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名人質,站在了銀行大門前。他的手和腳都被細小卻固的塑料鎖扣所束縛,頭上還套著個現金袋。
銀行的玻璃門是橫向自開關的,只要有人接近門口就會發應,所以這名人質的存在,使玻璃門始終保持著開啟狀態。
從街上向銀行大堂張,此刻,警察們已看不到其他人質的蹤影了,視線中只剩下門口這一人。
地板上躺著兩尸,一死在大門口,就是之前沖鋒槍匪徒殺的那名人質;另一則倒在柜臺旁邊,份不明。警方也不知道多出的那尸是不是人質,更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反正初步的判斷是……肯定和剛才的槍聲、炸聲不了干系。
至于裝錢匪徒的尸,以及手槍匪徒被炸死的區域,在外面是看不到的。
“我想你的手邊應該有遠鏡吧,警。”封不覺這時又道。
克萊普頓完全搞不懂這劫匪要玩兒什麼把戲,他只是回道:“有。”
“拿起來,朝柜臺這邊看。”封不覺說道。
克萊普頓沒有擱下電話,他打了個手勢,讓旁邊的警員將一個遠鏡遞給自己。
從他站立的位置,恰好能觀察到整個柜臺,不過封不覺此時已躲了柜臺側,柜面上的電話自然也已被他拿到了下面去,“看得到我嗎?”他舉起一條胳膊,讓自己的右手手掌高出柜臺的桌面,并且左右揮了幾下。
“是的,你接下來想做什麼?對我豎中指嗎?”克萊普頓回道。
“呵呵……恕我只能把手出來給你看,警。”封不覺笑道:“由于現在玻璃門保持著打開的狀態。這就意味著你的狙擊手可以將子彈打進來,雖然我有保險庫的碼作為籌碼,但把頭暴在步槍的瞄準鏡中,是我極其不愿意承擔的風險。”
“好了,你究竟想怎麼樣?從你把人質關進保險庫起。已經快過去二十分鐘了,你還沒告訴我……”
“我要送你一件禮,警。”封不覺打斷了克萊普頓。
警愣了一下,“你是說……你要釋放門口的那名人質是嗎?好……那我立刻讓我的人過來接……”
“你的人敢接近一步,我就把門口這家伙給斃了。”封不覺說道。
“那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讓他站在那里,只是為了使玻璃門保持敞開。”封不覺笑著道:“這樣。我才能把禮給你啊。”他說話間,有一個積頗大的正方形從柜臺慢慢升起。
正拿著遠鏡觀的克萊普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一立方英尺,用紙帶扎好的,面值為二十元的紙幣。”封不覺這會兒自然不是用手托舉著這件的,他用的是【反重力彈】的吸浮功能。
“你要干什麼……”克萊普頓有不好的預。
“我要……這樣……”封不覺說著就瞄好角度。將這“現金炮彈”給發了出去。
那堆錢越過了大門口那名人質的頭頂,以一個傾斜的角度飛出了銀行。飛過半空時,已經有數百張鈔票飄散出來,吸引了街上的每一名警察、記者和市民的注意力。
這枚錢彈在空中劃出一道迷人的弧線,最終擊中了街對面那棟建筑的外墻,在大約三四層樓的高度散開……
這時,恰有一陣輕風吹來。鈔票……散向了整條街。
五秒、十秒……
人們沒有花太久去反應,當警戒線后的人群中,有那麼幾個人率先出手來接錢時,局面的失控就已無法避免了。
很快,就只剩下了銀行正門口被警車圍死的區域沒影響。而周邊那幾十米范圍,數百名市民和記者都沖破了警戒線來撿錢,甚至是原本應當阻攔這些人的警察也悄悄彎下了腰。
“哈哈哈哈……”電話那頭傳來了張狂的大笑:“資本主義的走狗!嘗嘗糖炮彈的滋味吧!”
