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和艾德的技也掌握了嗎……”封不覺若有所思地將這個結論念叨了一遍,腦中又將該結論所能引申出的其他各種可能也過了一遍。
數秒后,他又問道:“你剛才說……還將冗兵‘改良’了?”
“是的。”比利應道,“為了讓這些家伙能夠在主宇宙中長期存活,所以二十三對它們的結構進行了一定的修改。”
這話一聽就有問題,首先,這就不像是NPC會說出來的話;其次,就算能說出來……他又是從哪兒得知這種事的呢?
“你怎麼知道的?”封不覺隨即就提出了疑問。
“是一個赤鐵的衍生者告訴我們的。”比利道,“我想你也認識他,他是Z組織的人。”
“哦?”封不覺眉頭稍展,“赤鐵還活著嗎?”
聽到這個消息,覺哥還是頗為欣的,他是真擔心在咀魔島的時候赤鐵和翼被二十三給干掉了,若是如此,那他也要負一定的責任。
眼下,聽說赤鐵沒死,封不覺也松了口氣;既然赤鐵還活著,那當時和他共用同一個的翼應該也沒事。
“活著,而且還給了我們不很有用的報。”比利回道,“若不是他,或許我們幾個現在也不會在這里跟你說話了。”
“嗯……”封不覺點點頭,思緒又回到了方才他聽到的信息上,“那麼……如你所說,二十三的改良是為了‘讓冗兵能夠在主宇宙長期存活’,這是不是表明……原版的冗兵是無法在這里長期生存的?”
“對。”比利回道,“冗兵這玩意兒……說白了,就是由衍生者這種比較高階的‘冗余生’所二次創造出來的低階冗余生;和‘復雜’的衍生者相比,冗兵在數據質上非常簡單和‘純粹’,所以,當它們在主宇宙活時,‘最高意志’可以輕易地對其進行定位并予以直接抹殺。”
“也就是說……二十三的改良,讓它們變得不那麼‘純粹’了?”此刻,絮懷殤聽出了其中的一個關鍵,順勢問道。
“呵……”聞言,篆頡尊接過話頭,笑道,“也不是多難的事,其實就是采集了各種主宇宙中原本就存在的生的數據基因,隨機加到了冗兵的生產線上,使每一個冗兵都沾上一點點主宇宙本地生的數據屬。”
“……這樣一來,系統(這兩個字由覺哥說出后,落到NPC們的耳中會自行轉化為與‘最高意志’類似的詞義)要搜索出這些冗兵的坐標就比較費事了,而且……抹殺它們的作量和復雜程度也會大幅增加。”封不覺立即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并接道,“呵……的確是個好辦法呢。”
“現在是欽佩別人的時候嗎?”奠寉王用他那“不高興”的神態著覺哥吐槽道。
封不覺還沒應聲,比利為了阻止他抬杠,就趕重新搶回話頭道:“其實……那些普通的冗兵還不算是最大的麻煩,經過‘改良’之后,失去了數據純粹的它們實質上是比原版要更弱了,即便這些家伙數量源源不絕,我們也并非拿它們毫無辦法。但是……冗兵軍團中,還有一群極為棘手的家伙——掃者。”
掃者,即獨立冗余磁盤陣列;林克和艾德制造這種生時的用的代號是【RAID】(Redundant_Arrays_of_Independent_Disks),他們是按照“在超維侵中負責清理強力玩家和NPC的主力部隊”這個理念將其設計出來的。
掃者的智能和冗兵一樣,比較低下,它們不算是AI生命,不備思考和學習能力,只會遵從命令行;但是,比之冗兵,掃者的戰斗力有著質的飛躍,它們每一個都擁有相當于三級衍生者的戰力,而且……都配備了“戰制模塊”。
“不會吧……”封不覺神微變,“那種強度的量產生肯定沒法兒像冗兵一樣用簡單的方法去改變基本結構啊。”
“然而,二十三還是功地將其改良了。”比利接道,“雖然我們也不太明白原理,但按照赤鐵所說……在自己麾下的掃者上用到了‘茵菲尼特’的數據基因。”
“槽勒個臥!”封不覺一個激把一句臟話倒著講了出來,還愣是沒被屏蔽,“那啥……據你們所知,這種掃者的總數大約有多?”
