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熹微，天際翻出了魚肚白時，慕容諾他們的馬車便已經離開了茅草屋，繼續翻過山嶺，向汾城的方向行進。

在馬車里，慕容諾聽沐清風說了昨夜的分析，還得知他留下了兩個暗衛跟蹤獵戶，也是為了確保日后需要人證時能找到他的下落。

“雖然你說得很有道理，”慕容諾手肘撐著桌案，喃喃道：“但我想不到他有什麼機，要殺害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子。”

沐清風喝著剛煮好的濃茶提神，道：“也許還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不能聽信他的一面之詞。”

慕容諾捂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好吧，不過我還是相信我的朋友。”他可是個吃貨啊，在慕容諾的心里，喜歡食的人九九是善良可的。

沐清風抬眸打量，“昨夜沒睡好？”

“是啊，”慕容諾點點頭，“夢里總是聽到很大的響聲，就好像有人在我耳邊開火車一樣。”

說著，又反應過來，對上沐清風略微疑的眼神解釋：“一種速度很快很快的車，會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不過這里沒有。”

沐清風已經習慣偶爾會說出來的一些，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所以很隨意得點了點頭。

這時，伍叁七在車外敲了敲門。

“王爺，來信了。”

車門被拉開一條，慕容諾順著門看向外面，伍叁七正抓著一只灰羽的信鴿，從它的腳上取下一個尾指大笑的竹筒，然后遞進馬車里。

沐清風接過來，取下頭上的丑簪子，用尖的那一端往竹筒里了一下，推出藏在里面的紙卷。

展開來一看，沐清風就笑了。

“皇兄來信訴苦。”

“哈？”慕容諾頓時來了興趣，朝他手，“快讓我看看。”

沐清風將紙卷遞給。

紙片只有一手指的兩截寬，上面的字又小又，好像不是寫字的人有這麼多話要說，而是因為實在寫不下才勉強停了筆。

慕容諾皺起眉頭，強忍著馬車晃帶來的眼暈讀信，讀著讀著也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余蕊蕊也太狠了，居然給沐鐸潑冰水，給他送塞滿辣條的糕點，還在寢殿里放捕鼠，哈哈哈……我一想到沐鐸紅腫著，一瘸一拐去紫霄大殿上朝，坐在龍椅上打噴嚏的模樣，噗……也太好笑了吧……”

沐清風也是忍俊不。

“皇兄這輩子，從未給我寫過這麼長的信。”

慕容諾笑得必須扶住肚子，來緩和腹的搐，肚里的孩兒好像也覺到的歡喜，小腳蹬得格外賣力。

“他還讓你別去邊境打仗了，換他去，他說他不想做這個皇帝了。”慕容諾指著信的末尾。

沐清風冷哼一聲，“紫霄殿里的那把龍椅，豈是想坐就坐，不想坐就不坐的，我早就吩咐唐大人和朱大人他們好好輔佐皇兄，務必讓他事事親躬，勤政勉學，不可怠慢朝政，做天下之表率。”

慕容諾一愣，突然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看著沐清風。

“你也……太壞了吧？！”

有充足的理由懷疑，沐清風是在臨走之前，把沐鐸以前給他使絆子的那些仇連本帶利的都給報了！

沐清風挑眉一笑。

“多謝夫人夸獎。”

……

過了未時，馬車順利進汾城。

雖然不比涼州第一商城聊城的熱鬧和興旺，但汾的風土人更多了幾分文藝風，走在街上的男子都穿著明艷彩的裳。

即使尚在初春，好些男子手里也拿著一把打開的折扇輕輕搖著，還有一些鬢邊簪花，或朝氣的迎春，或紅艷的紅梅，十分雅致風流。

慕容諾趴在車窗邊看得津津有味，一直到馬車從集市路過后，拐進了一條都是大門戶的巷子里，街上的行人才變得稀，來往的多是裝飾的轎子。

“這是哪兒？”慕容諾回頭問沐清風。

“我在汾有一宅院，所以，這是家。”沐清風道。

慕容諾見怪不怪，這家伙本來就是個形富豪，自從見識過他在蘇州城里的私宅，對沐清風在別還有宅院一點也不稀奇。

馬車停穩在一個左右各立著兩尊石獅子的大門前，慕容諾走下車，抬頭便看到門匾上正是沐清風的字跡——

【風霜居】

不是尋常所見的【府】，也不是【宅】，汾這個地方的風雅不現在人的上，連建筑也是如此。

“你來過？”慕容諾好奇地問。

沐清風搖了搖頭，苦笑著道：“雕刻匠按照我的字跡刻的，是個吹求疵的老師傅，刻壞了我七塊黑檀木。”

嚯！

慕容諾倒一口涼氣。

同一時間，大門打開，沖出來一個淺青的影，看到慕容諾便像是燕歸巢似的撲過來，“王妃娘娘，你回來啦！”

慕容諾定睛一看，兩只眼睛不由瞪大，“小喜，你……”

才一天沒見，小喜完全變了個模樣似的，梳著雙髻，像是頭上頂著兩個圓滾滾的小包子，包子下面圍著彩的小花，眉描了細長的柳葉狀，臉頰上還有兩團淺淺的暈，又又，可極了。

“是府上留守的嬤嬤給我梳妝的，花了快兩個時辰呢！王妃娘娘，好看嗎？”

“好看，好看！”慕容諾連連點頭。

“老爺也變了個模樣呢！王妃您快進去看看吧！”

小喜笑得兩眼完細細的小月牙，拉著慕容諾的手便要往宅院里去，扭過頭的瞬間，慕容諾余瞥見右側發髻邊圍繞的小花上，別著一枚小蝴蝶的簪子。

打眼一看，就像是真的停了一只銀的小蝴蝶在吸花似的。

連忙一把扥住了小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