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滿臉土灰依舊遮不住那雙靈瀲豔的眸子時,他更加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樑家的兒果真不一般,樑貴妃那人有多厲害,他早就領教過了,如今看樑蕪菁的所作所爲,倒真的沒有讓他失。
想到此,男子心中竟然升起了一期待,小心翼翼的騎馬遠遠的跟著乘坐的馬車,往雲龍寺去了。
樑蕪菁本沒有料到,此次出行,不僅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甚至還有狡猾的狐貍一直躲在暗,前前後後有三撥人跟著,以爲自己此番做的滴水不了,卻不想自小用的香料竟然出賣了自己的行蹤,遇到了一個心思縝,行事雷厲風行,鼻子比狗還靈的男人。
馬車一路向前,樑蕪菁一路上不時掀開馬車簾子往後看去,十分謹慎。
男子倒是沒有料到如此警覺,心中十分詫異,也不敢跟的太近,相距大約一里路。
幸好,冬日裡去雲龍寺上香的人並不多,更別說已經這個時辰了,一路上連山裡的百姓都很見到,這樣冷的下雪天,若不是實在沒飯吃,恐怕誰也不願出來。
天剛剛黑下去時,樑蕪菁終於到了雲龍寺山腳下,給了車把式二兩銀子賞錢,請他在山下找個農家歇息一日,明兒個一早再來接自己下山。
車把式自然是願意的,天黑,下雪路,他本就沒有打算連夜回去,如今得了這麼多賞錢,比他跑一趟能賺的還多了許多,自然是願意的,千恩萬謝的應承下來才趕著馬車往山下去了。
這兒不過是雲龍寺的外山門,若要進雲龍寺,還要爬幾百階石梯,不過此刻天已晚,外山門已經從裡頭栓上了。
樑蕪菁站在外頭敲了好一會,依舊沒有人來開門,只得圍著這不算高的圍牆轉了起來。
黑男子遠遠看著,待轉過去時,他如一到黑的閃電般,飛掠進了寺裡,將門後的栓子打開。
樑蕪菁本想翻牆而的,但看著高高的牆,頓覺有心無力,就在此刻,突然聽到“砰”的一聲,待回首一看,才知山門已經被打開了。
立即走了進去,四下一看卻連一個人影也沒有,門被風吹的嘎吱作響,聽著怪滲人的。
雖然心中覺得有些怪異,但也沒有多想,還以爲門是被風吹開的。
此時有要是在,也沒有多留,小心翼翼往山上爬去。
雲龍寺在山頂之上,一年四季都有些冷,更別說這冬日了,山上的雪很大,臺階都結冰了,樑蕪菁找了一段枯樹枝做柺杖,一路上跌跌撞撞,摔了好幾跤,一瘸一拐往山上走去。
當快要靠近正山門時,這才停了下來,翻過臺階左側低矮的松柏書叢,到了一顆大樹下,拿出之前那歌姬的紅紗,將子撕爛了一些後換上,這纔到了山門前敲門。
夜很靜,加之天氣寒冷,這個時辰,山上的僧人們早已歇下了,看守山門的和尚聽到了響,本想手去開門,一把劍突然釘定了到木頭做的山門上,就在那和尚的手上方半寸位置,稍稍下來一些必定釘穿他的手掌。
“施主,你們這是作甚?”和尚看著自己後那十餘個拿著火把,全副武裝的侍衛,心有些發涼。
“貴妃娘娘在此清修,這一個多月裡,別說是人,就算是螞蟻也不準進來一隻,你們若是敢開門,別怪我們劍下無,讓這佛門之地沾染上腥。”爲首的侍衛沉聲喝道。
“你們……你們……”兩個年和尚指著他們,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師傅教誨他們,遇事不急不躁,佛門弟子要做到心如止水,然而看著這些侍衛如此咄咄人,他們這些被老百姓們尊敬慣了的僧人頓覺憤怒。
樑蕪菁一直在門外聽,知道姐姐在寺裡修行,爲了避嫌,侍衛們絕不會放男人進去的,因此才換上了裝,卻不料這些人竟然如此霸道,誰也不給進。
不過,還有後招,否則撕爛作甚。
“救命啊……救命啊……有強盜,殺人啦……救命啊……。”樑蕪菁扯開嗓子大喊起來,這一刻倒真沒了侯門小姐的那份高貴和矜持,真有些農家兒的味道了。
“是位施主。”兩個年輕的和尚從門裡過去,見是一位年輕的姑娘在求救,看一紅,彷彿像新娘子一般,只是裳被撕破了好些,衫凌,頭髮也做一團,看著好不狼狽。
“師父,師父救命啊,有人要殺我,救命啊……。”樑蕪菁大喊著。