“你瘋了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克萊普頓忍無可忍,憤怒地大吼起來:“你不是劫匪!而是恐怖分子!你到底是誰?屬于什麼組織?”
“哈哈……我是比爾.蓋茨!偉大的共產主義戰士!”封不覺信口開河,狂笑不止:“我為你們帶來了安德魯.杰克遜(國第七任總統,其肖像被印在20元的紙幣上)最誠摯的問候!”他一邊說著。一邊吸起第二發“現金炮彈”,并迅速發了出去。
第二發錢彈開后,街面徹底陷了混,畢竟……警察也是人,高譚市的警察。更是高兼高危的職業,誰能保證不?不多時,就連銀行正門的區域,也溜進來不平民,他們有些彎腰搜地,有些雙手舞在空中抓,個個而懷里都已捧了不。
另外,因為那些鈔票都很新,所以它們在空中能飄很久。這就仿佛是有人朝天上發了一枚彩炮般,漫天都是花花綠綠的紙,滿地都是狂歡的人群,這使得那些就位的狙擊手們全部失去了作用。
“不要管那些錢!堅守崗位!”克萊普頓抄起手邊的喇叭吼道:“給我看著銀行的大門!不要松懈。”
不管我們是否承認,但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是這樣一種人——人家撿錢,他也撿錢;人家穿馬路,他也穿馬路;人家隨地吐痰,他也隨地吐痰;最后人家去靖國神社縱火,他想了想,去街上砸了輛日本車。
但是,這世上還有部分人,是另一種人。或許在平時,他們也會穿馬路或者吐痰什麼的,可到了關鍵的時刻,他們能堅守住底線。
此刻,銀行門口半數以上的警察。仍舊守在他們的崗位上,神高度集中,視漫天錢雨如無,盡最大努力維持著秩序,并且關注著銀行大門的向。這些人心里很清楚。什麼才是應該做的,假如他們也全都去蜂搶那些贓款,讓銀行里的劫匪趁沖出來,那后果將更加不堪設想。
“喜歡我的禮嗎?警先生。”封不覺的聲音再次從聽筒中傳來:“還沒完呢……”他說著,又發了第三堆鈔票,打完這發以后他道:“暖場做得差不多了。讓我們來玩一個猜謎的游戲吧。”他頓了一下,“現在,我會釋放一些人質出來,而在這些人質當中,混著我的同伙。”
“這家伙腦子有病嗎?這種事居然主告訴我?”克萊普頓心中想道:“難道……他是想借機出賣他的同伙?”
“眼下街上的況很,狙擊手不可能對著銀行門前的區域開火。警車也無法開出去。所以,只要你稍有松懈,我的同伙們就會混人群中逃走。”封不覺先前還在指導那三個劫匪,此時又開始指導起警察來了。
克萊普頓也不傻,對方會說這些話總共就兩種可能,要麼就是這個“無名氏”想害自己的同伙,要麼就是他在設某種騙局。沒有第三種可能,非要說有,那就是在作死了……
“銀行后面那條街上的戰小組都還在原位嗎?”克萊普頓悄悄對旁邊的人說道。
“是的,一直監視著,沒有異,各個窗口的鐵柵欄完好,也沒看到房間里有人活。”一名警員回道。
“你確定這建筑沒有其他出口了嗎?比如通風管道,或者下水道什麼的?”克萊普頓又問道。
“屋頂上有個通風管道的出口,一直有狙擊手盯著,目前還沒人從那兒爬出來過。另外。就算劫匪真的上了屋頂,那兒也沒有下來的路。”
克萊普頓聞言,抬頭看了看,眼前這棟建筑的天臺離地有七八米高,跳下來不死也得殘廢。旁邊的兩棟建筑距離這個天臺皆有三四米的距離。再說還有護欄,助跑后跳到其他建筑頂上的可能也可以排除。
“哼……我倒要瞧瞧,你們準備怎麼跑……”克萊普頓心道。
“好了,警,人質們要出來了,做好準備吧。”封不覺在電話那頭說道,“等你分辨出了我的同伙,再打給我吧。”說罷,他又一次掛掉了電話。
