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四，掃塵日。

灑掃六閭庭院，撣拂塵垢蛛網，疏浚明渠暗，祈愿除難消災。

臨近正午，慕容諾和沐清風從大理寺趕回王府，進了院子便看到到忙碌著的下人和婆子，小喜專門守在前院里等著，看到慕容諾回來，洪亮的嗓音歡呼著跑了過來。

“王妃您終于回來啦！”

說實話，要不是沐清風的提醒，慕容諾已經把答應小喜回來吃飯的事忘得干干凈凈了，一大早就把自己關在停尸房里做顱骨復原，誰也不許進去打擾。

“答應你的事，我怎麼會忘呢，這不是一忙完就趕回來了。”慕容諾著小喜的頭發，沖著沐清風眨了眨眼睛。

花廳里，窗明幾凈，他們座后，一道道擺盤致的齋菜便送了進來，像是早已準備多時。

只是還未來得及筷，侍衛便跑來門口通報，說是七王爺和新任左丞相大人來拜訪了。

“巧得很，早一步晚一步都吃不上這口熱飯了。”慕容諾甚是驚訝。

沐清風倒沒說什麼，讓侍衛把人請進來，照理說沐鐸是兄長，他該出門相迎才是，但沐清風連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拿起筷子先夾了一小塊白玉豆腐放到慕容諾的碗里。

沐鐸和秦筱走到門外的時候，看到人家夫婦倆和桌上一桌菜，明擺著就是一種【來的不巧，十分打擾】的架勢，可他倆都不是臉皮薄的，彼此對視一眼，唱著雙簧就進了門檻。

“想不到九王爺如此熱好客，竟然連飯菜都備好了。”

“難怪秦丞相非要拉著本王來找老九，我看你是打著商議要事的幌子來蹭吃的吧？”

“微臣聽聞九王爺可是仙樓的幕后老板，他府上的飯菜肯定非同一般，七王爺難道不想嘗一嘗嗎？”

“那也得看老九給不給本王這個兄長一點薄面啊！”

沐鐸走到桌前，掃了一眼桌上的菜肴，目才饒有興致得看向沐清風，“老九，萬事俱備，只欠碗筷了吧？”

“替七王爺和秦丞相布碗筷。”沐清風側目吩咐站在一旁伺候的小喜。

小喜立即跑出去，片刻，便捧著托盤進來，在沐鐸和秦筱遠面前擺好碗筷，沒等一會兒，林嬈端著一個冒著咕嘟嘟熱氣的暖鍋送進來。

“這道菜是什麼？好香啊！”秦筱遠聞著味兒轉頭，像是肚里的饞蟲被勾了出來。

林嬈畢恭畢敬得回答：“是山菌煲，用十幾種山菌、黃豆芽和豆腐燉出來的，寺廟里的僧人常用此湯來在冬日里驅寒暖，請王爺、王妃和大人品鑒。”

“昨兒個和秦丞相一起跑了好些畫坊，確實了點寒氣，姑娘這山菌煲可真是雪中送炭來了啊，本王多謝林姑娘。”

沐鐸這一句話，驚得慕容諾和沐清風都向他看了過去。

怎麼又是畫坊？！

林嬈端著暖鍋的手也是微微一抖，七王爺最后那三個字，故意拖了長音，清清楚楚的林、姑、娘，好像是有意在提醒什麼。

席間無聲，不知是不是吃的齋飯的緣故，比往日更顯得安靜了些，一直到慕容諾喝到第二碗湯了，沐清風才吩咐，讓花廳里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

“看來，九王妃沒填飽肚子之前，九弟是不想讓我們開口啊。”沐鐸似笑非笑。

沐清風瞥了他一眼，“皇兄用膳不用的嗎？”

“……”

沐鐸被噎了一口，筷子是夾的香菇掉在碗里，他嘖嘖著搖了搖頭，“我和秦丞相一片好心，來給你們送消息，沒想到九弟態度如此冷漠。”

“一片是好心，那另一片是什麼？”沐清風目緩緩移到秦筱遠那邊。

四目相對，秦筱遠立即勾了勾角。

“王爺，我們確實是來幫忙的。”

他放下筷子，從襟里拿出幾張疊起來的紙。

紙片輕薄，半出一些水墨和染料的，瞧著是書畫常用的宣紙，還作上了畫。

秦筱遠將紙遞給沐清風，“今日上午，殺何大生、謝二和雷鐘南的兇手，我和七王爺已經找到了。”

慕容諾頓時雙目一瞠。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