兩個和尚聞言臉上都有了一容,特別是冬日裡天很暗,遠遠的,那些隨風搖的樹,就像一個個疾馳而來的人一樣,兩人眼中都閃過了一不忍之。
“師父,那些強盜就要追來了,求你們讓我進來躲避吧,求求您了,師父。”樑蕪菁故作焦急搖著寺門喊道。
“師兄,怎麼辦?”年紀稍稍小一些的和尚看著邊的師兄,急的臉都漲紅了。
師父說了,出家人要慈悲爲懷,一心向善才能普度衆生,才能修正果,若今兒個他眼睜睜的看著這位施主慘死在寺門口,別說日後修正果,恐怕他們會因此事疚一輩子,再也走不出這影,再也不配做佛門弟子了。
“師父,師父……求求你們救救我……強盜就要來了。”十餘個侍衛手裡拿著火把,把門照的亮堂堂的,樑蕪菁藉著火,從門裡可以看出兩個和尚心了,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開門。”被稱作師兄的和尚咬了咬牙後毅然下定了決心。
“放肆,你們這兩個臭和尚,連皇家的命令也敢違背?”爲首的侍衛大喝一聲,一把拔出了腰間的佩刀直指兩個和尚,冷笑道:“你們這些和尚就是迂腐,一點腦子都不長,這夜深人靜的,又下著大雪,一個姑娘家闖了進來,一定有詐,指不定就是黨派來刺殺貴妃娘娘的刺客,你們若是敢開門,引來刺客,讓貴妃娘娘損,皇上怪罪下來,便是滅門的大罪,到時候你們這雲龍寺都將不復存在了,兩位小師父可要想好了。”
侍衛首領語中完全沒有毫客氣,他們和一般的小老百姓可不同,他們加之常年舞刀弄劍,手上沾染過腥,其實並不太信奉神鬼之說,對於佛門重地,也不似常人那樣心存敬意,寺院裡的小和尚,他們更沒有放在眼裡,若此刻來的是方丈大師,興許他們還會問問貴妃娘娘的意思。
“我不是刺客,師父,你們要相信我,我是宣化府的人,今日出嫁遇到賊人,隨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我從前來過雲龍寺上香,所以才順路逃了過來,就盼著師父們能夠救我一命,師父,你們都是出家人,不是那些鐵石心腸,完全不將人命放在眼中之人,難道你們要眼睜睜的看著我被殺死在山門前嗎?”樑蕪菁拼命出兩滴眼淚,哽咽著說道。
“你們要開門也行,到時候我們會親自出手,將這刺客斬殺,爲了娘娘的安危,就算在佛門之地沾染上了腥,想必佛祖也不會怪罪的。”還不等兩個和尚說話,爲首的侍衛統領便冷聲說道。
“你們……你們實在是……。”兩個年輕的和尚聽他們如此說,急的臉紅脖子,若不是師父吩咐了,出家人不可隨意武,他們早就忍不住教訓這些放肆的人了。
打從貴妃娘娘來到他們寺廟之中後,他們的安生日子也到頭了。
先是封了山門不許開,不讓老百姓們來參拜,如此擾民,實在可惡,但他們人微言輕,本不敢也不能說什麼。
貴妃娘娘佔了他們後院裡最好的佛堂,把他們的主持大師都趕了出來,和他們著住,許多師兄弟們只能睡在屋檐下,凍得渾都青紫了,這也就罷了,主持師父說了,出家人本就該苦修,方能正果,他們願意這樣的磨練。
可貴妃娘娘邊這些惡奴實在太可惡了,那些整日裡對他們大呼小,吩咐他們做這做那的宮太監也就罷了,做可恨的是這些侍衛,彷彿把他們當犯人一樣看管起來了,寺院裡的一切都得他們做主。
現在,這麼一個可憐的施主求上門來,他們卻要殺了,簡直太可惡了,兩個和尚已經忍不住了。
他們寺院裡的和尚,哪個不是有功夫在的,他們年紀不大,出家也只有十餘年,加之也不是專門習武的武僧,所以只算是墊底的,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失去了一個佛門弟子的慈悲之心。
“開門。”師兄一邊說著,一邊上將門拴拉開,他已下定決心了,這些人要是敢那位施主,他們師兄弟就和這些侍衛拼了。
他們在山中住了多年了,流寇和盜匪也遇到了不,那些人渾都是兇煞之氣,氣翻涌,他們自然認得出,這位施主上完全沒有這樣的氣息,他們能夠確定不是這些侍衛口中的刺客,自然敢放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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