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頌的話自是經過深思慮的,他一向穩重,絕不會貿然開口。
所以..他一講出來,最先贊同的自然是妻子秦芳娘,不得挨著楊家人過日子呢,日后能在懷城落腳,那豈不是隨時都能來四季村。
而徐婆子也高興的笑了起來,拉著秦芳娘的手,一邊拍一邊兒樂呵的一迭聲道:
“唉喲,這可太好了,太好了啊!
你們在寧州離得遠,咱們一年半載都見不著面,要是能在懷城,那日后就跟阿荔和蘭草他們一樣,隔三差五就能回家。
不瞞你們說,這兩個月沒見著小平安,我可太想啦!”
老太太口中說的“回家”二字,讓劉元頌和秦芳娘瞬間就有了歸屬,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們也變了楊家人的一份子呢。
秦芳娘倒了一杯茶,雙手捧給了徐婆子,恭敬至極。
在眼里,老太太是救了平安的大恩人,而且又這麼誠心誠意的待他們一家子,就是要把這位和藹可親的老人當自家的長輩來戴。
徐婆子笑瞇瞇的接過茶,慨道:
“多好啊...”
是啊,多好啊,可楊青川卻在此刻嘆了口氣。
于荔挨著他,雖然一直都保持沉默沒有說話,但卻聽見了這一聲嘆息。
如此好時刻,他為何要嘆息呢?
小娘子歪著腦袋,覺得有不對勁。
等到夜深了,大伙兒洗漱后都回房歇息了,桃子也安安靜靜的抱著小包被沉沉睡去后,于荔這才拉著楊青川坐在了小桌邊,詢問了起來。
“五哥,你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我看你在大伙兒聊天的時候嘆了好幾口氣,是不是衡州和寧州那邊還有什麼要的事不好理?”
于荔沒想過楊青川才回來兩個多月就要離開,所以才以為他是因為公事憂心。
結果,楊青川先是搖了搖頭,隨后抬手拉住了于荔放在桌面上的手握住。
他蹙著眉,沒敢看向于荔的臉,微微垂著頭低聲道:
“我...阿荔,我最多三天后就要離開,我得去盛京,如今寧州還混著,我需要親自回京稟明實,讓王殿下做最妥善的安排才好。”
都這時候了,也無需瞞著于荔了,楊青川只能訴實。
果然,他這話一說出來,于荔便怔愣住了,側頭盯著楊青川,雙眉蹙,面上是數不盡的失和震驚。
看這副樣子,楊青川的心都跟著痛了,他也不想如此,可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的隨心所。
他站起,走到于荔對面蹲下,依舊握著他的手放在心口前,緩聲道:
“阿荔,別難過。
我去了盛京一定會找機會求王殿下將我調回衡州的。
你信我...真的,我也不愿跟你們分開,我心里日日都盼著跟你在一起。”
于荔只是突然聽到他要離開的消息有些難以消化,但心里卻是知道楊青川的不由己。
他是軍人,上帶著軍務,若是貿然抗命,不僅會讓寧州落其他藩王的手里,還會讓王殿下忌憚。
沒有一個領導會喜歡擅作主張和不聽命令的下屬。
楊青川好,楊家只會更好。
舒出一口氣,眨了眨忍不住發酸的眼睛,一開口...頭還是忍不住的哽塞住了。
于荔抬起頭把眼里聚起的淚花憋了回去,著楊青川的臉,囔著鼻子低聲道:
“五哥,你不用解釋那麼多給我聽,軍令如山,這點我明白。
可是...可是,你一定要早些回來,我不想再像上次那樣一等就是半年。
這次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絕對不可以傷。”
于荔舍不得楊青川,雖然極力克制著,但說著話還是忍不住落下了淚來。
楊青川心里一慌,急忙起想要去拿床邊的帕子給于荔淚,可他才剛站起來,于荔就撲進了他的懷里。
兩個多月的相,雖然不是朝夕都在一起,但二人之間的愫已經越來越濃。
尤其是現在懷城和衡州都歸于平靜,于荔滿心以為日后的生活會更好更幸福時,楊青川卻說他要離開。
這就猶如兜頭一盆冷水潑下來,把的希之火澆了個底兒掉。
但是,即便很難以接,于荔也沒有一埋怨。
這事兒怪不到楊青川頭上,要怪就怪這時代不夠發達,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才能不出差錯。
于荔把頭扎在楊青川的懷里,雙手摟著他的腰,久久不愿跟他分開。
越是這樣,越是表現的深明大義,楊青川的心就更加難以平復,他恨不得讓于荔錘他兩拳。
這樣,發泄出來了,就無需憋悶在心里。
良久后,楊青川拉起懷里不斷抖肩膀的小娘子,細細替把臉上殘留的淚水都悉數干。
他拉著的手又把人帶到圓凳前坐下,依舊是半蹲在面前紅著眼睛說:
“阿荔,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找王殿下說清楚的,哪怕是要面臨罰,我也會想方設法回到衡州來。
原本,我聽了唐大人的建議是想把你們都帶去盛京的,我在那邊也有自己的小院落。
可是...當我看著哥嫂還有娘都在為著春季播種和蓋房的事忙碌著,我就沒辦法把這個建議說出口。
我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而讓全家人都再次背井離鄉,四季村是個好地方,我看大伙兒都很喜歡這里...”
于荔聽著楊青川的話,慢慢止住了哭泣。
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原來他已經有了諸多考慮...
于荔噎著道:
“五哥,我明白你的不容易,眼下你也不知道日后是否要在盛京久住,貿然把我們都帶去也非良策。”
這話說的沒錯,楊青川那個小院兒是王賞的,但他卻很去住,多數時間他都在軍營或者出去執行任務。
若讓他十分肯定的說日后會一直留在盛京辦差,那也不太真實。
他把于荔的雙手握住放在邊親了兩下,扯著一抹牽強的笑逗著道:
“還是我家阿荔聰明,一下子就能說中問題的關鍵。
眼下,我確實沒辦法定下日后的路怎麼走,所以...這件事,我就先不跟娘他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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