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了秦筱遠的馬車，慕容諾才回過神來，自己剛才是不是被秦筱遠給用上激將法了？

這哪里是馬車，就怕是開去皇宮的賊船！

眼神復雜得盯著坐在對面的秦筱遠，大概覺到的視線，秦筱遠順勢移目，從車窗那邊看過來。

“哎，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今日皇后面見越國世子，才會暫時離開榮安殿，若是錯過今日，怕是不會再有能單獨見到皇上的機會了，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娘到底怎麼死的麼？”

“為什麼？”

慕容諾卻很是疑得打量他，“這一次，皇上許諾了你什麼？會讓你這麼幫他？加進爵，還是萬貫財寶？”

秦筱遠一個冷冷的白眼翻過去。

“人之托，忠人之事。”

“誰之托？忠誰之事？”

有那麼一瞬間，慕容諾覺自己好像差一點就可以揭開蒙在秦筱遠上的輕紗了，可他卻只是扯了扯角，重新移開視線。

沒有繼續回答這個問題。

慕容諾垂下雙目，暗忖：也許這個人，并不是老皇帝。

……

馬車到二宮門外便停了下來，一個宮婢鉆進車里，秦筱遠便轉出去，慕容諾在車里和宮婢換了裳，又讓幫著換了發髻。

等下車時，手里還拿著一個小木盒，盒蓋上雕刻著沐仙閣的字樣。

秦筱遠就在馬車附近等著，看到便打趣道“”

“好像比剛才那個宮婢胖了些。”

慕容諾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已經盡量用腰帶纏得了點，但又不敢太，怕著孩子，看起來腰是圓了點。

“會被識破嗎？”

那肯定掉頭就走。

秦筱遠搖搖頭，“我都安排好了。”

說完，便讓那名宮婢乘坐馬車出宮，然后他帶著慕容諾進了宮門。

順著長街向榮安殿走的那條路，慕容諾差不多都記了，只是這一次來，比往日里更靜了許多，灑掃的侍見了他們，都很自己得面壁而立，等他們走遠了才重新干活兒。

整座皇宮里，好像什麼也沒變，可又好像與以前不一樣了。

“皇后今日為何要召見易……世子？”慕容諾突然低聲音問道。

“楚王駕崩，新王繼位，三贊山將有一場，皇后想拉攏越國共同對抗楚軍，以此來謀得更多朝臣對七王爺的支持。”

秦筱遠倒是一點不避諱著。

“要打仗了？！”

慕容諾嚇了一跳，皇都中過年的熱鬧和喜慶氣氛正濃，邊境外卻要震響戰鼓了嗎？

“快了，楚國新王應該在等靖國國喪的訊號。”

“那可不就是快了……”慕容諾暗暗咕噥了一句。

“眼下局勢，倒是和十五年前很是相似，等新王繼位，七王爺和九王爺之中，必將有一人率軍趕往涼州征戰，守護靖國的江山。”

秦筱遠突然停下腳步，意味不明得挑了挑眉，側目問向慕容諾，“你希誰去？”

慕容諾被問住了。

沐鐸為新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吧？那去打仗的那個，不就是沐清風了？

見不答，秦筱遠輕笑一聲。

“其實，九王爺早就自己做好選擇了，正因如此，無論皇后和皇上如何在暗挑事，兩位王爺都沒有走到骨相殘的那一步，當年那個兩虎相爭，必有一死的預言，還真了一個笑話。”

“你的意思是，沐清風他會去……”

慕容諾心里惴惴不安起來。

秦筱遠卻沒有正面回答，轉而道：“想知道答案，自己回去問便是了，我一個外人何須多言。”

“你！”

慕容諾惱得瞪他一眼，剛才這話題不就是他挑起來的麼？現在又拿自己當外人了？

賭氣不理他，加快腳步往前走。

約莫小半個時辰，便走到了榮安殿外。

琉璃瓦重，金碧輝煌，在紅墻環繞中，卻更似一座金的孤島，著沉沉的死寂。

有那枚令牌，秦筱遠進宮殿就像是進自己家里一樣暢通無阻，帶著慕容諾一路走進了最深的寢殿里。

剛一進門，慕容諾便被濃重的熏香嗆了一鼻子，連咳了好幾聲，也驚了臥榻上平躺的影。

“人帶來了？”

老皇帝的聲音，蒼老沙啞，像是滿屋子的熏香都灌進了他的嗓子眼里。

秦筱遠對著臥榻拱手行禮。

“皇上，人帶到了，微臣在殿外候著，一炷香之后進來。”

“去吧。”

老皇帝沒，想來是沒什麼力氣了，繼續吩咐道：“諾兒，過來，到朕的榻邊來。”

慕容諾心里還是怯的，畢竟這老爺子差點要了和孩子的命啊，側目看了一眼秦筱遠，后者眼神向前遞了遞，示意過去。

然后，秦筱遠便轉離開。

慕容諾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才邁開步子走到了滿是明黃的臥榻邊。

再見老皇帝，那副老態卻是將嚇了一跳，就好像短短時日，他的生機已經被得所剩無幾，銀發也沒有了澤，滿臉的褶皺，黯淡無的眸子，只能很緩慢很緩慢得移。

等他好不容易偏過臉來看著慕容諾，慕容諾才欠行了個禮。

“皇上。”

不再稱呼他為‘父皇’了。

老皇帝扯角，浮現出一極淡的笑意，“你肯來，朕很高興。”

慕容諾咬咬牙，截斷話頭道：“皇上，那晚在行宮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只是為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