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還要去山下拿人，沐清風只將慕容諾送到了小院門口。

“來了這麼多天，你還沒泡過湯池子吧？”

慕容諾有點舍不得，尾指和沐清風的勾著不放，晚上出來的急，也沒披著狐裘，這會兒寒風從四面撲來，真是有點冷了。

沐清風把小姑娘抱在懷里，不遠的幾個藏在夜下的暗影便自行匿了去，一點靜都沒有。

“明日陪你過生辰時再好好泡，你早些睡，等我回來。”

“對了，我爹和小承怎麼沒回來？”慕容諾躲在他話里，鼻息間是他上悉的味道，聞著便有了倦意，懶懶得枕著他的口打了個哈欠。

沐清風替撥開被風吹到臉上的碎發，骨節分明的手指繞著如緞的長發轉了兩圈，他又何嘗不是想了。

“他們在發現骸骨的那邊守著，待會兒我便派人去傳消息，讓他們回來休息。”

“嗯。”

慕容諾直起子，笑瞇瞇得眨了眨眼睛，“我娘準備了很多好吃的，明日，咱們一家人一起吃團圓飯。”

沐清風莞爾，四目相對，他的心也跟著，好像吹拂來去的風都被小姑娘的笑意消融化解，什麼疲憊，什麼煩擾，都不及眼前人眼中閃爍的盈。

“好。”

他傾低頭，在慕容諾額上落下一吻，順勢繞手到的背后，輕輕拍了拍的屁，“去吧，我走了。”

慕容諾得睨他一眼，轉便往院子里跑。

沐清風也轉向剛才暗影消失的位置走去，剛走近，那幾道暗影便閃了出來，他低聲音吩咐，“去通知老丞相那邊，可以回來了。”

“是！”

……

西山東側半山腰上。

慕容承坐在溪澗邊，拎著一個樹枝做的釣竿釣魚打發時間，但半天也沒見釣上來個什麼活的東西。

老丞相慕容云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坐著，閉目養神。

“爹，姐夫回去有兩個時辰了吧，怎麼還沒消息傳過來啊？該不會惹怒皇上被問罪了吧？”

慕容承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慕容云眉梢一抖，睜開眼哼了聲，“你以為誰都和你小子一樣，做事不帶腦子嗎？”

“爹，我不就是被人騙了幾回，你打也打了，又念叨我好些日子了，差不多得了，好歹給孩子留一條衩吧。”

慕容承扔了樹枝跑過去，指了指在附近站著的侍衛們。

慕容云瞪他一樣，“真不知道你娘怎麼生出來你這麼個蠢東西！”

“是是，我蠢，只有姐姐聰明伶俐若天仙，說不定是我們姐弟在老娘肚子里的時候，我把好東西都讓給我姐了，爹，您應該夸夸我謙讓的德啊！”

“呵呸！”慕容云啐了他一口，更沒好臉了，“明日你姐生辰，你要是敢惹你娘和姐姐生氣，我了你的皮！”

“我哪敢啊！”

慕容承撇撇，很是自覺得蹲坐在石塊旁邊，“咱們家里，也就大二地位比我低一點兒，論自知之明，誰能比得過我啊，爹，你放心吧，明日娘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姐姐讓我站著，我絕對不坐著，這總行了吧。”

慕容云繃著的臉這才松懈下來，不聲得斜眼打量了一眼耷拉著腦袋的兒子。

他只是上不說，其實這小子像極了他，越是像，他越是不敢放任慕容承自由生長，寧可挫他銳氣，磨他鋒芒，藏他一本領。

江山代有才人出，可這‘才人’不能再出現在慕容家了。

“爹，那邊好像來人了！”

突然，慕容承指著遠閃爍的一點火道。

……

慕容諾走進院子里時，路過老娘居住的屋子，燭火已經熄滅了，便沒有去打擾。篳趣閣

空氣里的氤氳被沿路的燈臺映照著，讓人恍惚誤了夢幻之境，但是真的很困了，便加快腳下步伐。

快要走到溫泉池子附近時，這幾日已經無比悉的硫磺味中，好像又多了一別樣的味道。

慕容諾停下腳步，皺了眉，深吸一下鼻子，卻眼忽然一變。

“是……腥味！”

向前張，約看到溫泉池邊緣的石板上，有一團黑影，看廓似乎是個人！

不對勁啊……

換了尋常人，這夜半驚魂的一幕，就足夠讓人落荒而逃了，但慕容諾的腦子里沒有‘逃’這個字，只是一邊觀察一邊快步走近。

那廓也越來越清楚，的的確確是有人趴在石板上，半截子落在溫泉池里，仿佛摔進了水里正想要爬上來，卻一不了。

慕容諾在看清那影的發飾和服時，腳下突然一，全的似乎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冰冷，凝結。

踉蹌著沖過去。

昏黃的燭下，是一小灘殷紅的跡蔓延在石板上，那影趴倒在泊之上，慕容諾被釘在泊邊緣，一寸都挪不了，張張，艱難干啞得喊出一個幾乎破碎的聲音。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