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整座皇宮沉浸在烏沉沉的深藍中，厚重的云在屋檐上，白紙燈籠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響。

一片肅穆氣氛的榮安殿，充斥著香燭和錢燃燒的氣味，今夜負責哭靈的宮婢和侍們哭得嗓子都啞了，嗚嗚的聲音里還傳來不時的低咳。

沐鐸為首，慕容諾和沐清風跟在其后，跪在擺放排位的香案前，他們后是宗親大臣和命婦們，熬了這些天，各個像是干了水份的茄子，不沒打采，還十分憔悴，尤其年老的那些，里都含著人參片吊著。

慕容諾后右側的位置，有一小塊空缺，瞥了兩眼，似是有些不放心，湊近沐清風悄悄道：

“尚蘭今夜怎麼來遲了？”

老皇帝晚年，后宮本就凋零如枯樹，又去了一位皇后，就剩下一個年輕貌的婕妤。

不在，那個位置空得很是顯眼。

沐清風向一旁值守的衛軍眼神示意，后者便轉離開，他才道：“我讓人去蘭苑看看。”

慕容諾正要點頭，卻聽到后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和氣聲，眾人不及回頭，便聽到倉惶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九王爺，雍華宮走水了！整座宮殿了一片火海！！”

“什麼？！！”

沐鐸騰的一下站起來，神嚴峻。

“將宮里的所有水囊運去雍華宮，盡快撲滅大火，除了值守的衛軍，其他將士通通去幫忙抬麻搭，切勿讓火勢蔓延到旁邊宮殿，快去！”

沐清風扶著慕容諾起，將帶到臨時休息的椅子上坐下，“你在這兒等著，我和皇兄過去查看況。”

“我陪你們一起去吧？”慕容諾很是擔心。

沐清風道：“火場濃煙，對子不好……”

“人多混，萬一撞到你怎麼辦？”沐鐸急著話，“走吧，不能再耽誤了。”

沐清風蹙著眉，只吩咐兩個宮婢好好陪在慕容諾邊，便急匆匆得與沐鐸帶著大臣們離開了，余下的都是年老者和命婦們，大家都是一副慌張不安的模樣。

“怎麼好端端的會突然走水了呢？”

“只怕是有什麼不好的天兆啊……”

“慕容錦華還在宮殿之中呢，會不會……”

竊竊私語的聲音飄過來，也讓慕容諾心頭一，慕容錦華天亮就要決了，這時候起火會是巧合嗎？

正思忖著，便看到余蕊蕊連跑帶得跑了進來，目慌張得找了一圈，尋到慕容諾的影時才松了一口氣，快步向走過來。

“姐姐，雍華宮走水了，火勢映得天都紅了，有言趕去幫忙，我過來陪你。”語速飛快地解釋。

作為越國使者，他們姐弟是不用守靈的，但這幾日因為慕容諾在宮里住，沐鐸便邀請他們也留下來，互相有個關照。

慕容諾遞了塊手帕給，“跑得這樣急干什麼，額頭上都出汗了，當心風吹著涼。”

余蕊蕊胡了汗，又喝下一杯宮婢端來的茶水才平復下來，著聲音道：“姐姐，你不覺得這火勢來得蹊蹺麼？該不會是慕容錦華得知自己要被決，不想死得太難看，索放把火把自己燒死了吧？”

“你為何會有這樣的猜測？”慕容諾到奇怪。

余蕊蕊湊近耳邊道：“我跑過來時，聽防火道上經過的宮婢說，走水的宮殿里還有慕容錦華咿咿呀呀的唱戲聲，這幾日總會唱，有時白天有時夜里，像鬼一樣滲人，只是從沒有過今日這樣凄厲痛苦，像被閻羅王掐住了嚨，而且唱了好一會兒才沒了聲音。”

慕容諾若有所思得點了點頭。

“沒人進去救嗎？”

“說是有侍試著在火勢還沒燒到那麼大的時候沖進去，可門窗全部著，撞都撞不開，后來火越燒越大，就沒人敢靠近了。”余蕊蕊道。

慕容諾輕輕嘆了口氣，“若是如此，大概心意已決，寧愿死在火里，也不愿離開這座皇宮吧。”

余蕊蕊一愣，似是想到了什麼，不愿地撇撇，“這皇宮有什麼好的，像個金鳥籠，我可一點不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