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局未定,秦筱遠來說這番話,自然是沒安好心,他有多會攪渾水,你我可都見識過了。”
沐清風說著又停頓下來,瞥了一眼被揭開了白布的尸和擺在驗尸臺邊的工,陷沉思之中。
小安子出現在發生兇案的地方,這是秦筱遠帶來的最重要的線索。
這次的案子涉及到一男一兩名死者,還有一個下落不明的老板娘,看起來只是民間百姓之間的案件,但一旦多了小安子這個人,便牽扯到了宮。
皇后控制了榮安殿,是秦筱遠送來的第二個重要消息。
他想提醒自己什麼?
還是說……父皇還想提醒他什麼?
國喪將至。
這四個字,如暮鼓咚咚,一遍遍叩在沐清風的耳畔。
哪怕這本就是他夜闖皇宮時便清楚所見的事實,可這四個字傳進耳朵里,還是讓他仿佛看到了一場暮終將落盡的沉重和憾。
晨鐘的嗡鳴是對朝的婉約詞。
暮鼓的回韻是對夕的離別賦。
沐清風垂著雙目,為那一場在眼前流逝的暮,如墨的眸底不可抑止得浮現出哀傷。
直到……
他覺腰上微微一。
悉的氣息縈繞周,口枕著的重量讓他慢慢收斂回復雜紛飛的思緒,重新回過神來。
垂下視線,便抬起雙臂,回抱住依賴在自己懷里的小姑娘。
“我沒事。”
他輕嘆了一口氣。
慕容諾淡淡得‘嗯’了一聲,“我知道。”
“諾兒,我從未后悔,為你,為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沐清風低聲音,輕道。
慕容諾眼底聚起霧氣,卻不想被發現,故意扭脖子,將額頭抵在沐清風的口上。
“你是擔心我會自責嗎?我不會的。”
“那便好。”他低下頭,在的發上落下輕輕一吻。
慕容諾仰起頭來,淺淺一笑,柳眉彎彎,眼下若有似無的微紅讓比平日里多了幾分楚楚人。
“梨花暮雨,燕子空樓,聚散終有時,人生亦如此。”
“諾兒,你真的這樣想嗎?”
沐清風挑了挑眉。
慕容諾搖搖頭,又點點頭,角一彎,“剛剛才想到的。”
松開手,退出沐清風的懷抱,前的和溫馨驟然離,讓沐清風不適得皺了皺眉。
卻見慕容諾轉重新拿起了一把柳葉刀,在燭火上翻轉消毒。
“你這是要……”他注視著的背影,明明肚子已經微微隆起,有了些許孕像,可從背后看,小姑娘還是纖瘦,不像懷了子的子。
慕容諾沒回頭,聲音依舊和緩,“既然想通了,那便再試一次,克服心里的影,也可以早日找回自己的初心。”
沐清風一怔,旋即贊許的微微一笑,抬腳走到驗尸臺的另一側。
“我陪著你。”
慕容諾舉起已經消毒好的柳葉刀,看著他笑瞇瞇道了聲‘好’。
……
閱珍樓后院,倉庫門前。
“掌柜的,你帶著我們跑了好幾個地方,酒樓、茶寮、胭脂鋪和布坊,連藥材鋪都去了兩家,眼看著天都要黑了,你家老板娘到底在哪兒啊?”
慕容承滿臉的不耐。
大冬天的,掌柜是跑出了一臉汗,拿著帕子哆嗦著手了幾下,才為難得回答:“慕容爺,小的是真不知道老板娘去哪兒了啊,這座城里我知道會去的地方,都帶著您和左副將去了一遍,就,就差這個倉庫了。”
“一個大活人,怎麼會在倉庫里待那麼久,不吃不喝,閉關仙吶?”慕容承說著調子就提起來了。
掌柜的被他那氣勢嚇得不自覺往一直沒說話的左卿卿那邊靠,偏偏這舉,讓慕容承更是瞪大了眼珠子,一幅要用眼珠子把他給剮了的架勢。
掌柜又只好往后退了兩步,悻悻然得耷拉著腦袋。
“慕容爺,左副將,小的也是無奈啊,這老板娘兩個月前,還進了不年貨回來,都積在倉庫里,就等著年初一開店賺錢呢!現在店里突然死了人,大過年的多晦氣啊,怕是沒有客人敢上門買東西了,這店可咋辦啊!不瞞您們,小的比二位還想找到老板娘,不然這麼多貨可就砸手里了,本無歸啊!”
“既然囤了年貨,就更不會招呼都不打便失蹤了,很有可能,你們老板娘已經出事了。”
左卿卿思忖道。
慕容承了下,轉瞥了一眼倉庫的大門,懷疑道:“會不會……還真就在這里面?”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左卿卿向掌柜的手,“鑰匙拿來。”
掌柜的兩手攤開,眉擰了大、麻花,“小的要是有鑰匙,這倉庫門一早便打開了,好些客人年前便訂了貨,貨還在倉庫里呢!可是這鑰匙只有老板娘有,我是真沒有啊!”
慕容承和左卿卿對視了一眼,不用言語,便心意相通似的。
“我來!”
慕容承擼起袖子大步走到門前,兩分開氣沉丹田,舉起拳頭就朝著門鎖上方砸過去。
bang!
厚厚的木板門,愣是被一拳砸出個大來,脆得就跟那薄薄一層鍋似的。
眾人聚集過來,慕容承彎下腰,長脖子往那倉庫里面看去,冷不丁被嚇得往后跌了幾個碎步,啥話還沒來得及說,皮子哆嗦了兩下,便兩眼一翻,仰天暈了過去。
“慕容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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