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嚇得手忙腳，撲到床邊為慕容云檢查。

好一會兒，才拔下他頭上和手臂上的所有銀針，轉過來大了一口氣。

“好了好了，慕容老爺這一大口污吐出來，脈便暢通了，只需等他醒來，再喝下幾日藥便沒什麼大礙了，這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真的嗎？”

幾度驚嚇和張已經讓慕容諾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但還是忍不住喜極而泣，“沒事了，確定他會好了嗎？”

“是啊，大夫，你說爹能醒，何時能醒來？”慕容承一邊抹眼淚一邊追問。

大夫回答：“夜前一定能醒來，二公子放心，我這就去煎藥，等慕容老爺醒了便能喝上。”

沐清風立即安排道：“伍叁七，送大夫去后廚煎藥，缺什麼藥材立即去買最好的來。”

“是！屬下馬上去辦！”

伍叁七也很是高興，腳步飛快得帶著大夫出了門。

慕容諾像是耗盡了心力，一下子膝蓋下來，倚靠在沐清風懷里，沐清風地擁著的子，讓哪怕不用一點力氣也能穩穩得站著。

而此時，慕容承卻好似魔怔似的，盯著慕容云吐出來的污，像是要噙進他眸子更深去。

突然，他撲通一聲重重跪在了臥榻旁邊。

“爹……”

沐清風和慕容諾各自眼神低黯，只當是慕容承心中愧疚，想要向老爹懺悔什麼，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卻讓二人愣住了。

“爹，我想好了，我要跟著姐夫去打仗，您放心，我會聽姐夫的話，他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他讓我沖鋒，我絕不退，這天下，我替您守，百姓的安寧，我替您護，你等我凱旋歸來，就再也沒有人會笑話您生了個不爭氣的歪種了。”

臥房里，突然變得安靜，只剩下慕容承抑在嚨里的哽咽聲。

這一番話字字鏗鏘，滿含慕容承的決心和翻然悔悟之，也足夠將一個在夢的深淵里掙扎的人拉回來。

只聽到，床上一聲微弱嘶啞的問話若有似無的響起。

“當真？”

慕容承沒反應過來，低頭吸著快掉下來的鼻涕，“比金子還真。”

“要是反悔，老子打斷……你的……”

“爹！”

慕容承猛一抬頭，便看到慕容云半睜著眼，角扯出一欣的弧度。

慕容諾和沐清風也快速走過來。

“爹，你怎麼樣？可還好？”

“死不了，爹的命，閻王都不敢要。”慕容云虛弱得回答。

“還逞能呢！”

慕容承抹了一把眼淚，半是心疼半是揶揄，“大夫都說你可能醒不過來了，你還撐啥啊！”

“……”

慕容云目慢慢移到兒子這邊，雖說虛弱，那瞳里的威卻升了起來。

慕容承本就怕老子怕得，一怯意由心中生出，下意識移膝蓋，往姐姐和姐夫那邊躲過去。

“去，把我的劍拿來。”慕容云指揮兒子。

慕容承懵在那兒，齒發，口道：“爹，就算我說錯話，你也不能殺心吧，子行不行啊……”

“咳咳……”

慕容云被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咳了好幾聲，才勉強出聲音。

“老子讓你拿，你就拿去！”

慕容承往慕容諾的子后面躲，死活不敢站起來，好像老爹要他去拿的不是劍，是他的命似的。

一旁，沐清風卻似想到了什麼，側目看了那小子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轉去尋了慕容云最是惜，平日里必定親手養護的那把劍。

“爹，劍拿來了。”沐清風雙手捧著寶劍。

慕容云微一頷首，“給他。”

沐清風便側過，將劍遞給還在愣神的慕容承。

慕容云瞥了兒子一眼，又看了看自己寶貝得不得了的那把劍，割似的疼意浮現在他的眼底，但還是狠狠心一扭頭閉上了眼睛。

“給你了，慕容承，帶著它去戰場上，讓它陪你殺敵沖鋒。”

“爹……你是不是病糊涂了？你真的把它給我？小時候我了一下劍鞘，你打得我半個月不能下床……”

慕容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語無倫次得說道。

慕容云一聲低喝，“啰嗦什麼，閉！”

“哦……”

嚇得慕容承立馬抿住，半晌，才遲疑著把那把劍抱進懷里，比抱著一塊豆腐還小心翼翼，“謝謝爹。”

慕容云好似嫌棄的‘嗯’了一聲，角著一抹微微上揚的弧度。

大夫那邊熬好了藥送過來，已是兩個時辰之后，喝下藥，慕容云神便好了不，連大夫都驚奇他如此年紀還能有這般恢復之力，但又診了脈仔細確認后，還是叮囑他要多多靜養，連日常的習武練劍也要改為七日一次。

“哼，都說老當益壯，到底是老了，如何能和壯年相比，不服老也不行了。”慕容云靠坐在床上，搖著頭嘲諷起自己來。

慕容諾安老爹，“爹只是子老了，神和意志毫不輸壯年。”

慕容云滿眼欣，“還是寶貝兒的話中聽啊，不像那小子，哼，也不知道他此去又要給九王爺惹多麻煩了。”

慕容承站在一旁，如芒背刺，尷尬得看了一眼面無表的姐夫。

沐清風一挑眉。

“承一向運氣好。”

慕容諾差點噴笑。

看老爹皺起眉，像是又要教訓那小子的意思，抿了抿趕道：“他日若遂凌云志，無人敢笑不丈夫。”

“姐姐說得對！爹，我這就去練劍！”

慕容承腳底抹油得趕往出跑。

正巧，伍叁七與他肩而過，從門外進來，稟報道：“王爺，魚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