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沐鐸才回答：“這種藥，我也用過，上陣殺敵前，用來麻痹痛覺，以免舊傷牽制，影響了戰力，有一特殊的氣味，來自于涼州特有的植，作胡麻。”

沐清風看著他的側臉。

今夜大理寺里格外黑，因為侍衛都回去過年了，留下來的只有值守的幾個和正在忙碌的暗衛，誰也顧不上將滿院的燈籠點亮。

可他還是看清楚了沐鐸堅毅清晰的下頜，仿佛不是天生長這樣，是用刀一日一日刻出來，是千錘百煉的棱角。

這是沐清風第一次聽沐鐸說起這種藥，和他如何用的。

那些捷報，那些勝仗和譽滿靖國的年將軍，背后的辛酸和淚，也許都藏在他送去的金瘡藥和這種胡麻的氣味里。

“不用你出這副模樣，上戰場是我自愿的，就像你進這大理寺，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惺惺相惜什麼的，大可不必，你我日后，先君臣，后兄弟。”沐鐸微微揚起下，卻收回了視線，用余瞥了一眼沐清風。

沐清風笑了笑，“好，先君臣，后兄弟。”

話音剛落，他們便聽到嚷嚷聲由遠而近，而且還是飛快得，向著他們這邊撲來。

“姐夫！快來啊！出事了！出大事啦！！！”

……

閱珍樓，后院。

沐清風他們一行人趕到時，倉庫周圍已經被神木軍圍了一圈，嚴陣以待的架勢，就好像里面不是尸，而是微服私訪的皇上。

慕容諾練得戴上手套，指尖的破損被臨時修補了一下，但也只能湊合用著，還得空回去制一幅新的。

好在材料早就備著了，也花不了多功夫。

“我先進去看看，你們在外面等著。”

抬腳便要往倉庫里走，沐清風和沐鐸卻同時住了。

“慢著。”

？？？

慕容諾疑得看著兩人。

沐鐸一挑眉，仿佛暗示的意味，問道：“你確定不要等侍衛把老仵作找回來之后再進去？”

老仵作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那些藥的分，可不是區區三四個時辰便能查清楚的，難不還要等到天亮去麼？

慕容諾心里雖然這麼想，也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懟七王爺啊，便將目轉向沐清風示意了一下。

后者便向走過去。

“我陪你進去，其他人在外面等著吧。”

慕容諾點點頭。

兩人便一起進了倉庫，怕驗尸的場面太嚇人，慕容諾還很心得將破了個大的木板門虛掩了起來。

門外，左卿卿和余蕊蕊走到一，互相著頭低語。

“慕容諾能行麼？最近可一直沒刀子啊。”

“那不是還有九王爺麼？”

“九王爺再神通廣大，那也不能驗尸啊，他以前還有暈癥呢，見就暈！”

“等等看吧，他們倆總不會是進去打罵俏的。”

“倒也是……”

這邊兩個子你一眼我一語流得十分和諧，另一邊慕容承砸吧砸吧皮，倒是也想和沐鐸搭上幾句話。

但沐鐸出戰場的人，一肅殺之氣，氣勢也比尋常人威嚴，慕容承看著他，仿佛看到了前些年頭發還沒那麼白的老爹。

一種本能的，從骨子里散發的，宛如被喚醒的脈的懼意，讓他選擇了抬頭天數星星。

倒是沐鐸，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得問：“你們怎麼發現秋月的尸在倉庫里的？”

慕容承猛一回頭，咧開大牙花子，把自己怎麼一拳破門，發現人頭和花瓶，又怎麼出現人頭起來驚悚一幕的過程倒豆子似的講了一遍。

但聽在沐鐸耳朵里，便了這樣一番模樣：“……#￥@%%！……￥%…………#突然！掌柜的喊了一嗓子，我們回頭一看，就真的了！”

“哦？為何會？”沐鐸挑眉問道。

慕容承螃蟹橫走似的蹭過去幾步，神神道：“我懷疑……這秋月已經化了厲鬼！”

“打住。”

沐鐸抬起手掌，隔空向他推了一下，想也不想轉朝著左卿卿和余蕊蕊那邊走過去，同樣的話，又向左卿卿問了一遍。

得到搖了搖頭，說原因不明的答案，才頗為滿意得點了點頭。

慕容承站在原地，半張著言又止，只有那掌柜的突然從他后冒出來，諂得笑著，“慕容爺，小的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啊！”

正說著，那倉庫里卻突然傳來短促的一聲驚呼，是慕容諾的聲音。

“啊！”

眾人視線驟然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