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炤著那隻空的眼窩說,眼底閃過算計的冷,一看就是已經想到了什麼,趙寒灼正要追問,顧炤轉移話題:“那人把我引到了飛鷹山上,寨子裡有些有趣的東西,應該很快要運回來了。”
顧炤說的是飛鷹寨棺材裡的那些。
都是被活埋進去的,死相猙獰,死亡時間一般在四五年的樣子,正好是安家叛被鎮下去的時候,棺材裡的人多數是當時因爲安家叛一事被牽連貶斥流放的員,這些員的妻小都被活埋在了那棺材裡。
趙寒灼一掃過那些乾,依稀還記得當初和那些人同朝議事的場景,他們沒爲遠昭盡心盡力,甚至叛離了君王,天子仁善,沒要他們的命,但他們還是死在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上。
“這些人雖然被流放,但好歹還是朝廷命,爲什麼沒有人彙報給朝廷?”
趙寒灼問,顧炤一臉平靜的聳聳肩:“這種事我怎麼會知道?”
既然沒人彙報給朝廷,說明底下必然是出了什麼問題纔對。
趙寒灼有些不安,難道當初安家叛的事還要重新上演一次?
顧炤不像趙寒灼這樣憂國憂民,擔心大局會,看著這些乾問:“你不覺得這裡面了個人嗎?”
了人?
趙寒灼心驚,又將這些乾仔仔細細辨認了一遍。
當初貶斥的聖旨基本都是他去傳達的,流放的員也是他親自送出京的,若要說了什麼人,只有當初的尚書大人蘇良行。
“蘇尚書當初是因爲蘇貴妃一事被牽連才被貶斥流放,和其他人的質不同。”
“質不同?你怎麼知道他沒有參與安家叛一事?”顧炤反問,趙寒灼想反駁,一下子瞪大眼睛:“你竟然連蘇尚書都勾結了?”
因爲太過震驚,趙寒灼用了勾結二字,顧炤竟也沒生氣,勾脣笑笑:“挪用軍餉私造兵是大事,朝中上下方方面面若是沒打理好,都會功虧一簣,他爲一朝尚書,豈會連半點風聲都不知道?”
是了,當初安家叛,朝中大臣大多數都被牽扯其中,朝廷上下腐朽至此,以蘇良行的位,不可能一點知都沒有。
“這個老狐貍太狡猾了,他守著文人那窮酸的骨氣不肯幫胡人做事,但又貪唾手可得的榮耀和權力,看似是個骨頭,其實最容易拿。”
“當初你許了他什麼?”
趙寒灼質問,雖然明知安家叛已經過去很多年,現在聽見這背後的幕還是會忍不住生氣怒。
顧炤上那邪氣又冒了出來,人看得牙,偏偏他自己一點都不覺得,幽幽的笑道:“不過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後位罷了,就換得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做壁上觀。”他說得那樣輕易,好像所有人在他眼裡都是可憐又可笑的。
他口中的後位,自然是給蘇挽月的,蘇良行已是尚書,等蘇挽月母憑子貴,做了皇后,他自然能更近一步,即便不能至宰相,那也是國丈,要什麼沒有啊?
可惜,蘇挽月不知道蘇良行打的什麼主意,因爲嫉妒蘇梨,白白葬送了自己無上的恩寵和前途。
“蘇良行也死了!當初他病死在流放路上,那是當朝丞相顧遠風親眼所見!”
趙寒灼微微拔高聲音,他和顧遠風是從安家叛到亡靈之戰一路走過來的,就算所有人都叛變做了細作,趙寒灼也不相信顧遠風會爲細作。
“蘇良行雖然死了,可他膝下那兩個兒子不僅活著,還被召回京,復原職,趙大人如今想來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顧炤第一次稱了他趙大人,趙寒灼啞然失語,一時竟不知道還可以再說什麼。
當初被流放那些員,幾乎滿門都被滅了口,唯獨蘇家二子活了下來,還回到朝中被委以重任。
在這一乾面前,這怎麼說都是說不過去的,趙寒灼已經有些搖,顧炤又補了一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的務府總管,好像是前年由工部侍郎蘇青推舉的。”
蘇青,正是蘇良行的長子,蘇梨的大哥。
……
那邊顧炤和趙寒灼熱烈討論著案,卻說楚懷安從顧家出來,卻是一路狂奔回了侯府。
他了解蘇梨的子,心裡不大安穩,怕會等不及悄悄跟出城去。
急吼吼的回了侯府,楚懷安直奔自己的院子,一進去,就被院子裡兩個紅彤彤的大燈籠晃了眼。
七寶站在院門口詫異的看著他:“侯爺,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夫人呢?”
“夫人……夫人在房間沐浴呢。”
“……”
沐浴?在嶽煙和顧炤生死不明的況下,沒不聽話的跑出門,還有閒逸致沐浴?
楚懷安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問題。
伺候了這麼久,七寶也知道自家侯爺是個什麼樣的狠人,這個時候進去怕是要把自家夫人吃得連骨頭渣渣都不剩,正要編個由頭讓楚懷安離開,蘇梨的聲音卻從屋裡傳來:“七寶,是侯爺回來了嗎?”
“啊?是……是!”
“讓侯爺進來吧,七寶,你去院門口守著,悅兒和瓜瓜若是哭鬧,就送到娘那裡去。”
蘇梨聲吩咐,聲音含著笑,莫名人了骨頭,這下換七寶懷疑自己的耳朵了,夫人這個時候竟然讓侯爺進去!難道不怕侯爺了嗎?
楚懷安也沒得到過這樣的待遇,倒是很快反應過來。
娶回家的媳婦兒到邊的,再多的花樣不還是照樣吃麼!
楚懷安大步上前,推門進屋,聽見關門聲,七寶打了個哆嗦,忙小跑著到院門口守著。
楚懷安直接進了耳房,耳房裡熱氣繚繞,還有淺淡的花香,蘇梨泡的是花瓣浴,但浴桶裡沒人。
楚懷安走過去,手從桶裡撈了一把花瓣放到鼻尖輕嗅,下一刻,一個溫的子到他背上。
他穿的服薄,一下子到了騰騰的熱氣。
“煙姐姐沒事吧?”
“沒事。”
他回答,聲音喑啞,只是瞬間便了。
“我今天聽說了一些事,想問問你,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不然……”
“唔。”楚懷安悶哼一聲,額頭浸出汗來,啞著聲催促:“你問。”
這種時候,別說幾個問題,就是要他的命,他也是二話不說就會給的。
“我跟忽韃去胡地那一年多,你被暗殺了多次?”
“……你怎麼知道……”
蘇梨在楚懷安肩上咬了一口:“你管我怎麼知道的,回答我的問題!”
“沒幾次。”
“沒幾次是幾次?”
蘇梨問完,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便落楚懷安懷中,看見上的薄紗,他的眸子一下子燒紅:“想知道答案,就自己數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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