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太守？”慕容諾疑得看著面前那人。

駱文斌猛然一下回過神來，又是拱手一拜，“下初見王妃天姿國，一時失態，請王妃降罪。”

慕容諾看向沐清風，后者便走到的邊道：“駱太守中人，王妃自然不會怪罪，今夜商討之事，還請駱太守盡早辦好，本王會在府上等候太守的好消息。”

“是，王爺，下一定竭盡所能，不辜負王爺所托。”駱文斌再次起，笑得不甚自然，“王爺，王妃娘娘，下這便先行告退了。”

沐清風頷首。

駱文斌轉之際，又飛快覷了一眼慕容諾，只是燈昏暗，將他那道視線掩蓋在暗影之下。

……

沐清風忙活完，霜枝他們自然也就識趣告退，自然也有不想識趣的，被霜枝提著耳朵給拽走了。

“你讓駱太守去辦什麼事？”慕容諾問他。

沐清風道：“我將這次在山谷繳獲的箭矢和信都給駱太守看過了，他有法子能查到是否與胡將軍有關。”

“不是已經確認是胡將軍在背后搗鬼麼？”慕容諾很是疑。

沐清風笑了笑，“我要用此人，所以先試探一下。”

原來如此。

慕容諾重新坐回椅子上，猶豫了一下，才抬眸看向他，“我送你們到山城，然后便折返回來，可好？”

已經先跟霜枝打聽過了，從這里到山，來回估計要十五日左右，并不會影響什麼。

“山是胡將軍的地盤。”

沐清風言簡意賅道出這麼一句話。

慕容諾一愣，卻是忘了，那是離渭河戰場最近的一座城，自然是由胡將軍坐鎮，點了點頭，“那就到玉關，好不好？”

這便又減去了三日。

燈燭環繞，慕容諾的眸中盈盈似水，清澈明亮，長長的睫眨著，也沒抱什麼太大的期，距離戰場越近，危險會倍得增長，道理都懂，但就是舍不得。

除了沐清風，還有爹、小承和卿卿，還有霜枝和周絮他們，都是的親人，是的人啊！

沐清風很難對那樣一雙眸子說出拒絕的話來。

薄微抿了兩下，還是道了一聲‘好’。

慕容諾便揚起角，深吸一口氣咽下不舍勾起的難過，問道：“什麼時候出發？”

“明日。”

快到讓慕容諾一時錯愕。

沐清風手著的肚子，故意逗趣似的道：“等我們回來，就沒有這家伙擋在你我中間，諾兒，到時候我可以想怎麼抱你，便怎麼抱你了。”

慕容諾的肚子里小娃娃用力踹了一下，踹的沐清風眉梢一跳。

“照顧好你娘，這是爹給你的任務，聽到了嗎？”他一臉嚴肅得對著慕容諾的肚子說話。

慕容諾卻笑不出來。

知道戰事迫在眉睫，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但還是太快了，太快就要送他們去那個漫天硝煙和充滿廝殺聲的地方。

“給他取個名字吧。”想了半天，慕容諾才突然道。

沐清風并不意外，好似早就有所準備，笑著道：“若是兒，便喚如諾，若是兒子，便喚容風，可好？”

若是兒，一定像你，是這世間最珍貴的寶。

若是兒子，讓他像我，我們父子一起護你此生平安。

慕容諾輕輕靠近沐清風懷里，頭悶在他襟前，跑出來的眼淚無聲無息得沒繡線之中。

帶著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哭腔，很輕很輕得道了一聲好。

……

次日，一大家子正在花廳里用早膳，駱太守那邊便派人送來了帖子，邀請南淵王夫婦和慕容云一起去游覽桑城的城墻。

沐清風自然欣然答應，畢竟他還要看看駱文斌會給他如何辦差。

有沐清風和老爹陪著，慕容諾連小喜都沒帶，給了一袋銀兩，讓周絮陪著去采購一些送給阿巧的禮。

云娘備了好些慕容諾吃的蘇州糕點和香桑茶放在馬車里，還服侍著慕容諾換了一新裝，鵝黃的云段，銀紋繡的梨花，幾支艷麗的蝴蝶穿花而過，春意仿佛躍然而現，卻不顯張揚。

陸嬤嬤給慕容諾梳了個驚鵠髻，用那支金蝴蝶步搖點綴，更是相得益彰。

南下這一路上奔波勞累，風餐宿，慕容諾沒心思打扮自己，再說，和小喜也不會啊，能把自己收拾的整潔利索已是不易。

但今日這麼一打扮，新裝新發，再用胭脂水在臉上淡淡掃上那麼一點。

慕容諾從臥房里出來，站在木樨園上上下下一眾人面前時，便好像是在向大家詮釋：何謂千秋無絕，驚為天下人。

沐清風今日也換了新裝，自然也是云娘準備的，棄了他往日穿的暗，是一件靛藍長袍，領口袖口都繡著銀流云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蝴蝶暗紋的寬邊錦帶，與慕容諾的裳恰好有了呼應。

只是他頭上戴著的還是慕容諾親手做的那支丑簪子。

等他們從木樨園乘坐馬車出發之后，府里上下還在津津有味得議論著王爺和王妃的驚艷貌。

小喜也換上了霜枝送給的新裳，雖然不那麼合，但昨夜改過袖口和腳，看起來也是不錯的。

“周公子！”

眼見周絮站在大門口，遠眺著空空的長街轉角，小喜忍不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周絮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小喜，面無表道：“咱們也走吧。”

“好。”

小喜被他撲面而來的疏離嚇得愣了一下，眼見周絮腳步飛快，便趕追了上去，“周公子，等等奴婢呀！”

“你想逛早市，就得走快些。”周絮像個大人似的皺著眉，但還是停下來等。

小喜追到他邊，著氣問：“早市在哪兒啊？”

“在東城墻下。”

“城墻？”

小喜頓時驚訝，“這不是王爺和王妃，還有慕容老爺今日要去游覽的地方嗎？”

周絮視線偏開，像是沒聽見，指著一條巷子道：“我知道一條近道，你跟我來。”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