“不清楚……”比利回道,“但應該不太多,因為它們基本都是單個出現的,唯一一次結隊出現,是在……”
“是在進攻我的海賊團的那一天……”這一秒,黑胡子很自然地接過了比利的話,用他那嘶啞的嗓音念道,“呵……我記得很清楚,十七個……一個不多……一個不……”他像個標準的酒鬼,在句子中夾雜這一些可有可無的廢話,仿佛是在等自己的腦子跟上話語的節奏,“那個黃昏……十七個被你們稱為掃者的家伙,率領著不計其數的冗兵……在海面上,將安娜王復仇號團團圍住。
“那些雜種沒跟我們說一個字,沒有談判,沒有憐憫,也不接投降……
“在開戰之前,我的船員們就都明白,這是他們從來沒有打過的一種仗。
“我們的對手不為榮譽、不為賞金、什麼都不為……這些無無淚的家伙直到完全不能彈為止,都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把我們一個不剩地殺。”
說到這兒,黑胡子提起酒瓶,又灌了口朗姆酒,然后,他神肅然地,說了非常沉重的四個字:“我們……贏了。”
他用了“我們”,而不是“我”……作為一個臭名昭著的惡,一個基本不會在乎自己以外任何人生死的、極惡的海盜……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什麼樣的經歷讓他堅定地加上了那個“們”字。
說罷,黑胡子還仰起頭,用手指勾住自己的領往下扯了扯,出了自己的脖子。
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僅憑觀察,也無法判斷他究竟是承了怎樣的攻擊才會留下這可怕的傷痕。
“可惜,我并沒有‘勝利’的覺。”兩秒后,黑胡子苦笑著自嘲道,“我得到的戰利品大概就是一條假和一副聽起來的嗓子……”他頓了頓,“而我失去的東西……”他朝空的甲板上掃視了一圈,又搖了搖頭,“……太多了……”
言至此,他好像是說不下去了,又喝上一口酒后,他用渾濁混沌的目向遠方,再次陷了沉默。
一時間,甲板上的氣氛凝重了起來,在這真正需要有人出來活躍一下氣氛的時候,卻沒人接話了。
半響后,還是封不覺沖著比利開口道:“那麼……其他勢力的況如何?死靈王國、怪王國、還有幻魔教會……”
“不清楚……”比利道,“現在整個主宇宙有三分之二的地方已是混沌焦土,外面不是游的無腦怪,就是巡邏的冗兵……我們無法聯系到其他勢力的人;另外,里世界那邊好像也出事了,Z組織和Origin的人都很久沒有再出現過,估計他們自己也在疲于奔命。”他停頓一秒,再道,“不過,前一陣子……奧因克倒是有來過這里一趟,給我們傳遞了一些消息……”
“哦?你們幾位都被人追殺得藏起來了,但二師兄他居然還能在外面活?”封不覺接道。
“嗯……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很重要的一條報了。”比利道,“‘鏡界’……目前似乎還是安全的,就算是二十三都沒有辦法侵那個空間。而奧因克,他好像是和多瑪(永生之神)達了某種協議,所以他可以借助鏡界在各個地方穿梭往返,傳遞消息。雖然他的消息無法證實、且時效也未知,但總比沒有好……”
“那他上次來時,告訴了你們一些什麼報?”覺哥又追問道。
“他說……”比利剛要回答。
不料……
嗞嗞——吱吱吱——
周圍那片灰的虛空中, 忽地響起了一陣陣古怪的異鳴。
“切……又被發現了嗎……”奠寉王抬眼著周圍,“明明不久前才換到這個地方來……”
就在他念叨這句話的時候,一片片數據流已在灰的虛空中浮現,封不覺通過數據視角遠遠去,看得一清二楚——有海量的冗兵撕開空間裂并鉆進來了。
