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寶也發現秦楠了,他一驚快步過去就要扶,“你怎麼來了?”
秦楠下意識退了幾步,扯屁上的傷口,疼的倒吸冷氣,卻一反常態的沒大喊大。眼睛直勾勾的從袁寶臉上移到姜悅臉上,又從姜悅臉上移回袁寶臉上。眼淚忽的滾下來,依舊沒大喊大。
姜悅還從沒見過這樣,袁寶也有點心里發,大步上前一把扯住秦楠的胳膊,“阿楠……”
秦楠回手甩開他,默默轉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姜悅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拔腳追出來,一把扯住秦楠,“你去哪兒?”
秦楠依舊不說話,回手甩開繼續往前走。
袁寶搶步攔住秦楠,兩手抓著胳膊急道:“阿楠你別這樣,你聽我說……”
秦楠木然的看著他,“我不想聽!我這輩子最信的就是你和表嫂,可你倆卻合起伙來要害死我的孩子!我再也不信你們了!也不想再看見你們了!”
袁寶急道:“阿楠,不是你想的那樣兒,你不好這孩子保不住的……”
“保不保得住是一回事,你們想害死他是另外一回事兒!”秦楠罕見的說出一句讓人無法辯駁的話。
袁寶無話可說。
姜悅只好上前道:“秦楠你先冷靜些,這個孩子如果注定保不住,越早打下來對你的傷害就越小……”
秦楠抬頭盯著,冷冷的道:“你怎麼知道一定保不住?我娘懷我的時候大夫也說一定保不住,可我還是活下來了,我娘能保住我,我為什麼保不住我的孩子?”
“事沒那麼簡單,而且你自已也說過,你沒準備好懷孩子……”
“可我也說了,我不想殺了他!你們憑什麼瞞著我,替我做主?就憑你們覺著我傻,你們都比我聰明?”秦楠的腦子從來沒這麼清晰過,說出的話也從沒有過的犀利,姜悅無言以對。
秦楠轉臉又盯著袁寶道:“我以為你跟我爹不一樣,可你比我爹還壞還狠。我爹再討厭我也沒想殺了我,頂多是打我罵我不理我,你卻想殺了你自已的孩子,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我的孩子也跟你沒關系,我自已能把他養大。你們誰敢害我的孩子,我就殺了誰!”
最后這句話是對院子里所有人說的,包括聽到靜跑過來看熱鬧的石頭。
石頭被秦楠惡狠狠的樣子嚇著了,一咧差點哭出來。
姜悅趕過去把他摟進懷里,轉頭對秦楠道:“這事兒確實是我們做的欠考慮了,你冷靜一下,咱們慢慢商量……”
“沒什麼可商量的。”秦楠轉就往外走。
袁寶追上去急道:“你上還有傷,你別任……”
‘啪’的一聲脆響,袁寶臉上瞬間浮出五條指印子。
秦楠收回手,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往前走。袁寶面慘白,僵在那兒不知該怎麼辦好。
不止是袁寶,所有人都被大變的秦楠驚呆了。
姜悅反應過來的時候,秦楠已經走出去好遠了。屁上剛結痂的箭傷似乎撕裂了,竹青的外袍上漸漸洇出一片漬,漬越來越大,姜悅驚覺不對勁,拔腳追出去的時候,秦楠已一個踉蹌的倒在地上。
“阿楠!”袁寶也飛快的沖過去,一把抱住秦楠。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秦楠外袍下擺已經被染紅,還在不停的往外涌。
袁寶嚇傻了,姜悅腦子也嗡的一聲,定了定神飛快的吩咐道:“快把抱回房,淺月把我的藥箱拿來。”
劉淺月轉頭就往回跑,舒薇也飛快的從后門出去,到街上的藥鋪里把可能用到的藥材每一買了一大包回來。記方芳則把石頭和路塵等人帶回房,不讓他們看這腥的場面。
們如此鎮定,其他伺候的下人也有了主心骨。燒水的燒水,準備干凈服的準備干凈服。
看著一盆盆水從房里端出來,袁寶的臉越來越慘白,回手狠狠了自已一個大,眼淚嘩嘩的涌出來。
掌燈時分,秦楠慢慢睜開眼睛,守在床邊的袁寶一下握的手,激的道:“你醒了?不?想吃點什麼?”
秦楠一點點回手,了自已平平的小肚子,“孩子沒了?”
雖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聲音亦是毫無起伏的平靜,有種讓人骨悚然的平靜。
袁寶的心一下子揪到嗓子眼兒,本不知道該怎麼跟說。
秦楠卻閉上眼,仿佛累極了似的道:“我不,我想睡一會兒。”
這是袁寶認識以來,頭一回說不想吃東西!而且是一種平靜的近乎麻木的語氣說出來。
袁寶瞬間被深深的恐懼淹沒,一把抓住秦楠的手著聲道:“阿楠,你先吃點東西再睡好不好?”
秦楠閉著眼沒吭聲,往回了兩下手指沒,便任憑他握著。然而整整一夜,即沒睜眼看袁寶一眼,也沒跟他說一句話。
天蒙蒙亮,袁寶親自熬了一鍋補的當歸紅棗粥。盛了半碗吹的溫涼適口端到秦楠邊,原以為要哄著才肯吃,誰知本沒他說話,主張很配合的把那一碗粥全喝了。然后又吃了兩個蛋的蛋羹。
半個時辰之后,又把藥喝了。
乖的不得了,然而,自始至終卻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看任何人。即便目偶然的落到誰臉上,也是茫然空的。就好像一失了靈魂的木偶,任人擺布。
袁寶又驚又怕,總有種不詳的覺。
姜悅也心如刀絞,回屋后哭著對劉淺月道:“我是不是做錯了?我要是不建議他們墜胎,秦楠就不會這樣了。”
劉淺月也紅著眼圈道:“這怎麼能怪呢?楠姑娘那胎本就是保不住的,誰也沒想到楠姑娘看著沒心沒肺的,卻這麼看重這個孩子。這也是命里有這一劫。”
“不是!”姜悅哭著搖頭,垮秦楠的不是那個沒保住的孩子,而是和袁寶的瞞與自作主張。
在秦楠心里,最信任最親近的兩個人合伙騙了!
這一點才是最讓秦楠無法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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