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樑蕪菁卻慢慢走了過去,坐到了牀邊,聲道:“這豈能怪父親,是兒太挑剔了,若早年間皇位尚未更替,姐姐尚未做貴妃時,兒便出嫁,也沒有今日之禍了。”
“事到如今還說這些作甚,既然劉家來退婚了,我看明日就把聘禮給退回去吧。”大夫人張氏有些憤然道。
“好,就依母親所說,將聘禮給退回去,過兩日……我宮覲見姐姐吧,我要親口問問,是否真的要樑家,若要,我即刻給,這惠周侯,父親不做也罷,我就帶著父親母親回山西老宅去,找個平凡人嫁了,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塊,不問世事,如此……姐姐應該會滿意了,我也不必嫁給廢帝,不得善終,父親母親也能頤養天年了。”樑蕪菁看著瞬間蒼老了許多的父母,聲說道。
樑義博聞言眼中閃過一震之,大夫人張氏也十分難過,但都沒有反駁樑蕪菁的話。
“爲了你平安,權勢富貴對父親來說都是過眼雲煙,便依你所言吧。”樑義博點了點頭道。
他方纔只是急怒攻心,才暈了過去,如今這口淤吐了出來,倒覺好了許多,也不願坐在牀上了,一邊說著,一邊坐起來。
“嗯,你父親說的是,到時候只要留給咱們山西老家的宅子和附近那十幾畝地,也就行了,想必你姐姐不會拒絕的,這些東西對於整個樑家來說,九牛一而已。”張氏心中雖然憤怒,可爲了兒,不得不退步。
“夫人,大夫來了。”就在此時,採青急匆匆進來稟報著,卻見自家侯爺正好端端坐在椅子上,頓時一愣。
“快讓大夫進來給蕪菁瞧瞧。”樑義博知道自個無礙了,卻擔心兒。
經大夫診斷,樑蕪菁並無大礙,未傷到筋骨,不過是皮外傷罷了,修養幾日便無礙了,不過在樑義博和大夫人張氏要求下,大夫開了藥方,做了藥膏給樑蕪菁,也給樑義博把了脈,確定他無事後,才告辭了。
樑蕪菁見父親無礙,也沒有多留,坐上幾個使僕婦們擡著的肩輿回自個的英華院去了。
正如大夫所說,只是皮外傷,上有些紅腫刺痛,喝了藥,用了藥膏後便好上了許多,也沒有覺得那樣疼了,漸漸進了夢鄉,等一覺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正午時分了。
“什麼時辰了?”樑蕪菁一睜開眼便問道。
“正午了,膳房那邊已經派人來了好幾次了,小姐醒了就好,奴婢這就讓他們預備著上飯菜。”碧雲一邊將樑蕪菁扶起來坐著,一邊說道。
“我去。”一旁的碧玉給樑蕪菁奉上茶水後,疾步往外頭去了。
樑蕪菁準備下牀,碧雲本想攔著,卻見已經掀開被子起來了。
“小姐的不疼了?”碧雲眼中滿是歡喜。
“本就傷得不重,或許是我從小到大沒有過傷,著實金貴了些,這才覺得疼,如今已好了大半,行走無礙了。”樑蕪菁爲了證實自個的話,還穿上鞋在屋裡走了兩圈,頓覺神清氣爽,笑道:“打水來,我梳洗後用了膳去瞧瞧父親母親。”
“是。”碧雲應了一聲,掀開裡屋的水晶簾子,碧瑤和碧落守在外頭,見碧雲對們使了個,立即端著兩盆水進去了。
碧雲一邊伺候自家小姐梳洗,一邊笑道:“小姐也不必急著去正院請安,夫人和老爺親自去劉家退婚了,這也是劉家的意思,寧坑他們府上人閒話,也不願小姐名聲損。”
“真是難爲劉伯父和建業哥哥了,爲了我惹了一麻煩。”樑蕪菁嘆息一聲道。
“是啊,若不是不得已,大公子肯定不願和小姐退婚。”碧雲也覺得十分憾道。
“不說這個了,一會再把大夫開的藥熬一些給我喝,我要早些好起來,明兒個宮見姐姐纔是。”樑蕪菁低聲道。
“是,小姐。”碧雲笑著頷首。
這話卻被剛剛進來的碧玉聽到了,忍不住跺了跺腳道:“大小姐如此對咱們小姐,真是忘恩負義,若真有半分疼惜咱們小姐,也不會把小姐上絕路了,小姐宮可要萬分小心。”
碧雲雖然覺得碧玉這話說的不好聽,卻也有理,於是也頷首道:“小姐是該防備著。”