這時,只見從柜臺的一側,蹦出了幾個人影來,他們同樣是頭上套著現金袋,手腳都被綁在一起的狀態。
“人質出來后,拿掉他們頭上的袋子,但不要解開他們,把他們統統帶到旁邊暫時看管起來。”克萊普頓的思路還是比較清晰的,他已經對著邊的警員們,開始布置對策了,“聽著,要小心每一個人,他們只是看上去都被綁住了……明白嗎?說不定就會有某個家伙突然拔出槍來朝你們擊。”
另一邊,封不覺則像是指揮通一般,躲在柜臺下說著:“對對,伙計們,就是那個方向,就像我先前告訴你們的,向前蹦八步,然后左轉九十度,是的,排好隊,一個一個來,聽到前面的人蹦出幾米再跟上,著急反而會跌倒。”
在封不覺的指揮下,人質們頗有秩序地一個一個向著門口蹦去。
“嘿!溫斯頓,你也可以出去了。”封不覺隨即又高聲沖著那個杵在門口的人質喊了一嗓子。
這位溫斯頓先生所站的方位和面朝的方向都是封不覺在開門前就調整好的,他也打過了招呼,只要溫斯頓敢往前挪半步,他就開槍。必須要等他喊這一嗓子后,溫斯頓方可向前跳出去。
此刻,聽到命令的溫斯頓如獲大赦,站在這門口的幾分鐘對他來說度秒如年,終于可以困,讓他喜極而泣。
不過跳出銀行大門后,迎接他的并不是毯子、救護車以及關切的問候,而是……
“先生,請你到這邊來。”一名警員揭開了溫斯頓頭上的現金袋,卻并未解開他手腳上的鎖扣,只是拖著他來到一邊,讓他先坐在地上,隨后,另外兩名警員過來戒備地看住了他。
“這是干什麼?我是人質啊!”溫斯頓喊道。
“請配合我們。先生,劫匪可能想混在人質中溜出來。”一名警員回道。
“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嗎?”
“現在一切都還不能確定,這也是為了您的安全,先生。”
溫斯頓也不好再說什麼,剛想抱怨幾句。卻看到了漫天的錢雨和周圍的人群:“嘿!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把守法公民綁在這兒,卻對那些搶劫贓款的人視若無睹嗎?”
…………
五分鐘后,二十九名人質,盡數已到了銀行的外面。而封不覺,在最后的一名人質跳出去后,便再度將銀行的電子卷簾門給降下了。
接下來。審問和甄別人質份的工作便張地展開。
經過對人質們的初步詢問,克萊普頓得到了一連串令他吃驚的信息。
“好吧,好吧,士們,先生們……安靜一下。”克萊普頓說道:“讓我來理一下況……起初,搶劫銀行的三名劫匪。被一名人質單槍匹馬給殺了,而那個家伙,是個有反人類傾向的、高智商的、彬彬有禮的漢……”
“是的。”“沒錯。”“對。”人質們七八舌地回道。
“他本就沒有同伙,而且也沒有傷害過你們,更沒有任何人被關在保險庫里。”克萊普頓又道。
“是的……沒有。”“對啊。”“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救了我們。”
克萊普頓干笑一聲:“聽上去他倒了英雄了,那誰能跟我解釋一下。這個無名氏,他為什麼要跟我們警方玩這些花樣?”
“也許他擔心被你們當劫匪的同伙。”“是啊,就像我們一樣,被困在這兒你們審問。”“沒錯!快松開我!我要投訴你們!”
“好吧,我最后跟你們確認一次他的外貌特征……亞裔,黑短發,穿紫長西裝,沒錯吧?”克萊普頓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