“快從石門出去!逃回混沌焦土,到了那兒再想辦法。”下一秒,篆頡尊立即高聲言道。
其實他不說也沒關系,因為這顯然是他們目前唯一的出路,當異鳴響起時,比利已通過心靈應讓比爾去推石門了。
好在冗兵們侵空間以及靠近船都需要時間,這幾十秒已足夠眾人逃走。
很快,石門就再次打開,比利兄弟率先跑了出去,尊哥和老王隨其后,小嘆、絮懷殤和封不覺也先后走向了石門。
“嘿!你還在發什麼呆呢?”行到門前,封不覺回頭一看,發現黑胡子竟還是背靠桅桿坐著,默默地喝著酒,“靠自己起不來嗎?”說話間,覺哥就打算過去拽他一把。
“你走吧……”但……黑胡子朝他擺了擺手,用平靜的語氣說道,“偉大的黑胡子船長,是不會棄船逃命的。”
封不覺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他也尊重對方的意思。
“好吧……”覺哥止步了,他深深凝了對方幾秒,沉聲道,“再見了,船長。”
…………
石門,重新關上了。
船上,又只剩下了黑胡子一人。
這位海上霸者的神,還從未像此刻這樣平靜;這份平靜之中,甚至……還帶著幾分悵然。
當那千上萬的冗兵漫天包圍而來,黑胡子也只是不不慢地起,揚起手中的拐杖一掃……輕易就將不遠的那扇石門擊了碎塊。
石塊落地時,畫在甲板上的法陣也黯淡了下去,宣告著傳送門已徹底失效。
“YOO~HOO~YOO~HOO~”
這一刻,黑胡子在甲板上緩緩踱步,并用他那嘶啞的嗓音,唱起了歌……
“我們痛飲,我們掠奪,我們為所為~
“我們能不花分文得到所有~”
“我們會先收拾你,再搶走你的妞兒~
“我們就是混沌海盜!”
當他走過甲板時,很多往日的面孔浮現在其眼前,仿佛……那些人,都還在船上,就在他的邊。
沃格先生好像還坐在酒桶上,訓斥著笨手笨腳的新人……
厄迪尼站在舵手位上,啃著蘋果……
蒜頭、戈弗雷和馬迪還在桅桿下玩兒著他們那騙錢的撲克游戲……
涅斯魯還是像個傻瓜似的拿著鏡子整理著自己的蛋糕頭……
而馬克兄弟那兩個真正的傻瓜則在破鑼嗓子的忽悠下給船長室的門板打蠟……
就在這時,黑胡子唱到了那句:“一起來‘喲吼吼’!”
但……沒有人來應他這句“YO~HO~HO~”
因為船上,已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再來聲‘咿嘻嘻’!”明知如此,黑胡子還是唱了下去。
“我們縱橫混沌之海!
“我們勇闖颶風,嚇到你蛋碎,我們就是混沌海盜!”
唱到這句時,已經有一名冗兵登上了船,并馬不停蹄地朝著黑胡子沖殺了上去。
黑胡子單臂一攫,就掐住了那冗兵的脖子、止住了其前沖的勢頭,接著,他一個發力,就把那冗兵的腦袋給擰了下來。
“我們離開家鄉、離開母親,為了掠奪和狂歡~
“UU看書 www.uukanshu.com我們會割下你的耳朵,打斷你的腳趾,讓你喝我們的尿!”
登船的冗兵越來越多了,其中也出現了掃者,但黑胡子在對敵之時,卻也沒有停止繼續歌唱。
“如果你航行到我們的海域,最好先聽聽這條法令~
“我們會奪走你的船,把你扔下海~
“我們會愉快地打你的臉,把你那活兒切下來喂鱷魚!
“因為我們是混沌海盜!”
冗兵的數量仍在增加,從灰云中不斷涌出,如蝗蟲版覆滿了整艘安娜王復仇號,黑胡子的影……也逐漸被遮蔽、吞沒在了茫茫多的兵海中。
但直到最后的一刻,他還在用他那傷的嗓子,聲嘶力竭地唱著那首屬于海盜的歌。
唱著那句不會有人來應喝的“一起來YO~HO~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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