“你們放心吧,雖然姐姐如今做的很過分,但我始終相信這不是所願,只要我願意捨棄榮華富貴,不會和我較真的。”樑蕪菁十分有把握道。
碧雲和碧玉聽如此說,也沒有再多言。
然而,不等樑蕪菁用晚膳,惠周侯樑義博和大夫人張氏已從定南侯府回來了,兩人擔心兒傷勢,直奔英華院而來。
“父親母親可用膳了。”樑蕪菁見父母過來了,立即站起來,笑著問道。
“用了,在定南侯府用的,劉那小子還算客氣,不僅擺了宴席,還帶著全家老小給我與你母親賠罪,我大人大量,不和他一般計較了。”樑義博也消氣了,昨兒個夜裡,他徹夜未眠,想了許多,這事也怪不得劉家,今兒個過去,看著劉還鼻青臉腫的,心中的氣兒消了大半,加之劉家人都客客氣氣的賠罪,他也就不再計較了。
“父親能如此想便好,父親往後可別再爲兒的婚事生氣了,免得氣壞了子。”樑蕪菁笑著說道。
“好,父親都聽你的,對了,你的可還有大礙?”樑義博十分心疼的問道。
“無礙了,父親您瞧。”爲了不讓父母親擔憂,樑蕪菁特意在廳裡轉悠了兩圈,這才靠在張氏肩上,笑道:“母親,一會母親上帖子宮吧,兒明兒個宮去見姐姐。”
“嗯。”這事昨兒個兒就說過了,張氏自然是有準備的笑道:“帖子母親早就備好了,只是擔心你的,這纔沒有送進去,既然你沒有大礙了,母親這就派人送帖子進宮。”
“謝母親。”樑蕪菁臉上帶著笑意,看似毫不擔心,但心中何嘗不是七上八下的呢。
之前所說的種種話,又何嘗不是在安父親母親,安邊的人,也是安自個呢。
畢竟……現如今的姐姐和從前的姐姐簡直是天差地別啊,本沒有信心能夠說服姐姐,不過……若姐姐還對有一姐妹之,對父親和母親還有一敬之在,就不會把他們推上絕路的。
用了膳後,樑蕪菁披著大氅坐在屋的炭盆前取暖。
碧雲和碧玉兩個丫頭在寢殿幫張羅著明日宮覲見要穿的和首飾。
姐姐做貴妃兩年了,樑蕪菁只是在兩年前皇帝登基那日,才隨著母親和二夫人一道宮請了安,而且還是站在後頭,也只和姐姐說了一句話,見上了一面,匆匆忙忙的便回府了。
如今是第二次宮,宮裡規矩大,由不得不仔細,不過,好歹是侯府裡的嫡出小姐,宮中規矩,在年時便有人教導了。
“小姐,別離炭盆太近,仔細灼傷您的手。”碧瑤見自家小姐的手越放越近,有些心驚的說道。
“好。”樑蕪菁方纔只是有些走神罷了,如今聽碧瑤提醒,立即靠遠了些,這才笑道:“你們前日染了風寒,這會可痊癒了?”
“自然痊癒了,否則碧雲姐姐也不會讓我們進屋伺候了,怕過給小姐啊,小姐請放心,我二人自小習武,子康健著呢。”還不等碧瑤回話,碧落便湊上前笑著回道。
“嗯,如此便好。”樑蕪菁笑著點了點頭。
“小姐,碧雲姐姐說明兒個宮也帶著咱們去,是真的嗎?”碧落看著自家小姐,滿是希冀的問道。
“自然要帶著你們兩個中豪傑去。”樑蕪菁笑著應道。
“太好了。”兩個丫頭聞言都高興的笑了起來。
然而,讓樑蕪菁意想不到的是,母親派去宮中送帖子的奴才,不到一個時辰便去而復返了。
“蕪菁,明兒個你不必進宮了。”張氏急匆匆到了樑蕪菁的英華院,看著兒,儘量低聲音說道。
“爲何?”樑蕪菁有些詫異的問道。
難不姐姐不願意見?
“你姐姐代皇后前往雲龍寺替皇家誦經祈福去了,今兒個午時啓程的。”大夫人神凝重道。
“誦經祈福?按照皇家規矩,年年誦經祈福都是在春日裡去的,而且就在京郊的雲瑤寺,今年怎的冬日裡便去了,而且還是離京城足足有三百里地的雲龍寺?這是在說不通啊。”樑蕪菁聞言著實有些不能理解。
雲龍寺雖然是皇家寺院,但皇家眷一般不會單獨去雲龍寺燒香祈福的,因爲雲龍寺裡都是和尚,要避嫌,雲瑤寺則不一樣了,雲瑤寺裡全是尼姑,而且雲瑤寺離京城很近,從皇城出發大半個時辰就到了,當日去當日便能回來,皇家眷們出家也是在那兒,這祈福自然也是這個去,姐姐怎麼去雲龍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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