候像是欽王,有時候又像是池華,有時候……
他死活也看不清楚。
說,“蕭燁,我就是要讓你敗名裂,你想當皇帝,別做夢了!”
朝他笑著笑著,猛地舉起一把匕首,狠狠進了自己的心口。吐出一口來,笑得卻更加燦爛,“蕭燁,你就是個瞎子。”
“眼瞎心盲。”
蕭燁倏地睜眼,發現天已經快亮了,外面出淡白晨,火盆早就滅了。
屋里特別冷。
他半晌才從噩夢中清醒過來,腦海里來回翻滾著相互矛盾的兩句話。
什麼意思呢?
他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外面傳來了平襄侯的聲音,“王爺醒了嗎?寧兒剛剛又發作了,疼得死去活來,我一點辦法都沒有……能不能先把楚大夫請過來?”
見遲意只是皺眉不說話,又道,“這樣下去,我擔心腹中孩兒要出事,到時候一尸兩命……”
遲意轉進門來,“王爺,平襄侯……”
“一會兒,本王便去冰心居。”
蕭燁閉了閉眼,轉去洗漱。
一彎腰,膝蓋突然竄起一道痛,疼得他臉都白了!
一瞬間,腦海里竄起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
兩個月前,楚辭說,“阿燁,辛苦你為了我們在一起付出這麼多,往后,我一定求爹爹教我如何治好你上的風寒,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那天,他跪在冰心居門外。
冰心居那個人居高臨下的朝他冷笑著。
“怎麼,前有為娶楚辭下跪三天三夜,如今又為楚寧跪在我冰心居門外……”咧,笑意格外涼薄諷刺,“久聞男兒膝下有黃金,逍王殿下這雙膝蓋,可真是廉價得很!”
是啊,他堂堂的逍王,居然為兩個人跪在冰天雪地那麼久,任人踐踏……
廉價得很。
他閉了閉眼,一滴淚猝不及防墜落在水盆當中,濺開。
好久,才把深i骨髓的那疼下去。
門外,平襄侯問,“王爺,您要不要先去看看寧兒?寧兒一直在喊您。”
“……”
他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道,“好。”
楚辭辜負了他,他不能再辜負楚寧。
將心比心,他不想讓楚寧他這樣的苦。
冬日的太躍上山脊,金一下子漫過京城,照亮了冰心居。
楚辭剛吃完早飯,問銀,“可有拋尸之人的消息?”
銀點頭,“有是有,但已經出城了。一出京城便是大海撈針。四個人都是乞丐,邊沒有家眷親戚,想要找到恐怕有些難度。”
楚辭沉默下來。
半晌,才問道,“誰找的?”
已經千百次告誡自己,萬萬不能再陷過去,對那些所謂的親人抱有幻想了。
可當問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一想到至親至背后捅刀子,那種致命的痛又猝不及防爬上心頭,搐著漫過四肢百骸。
下意識地攥了手指。
銀嘆了口氣,道,“……是平襄侯。”
“什麼?”
爹爹?
楚辭整個人都像是被狠狠一擊,不可置信地看著銀,整個人都僵了。
銀:“……”
查出來的真相就是這樣,都不知道該怎麼安。
半晌之后,楚辭倏然垂下頭來,“難怪。”
沒有多余的反應,但只是那兩個字,就人聽得肝腸寸斷。
銀道,“主子,屬下覺著……也許,你真的不是他們親生的吧。”
是想要安,但是楚辭卻把這話聽了進去,“虎毒不食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下心中的疼,“銀,幫我查查十五年前的事。”
“年代是有些久遠了,可能線索不多,要費些周折。”垂下頭來,想著被裝進棺材的花遲,想著這些年在侯府,平襄侯夫婦兩人對和楚寧、楚耀兩人的種種不同,越發懷疑。
銀點頭,“昨天,我跟墨和麒麟說了這事兒,讓他們留意。”
“謝謝你啊,銀。”
楚辭抬起頭來,幾乎虔誠地看著銀。
銀沒忍住,上前抱了抱。
輕輕拍打后背,忍不住道,“你的事,先生也會留意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咱們要先從那些事當中走出來……”
“要往前看。”
“嗯,要往前看。”楚辭點頭。
前路覺還不是很清晰,因為在京城除了先生之外孤苦無依,再加上這些年都被關在侯府后院很出來,對這個世界的了解有限。
但是有醫。
相信,即便是現在還不確定往哪里走,但走著走著,肯定也就有路了。
想了想,道,“我想先賺一筆錢,然后開個診所。”
等診所有了名氣,便可以安立命。
至于報仇的事,無權無勢,需要細細謀劃,著急不得。
銀點頭,“先生也提過這事兒。要不……”
楚辭搖頭,“不好再麻煩先生了,讓先生好好養病吧。”
“我自己,可以的。”
“也好。”
銀在想,憑借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番績來,或許會讓更容易從過去走出來。
兩人正說著話,門鈴響了。
銀一怔,有些生氣地道,“大門都壞了知道拉門鈴了!主子,我出去看看。”
“嗯。”
楚辭深吸了口氣,打起十二分神。
再難過,再不舒服,也絕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便是。
不多時,銀進屋來,道,“是逍王……還好,昨夜我先生幫忙請的鑒定大師也快到了,咱們先等一下。”
“真的請了?”
楚辭有些意外。
銀點頭,“那肯定的,咱這冰心居,就是一塊石頭都是值錢的,哪能隨便讓他們砸了。”
而就在蕭燁站在門外等楚辭的消息時,對面街上突然駛來一輛銀白馬車,由兩匹同樣雪白的馬拉著,緩緩而來。
“這……不是大祭司的座駕嗎?”
遲意一愣,有些不著頭腦。
蕭燁凝眉,有種不太好的預席上心頭,“是池華的馬車,但是他來這里干什麼?”
說話間,馬車已經在眼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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