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老皇帝規定的時限前一個時辰，九王爺夫婦才再次宮。

據各路探子回報，這段時間里，九王爺就在王府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好像因為刑部卷宗藏室被火燒了之后，終于自暴自棄了。

朝野上下，對九王爺雷聲大，雨點小的這麼一出鬧劇就差公開嘲諷了。

尤其聽說九王爺進宮之后，走路都扶著腰，對于他越來越不行的傳言也隨之擴散，一發不可收拾。

榮安殿。

“兒臣參見父皇。”

沐清風和慕容諾一起向老皇帝行禮，前者起時，很是難似的皺了皺眉。

“老九，這是怎麼了？”

老皇帝像是心不錯，臉帶笑意得明知故問。

沐清風垂著眸回答:“回父皇，兒臣在家練頂缸，一不小心給閃了腰，讓父皇擔心了。”

一旁，慕容諾低著頭，抿著憋笑。

老皇帝直接仰頭大笑，一點不想給兒子面子似的，“哈哈哈……年紀輕輕的，怎麼連頂缸都能閃了腰啊，看來平日里太過專注查案，這強健倒是落下了，老九，這樣可不行啊！”

“父皇教誨的是。”沐清風頭垂得更低了。

老皇帝這才擺擺手，“好了，看你這幅樣子，已經算是罰了，你的那兩個封地朕就不沒收了，至于大理寺卿的職務……”

“父皇，雖然兒臣閃了腰，但白虎崽暴斃和蘭才人中毒的案子，并未耽擱，這調查結果已經書寫在卷宗里，幾名嫌犯也已收押在大理寺中，均已認罪。”

沐清風抬眸，似笑非笑，“如此，應該不算兒臣查辦不力吧？”

他將袖籠里藏著的卷宗拿出來，雙手托舉著。

“你，你不是一直在王府里，連大門都沒出過……”老皇帝臉一僵。.七

沐清風如墨的黑眸中閃過微涼的，勾起角道：“在接諾兒回府之前，兒臣便將案子調查清楚了，原本應該及時進宮回稟父皇，但兒臣一時失言得罪了諾兒，被罰于府中，這才……耽誤了。”

“什，什麼？！”

“父皇，是兒臣使小子，一時沖，耽誤正事兒了。”

慕容諾咬咬牙，背下這口‘黑鍋’。

反正，某人缸都頂了，做一對缸鍋夫婦又如何。

老皇帝視線在兩人之間逡巡來回，皮子了幾次，愣是沒說出話來，眼看著那臉就沉了下來，“胡鬧！荒唐！”

啪！

一掌重重拍到桌案上。

恰是此時，殿外侍通報。

“蘭才人到！”

老皇帝本來是把蘭才人來，讓親眼看看自己相信并暗中聯手的九王爺挑戰天威失敗的樣子。

誰承想，被擺了一道的是他這個皇帝！

人是他來的，又不能轟出去，老皇帝差點咬碎后槽牙，沉沉一喝，“進來！”

尚蘭一墨綠的狐裘，更襯得臉蒼白憔悴，今日才開始服用清毒的藥，開口仍是干啞的聲音。

“妾參見皇上，九王爺，九王妃。”

“起來吧，子還沒好，不必拘禮了。”老皇帝聲音冷冰冰的。

尚蘭卻仍舊跪在地上，低著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哽咽道：“妾聽說王爺進宮了，想必是妾被人暗害之事已經水落石出了，妾心中激不盡，還請王爺詳盡告之。”

沐清風并未作答，目看向老皇帝，像是在等他示下。

老皇帝臉都是黑的，盯著他手里的卷宗，這是做了兩手準備而來啊，不但要明文卷，還要公之于眾？

好好，很好，呵，這夫妻倆怕他不讓他們進宮，可真是什麼歪招都使得出啊！

頂缸，呵呸！

“老九，你告訴！明明白白一字不落得都告訴！”

老皇帝臉愈發沉。

沐清風拱手領命，“兒臣，遵命。”

他重新看向尚蘭，目又認真了幾分，雖說是配合做戲，但此案尚蘭并不知，今日，便是來給一個真相，一個代。

“當年白虎崽被送進宮后，由馴師尚元負責照料，三日后卻突然暴斃，經過刑部調查，白虎崽為中毒而亡，而當年為盡快平息此案，便草率理，將罪惡盡數歸咎于尚元上，并且……唯恐生變，齊簡之用白綾勒死尚元，偽造其自縊亡之象。”

聽到此，尚蘭已然淚流滿面。

沐清風繼續道：“刑部卷宗雖然缺失，但此案的重要嫌疑人小澹子于十多年后浮出水面，他命回宮毒害蘭才人你，就是為了怕你重查舊案，揪出當年涉案的其他人。”

“所以，毒害我的人是小澹子？”

尚蘭抬頭，強行下心中激和悲慟，配合著沐清風做戲。

沐清風搖搖頭，“并非如此，小澹子生前好賭癮，欠下不外債，進宮后便遇上當年的債主，爭執時他被對方失手打死，繼而藏時暖閣后院，可沒想到尸引來宮中野貓，野貓啃食尸時踩到沾有毒的泥土，而后去了膳房，毒落蘭才人要食用的糜之中，這才引發了您的中毒。”

“居然是這樣……難道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妾父親枉死多年，妾卻一直誤會了他，所以他才借妾來陳訴冤。”

尚蘭轉，泣著向老皇帝重重磕了個頭，“皇上，還請您一定要為妾的父親平反啊，否則妾的父親肯定還會不斷用妾訴冤，是妾對不住他啊……皇上，求求您答應妾吧……”

連鬼神之說也搬出來了？

老九夫婦倆不是一向不信鬼神麼，呵！

老皇帝那張臉鐵青鐵青的。

“蘭才人莫要哭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