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

老仵作刀，慕容諾來檢查，兩人配合著忙活了一個多時辰，才確定了閱珍樓老板娘秋月的死因——中毒。

且從的殘留來看，毒正來自于烏羽玉和洋金花。

“有這份驗尸單和殘余的毒為證，抓回來的彩戲班子可別想罪了。”老仵作抬起胳膊汗，又繼續合尸上的傷口。

慕容諾坐在一旁的桌案上填寫驗尸單，聞言點了點頭，“案子可算有進展了，這次多虧您及時趕回來，回頭一定讓王爺好好給您記上一功。”

“喲，王妃娘娘您客氣了，這幾日跟著您一起驗尸，屬下學到了不以前聞所未聞的技法，尤其是這解剖檢驗，要不是您在旁指點，我還真不敢這麼刀吶！”

老仵作笑瞇瞇的，能看得出來，他是打心眼里得高興著。

慕容諾抬頭看了他一眼，也彎起角，“以后易先生就不再來了，您要是不嫌棄，咱們就一塊兒為王爺驗尸查案。”

老仵作愣住，手上拉扯的線都繃了，好半晌才忙不迭點頭，“屬下真是求之不得啊！”

慕容諾又低下頭繼續寫字，過了一會兒，才聽到老仵作疑的問話。

“王妃娘娘，請恕屬下多，這易先生為何不來大理寺了？他可是出了什麼事？”

慕容諾正好寫下最后一個字，放下筆，將驗尸單拿起來吹了吹墨跡，才回答：“他有其他的事要做，也許過些日子便要離開咸城了。”

“真是可惜了。”

老仵作很是憾地喃喃，“王妃娘娘您沒來大理寺之前，易先生可是這兒最厲害的仵作，只不過子孤傲，有時連朱大人的話也不聽，倒是對您言聽計從，他應該和您一樣也很喜歡驗尸吧，怎麼說放棄就放棄了，哎……”

慕容諾垂眸不語。

擺在桌上的羊皮卷袋攤開著，那些刀都是平日里小心呵護的寶貝，可哪怕再喜歡，現在不也到阻礙了麼？

也許，有些難關，是用來克服的，而有一些，卻是用來改變行路的，易有言早已做出了他的選擇。

而呢？

正若有所思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侍衛的聲音。

“王妃娘娘，秦丞相來了，說是帶來了宮里的旨意。”

慕容諾驀地攢眉，這家伙怎麼又來了？

將驗尸單放在桌上，叮囑老仵作送去給沐清風，然后才收拾好羊皮卷袋出去。

秦筱遠就在廊下等著，兩手負在后，只是眉心好像被什麼沉沉的東西著，讓他的表看起來比平日里嚴肅許多。

“皇上口諭，”他見到慕容諾，也沒寒暄客套，開門見山道：“請九王妃進宮說話。”

“我不去！”

慕容諾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話音剛落，又反應過來這好像是抗旨？清了清嗓子，有點尷尬地解釋道：“皇上想殺我延壽，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可不去送死，再說，沐清風也不會答應我去的。”

“如果我說，我之前并不知道此事，你是不是不會相信？”秦筱遠苦笑。

慕容諾是八的不相信，老皇帝可是把秦筱遠當親近之人，是他手里最重要的棋子，怎麼會瞞著他？但轉念一想，被設局抓進宮那陣子，好像就是秦筱遠四奔走為老皇帝尋藥，還兼顧年宴統籌的時候。

若非要說他不知，好像也說得通。

“你知不知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會進宮的。”慕容諾撇撇，轉走。

秦筱遠卻搶先一步，用擋住的去路。

“九王妃，皇上說，他絕不會你一頭發，他還說，只要你去，他可以下旨恢復慕容承爵位，賜六品蔭封。”

慕容諾繞開他走下臺階，頭也不回加快腳步地走。

“皇上還有一句話。”

后，繼續傳來秦筱遠的聲音。

“他知道西山行宮那晚發生了什麼，他想告訴你。”

慕容諾腳步一頓，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地底下長出來纏住了的腳踝，讓整個子繃著立在了原地。

連指尖都因為驟然上涌而發麻發涼。

“真的？”好不容易從嗓子眼里出一點聲音。

秦筱遠追過來，站在面前，鄭重其事得點了點頭，“我愿用命擔保，若此行進宮，你有毫發之傷，我必加倍奉還。”

慕容諾抬眸，直勾勾盯著他，像是要從那雙眼睛穿到皇宮里去，看看榮安殿里那個行將朽木的老者，到底在打著什麼主意。

這是陷阱吧？

一遍遍問自己，老皇帝一定是在用娘的死為餌。

因為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理由能引宮了。

可是……

的眼前仿佛浮現了那個黑漆漆的深夜，氤氳籠罩的小院里，倒在溫泉池邊的影和滿地的鮮。

“諾兒，我的寶貝兒，娘一定要為你的生辰宴好好準備……”

娘的呼喚，在寒風中破碎，千萬縷得拉扯著慕容諾的意識。

“那就讓沐清風陪我，我們一起進宮。”終于改口。

秦筱遠卻搖搖頭，“此次進宮，要將你扮沐仙閣送丹藥的宮婢，來避開皇后和榮安殿重重耳目，還要瞞著九王爺。”

聞言，慕容諾又皺起眉頭來。

秦筱遠解釋道：“皇上病重，朝野上下都盯著宮的一舉一，太子未立，兩位王爺若是進宮，勢必會引發朝堂，牽一發而全，不能以此冒險。”

慕容諾仍舊猶豫不決。

秦筱遠不由得語氣深重，“慕容諾，哪怕一次，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