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倉。

那死者雙目睜大，渾僵得躺在米堆上，雙臂疊枕在腦后，看起來就像是來這兒睡覺似的。

死者的服已經被解開，出骨瘦如柴的口和凹陷的腹部。

易有言道：“屬下在死者的背部發現大量瘢痕，應該與那個樹林中發現的死者一樣，并未被移過。尸僵這樣，推測至死于六個時辰之前。”

剛說完，那錢掌柜便難以置信得走過來，“不，不，這絕對不可能啊！今天中午我還進過米倉取貨，那時候鎖是好的，倉里也沒有……死人啊！”

如果人早就死在米倉里，錢掌柜這會兒才來報案，那心理素質確實強悍了些。

但尸沒有被移過，證明這里很可能就是第一案發現場，那麼錢掌柜便無法排除是兇手的嫌疑。

慕容諾不聲得打量錢掌柜，從面相上瞧著，是個和善實在的人，且他也算是沐清風的下屬吧，若真犯了案，還留在這兒等著被靖國第一斷案高手查嗎？

可能實在太小了。

“把尸移到空地上，查明死因。”沐清風吩咐道。

慕容諾下意識得去羊皮卷袋，剛要從腰間出來，卻又作一頓，轉頭看向易有言，“你去吧。”

眼神很快偏開，像是不想被他看見自己眼底的失落。

易有言看了一眼沐清風，后者微微頷首，他便轉去理尸。

沐清風帶著慕容諾走出米倉，夜里寒風瑟瑟，錢掌柜便邀請他們去前面的鋪子里等著，給他們送來熱茶和一些米糕做的點心。

沒等一會兒，便來了兩個暗衛，說是查到第一個死者的份了。

“死者名何大生，在南邊的秀林木坊里幫工，前幾日便不見了，掌柜以為他不打招呼便回了老家，所以也沒報案。”

“何大生？這麼說來和那個【同】字并無關系啊。”慕容諾若有所思。

沐清風卻神更是凝重了幾分。

“秀林木坊，也是我的私產。”

什麼？！

慕容諾頓時一驚。

一日之兩樁命案，兩個死者都指向了沐清風的產業，會是巧合嗎？還是兇手殺人的目的，正是奔著沐清風而來？！

“立即將城本王的所有產業清查一遍，若發現其他失蹤人員立即來稟報。”沐清風吩咐那兩個暗衛。

“是！”

暗衛轉離去。

慕容諾不擔憂，看向沐清風道：“要真是沖著你來，他會有什麼目的呢？”

“如今我手中有三千玄甲軍，是文武百皆知的事，三千軍士雖數量不多，但玄甲二字可抵萬鈞之力，絕不容小覷。若此時再將我手中私產公之于眾，你猜，最忌憚的會是誰？”

“父皇？”慕容諾很難不去想到他。

沐清風也沒否認，神凝重道：“若此番出手的人，只查到我在城的私產，倒還罷了，怕就怕，這只是一個導火索，這點產業對父皇來說，還不夠他放在眼里，但若繼續從其他各城查下去，勢必將掀起滔天巨浪。”

“這……”

慕容諾萬萬沒想到，沐清風的私產會這麼龐大，僅僅所知的財富，就已經夠令人咋舌的了，怎麼其他城還有……

面對驚愕的眼神，沐清風深吸了一口氣，才將聲音得更低道：“錢財，只是那些產業最浮于表面之。藏在各城那些產業下的，是一張看不見的大網，報，才是這張網上最有流通價值的東西。”

歷朝歷代，靖楚越三分天下至今，從未有哪一任君主功組建如此龐大的報網，耗費的錢財不計其數暫且不論，更需要耗費的是核心員的心和力。

智謀、果斷、敏銳、忠誠……缺一不可。

當年靠著報聞名天下的蘇州城凌家，為靖太祖打下江山出謀劃策，其中源源不竭的報便起了關鍵的作用。

而后來，隨著二皇子沐玨繼位，凌家越來越擴張的報網，便由神助之力了懸在老皇帝睡夢中的一把刀。

凌家被滅，殘余勢力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沐清風便是踩在先輩的基礎上一步步修復了報網，并繼續向邊境和敵國擴散。

正因如此，沐鐸在邊境征戰三年間，沐清風能數次準確獲知這位兄長的駐軍之地，及時送上效用神奇的金瘡藥。

一方面，沐清風并不希沐鐸死在戰場上，另一方面，他更不希沐鐸下定決心為皇后所用，這是相助，也是敲打。

只是沒有想到，一天之的兩條人命，似乎，正要將這藏于暗的大網掀出一個邊角來了。

沐清風腦海里迅速閃過可疑之人的面容，能查到這些，且敢于這麼做的，只有寥寥幾人罷了。

正是沉思之時，易有言走了進來。

“王爺，師父，死因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