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是一時急,真是抱歉吶!”慕容諾訕訕一笑。
老仵作嚇得臉一變,連連擺手,“王妃娘娘可千萬別這麼說啊,是小的對王妃不敬在先,王妃大人不記小人過,小的真是恩戴德啊!”
慕容諾更是不好意思了,“論年齡您比我大,論任職時間您也比我長,您就別‘小的小的’這麼稱呼自己了,現在大理寺人手不足,您能來幫我,我才是要恩戴德的那個呢!”
“王妃實在太客氣了。”
老仵作掃了一眼停尸房里那幾焦尸,笑道:“自從您進了大理寺驗尸,協助九王爺屢破奇案,在城里的仵作之間早就傳開了,您年紀雖小,手上的功夫卻比我們這些老東西強上百倍不止,王爺派人來我給您打下手,我可是一刻也不敢耽擱跑著來的,就怕晚了一步,錯過這個好機會吶!”
慕容諾沒想到,自己的名號竟然在仵作圈里傳開了,不由咧起角。
“真的嗎?大伙兒都是怎麼說我的?”
“都夸您吶!是天生的驗尸奇才,能從死人里問出活話來的審死!您和王爺是珠聯璧合,無論活人還是死人,只要有冤,您們一定能讓他們沉冤得雪!”
慕容諾被夸得眼睛都彎兩條了,趕忙側過邀請老仵作進屋來。
“來來,咱們一邊驗尸您一邊再展開說說……”
……
皇宮,紫霄殿。
朱謹正低頭垂眸地跪在大殿中央。
四周的侍和宮婢都退了出去,只有他和坐在龍椅上的老皇帝在這殿中,瞧著空曠,可那籠罩在他上的威,卻像是誰搬了座泰山塞進殿里來。
百歲山的大火已經事無巨細得匯報完了,老皇帝卻一言不發,盯著面前那本奏折看了快半個時辰。
朱謹也就這麼跪著,跪了快半個時辰。
直到侍總管進來提醒老皇帝該到用午膳的時候了,老皇帝才突然想起來殿里還跪著一個人似的,慢悠悠瞥了一眼朱謹。
“朱卿怎麼還跪著呢?是朕忘了你起來了嗎?”
“不不,皇上,是微臣膝蓋不舒服,跪在地上能舒服一些。”朱謹趁著拱手時抹了一把額上冷汗。
老皇帝面無表得輕哼了一聲,“那就是朱卿把朕的話當做耳旁風,故意違抗朕的命令了?”
“……”
朱謹人都麻了,俯磕了個重重的響頭,“皇上,微臣屬實不敢吶!”
“那你說說看,你現在到底是該跪著還是該起來啊?”老皇帝說著,邊溢開一意味不明的笑。
朱謹悔得腸子在肚子里打了八百圈的結,知道這是個難啃的差事,著頭皮才進了宮,今日能不能全須全尾的出宮,那可真就說不準了。
“皇上,微臣……自然是聽您的。”他頭重重一滾。
老皇帝眉梢輕挑,“朕要你死呢?”
“能為皇上分憂,為靖國的江山社稷鞠躬盡瘁,臣,死又何妨!”他又是匍匐一拜。
“朱卿不愧是朕欽點的大理寺正卿,當年你在殿上為一樁攔轎陳冤的案子向朕直諫的樣子,朕還記得清清楚楚,正因為你剛正不阿,朕才將守護皇都綱吉法治的重任予你,還有朕的兒子,朕讓他在大理寺辦差,又何嘗不是托付于你?”
老皇帝的懷之策向來從善如流,深吸口氣,慢慢站起來一步步得走下臺階,來到了朱謹的面前,將手遞過去扶起他。
“朕老了,靖國的江山社稷,還要靠你們,朕希朱卿能明白,這天下大任從不會因為一人,一事,一樁案,一份而搖,朕亦不會。”
朱謹低著頭,余里,老皇帝的面容微微蒼白,皺紋多如壑,可那雙眸子里仿佛裝著萬里河山的雄圖壯景。
“臣定當謹記皇上今日之言。”
他大氣都不敢。
老皇帝這才不輕不重得‘嗯’了一聲,轉過道:“退下吧,百歲山的大火案,朕已經知道了,那些侍衛的親眷該如何安,朱卿應該能好好解決吧,這個案子就由朱卿來全權置,至于老九……”
踏上臺階的腳步突然頓住。
“不得干涉。”
“是,微臣遵旨。”
朱謹躬一拜。
等朱謹離去,侍總管才走向老皇帝邊,俯在他耳側說了一句話,老皇帝聽完,雙目一閃,角微微上翹,只道了一聲,“辦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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