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都是當年參與誣陷江家的人？”

慕容諾突然明白過來。

江清自始至終都沒有搖過自己想要達的目的，但在目的之外，一步步瓦解掉的那些家庭，殺死的每一個人，都涉及了當年江家那場災禍，不止是梁遠道有罪，自然應該贖罪的就不能是他一人。

不過……

“趙德說過他的母親是被趙漢民夫婦死的，但如果他們只是想利用趙德做替罪羊，就沒有必要死他的母親了，為何還會死？”慕容諾又蹙眉頭追問。

江清拿起桌上雕刻了一半的觀音像，目仔細打量著每一雕刻的線條，慢慢道：“向觀音像祈求趙德能有一日被趙漢民承認，過上本該有的好日子，既然心愿得償，自然該有所回報。”

“不，不是這樣的。”

慕容諾后背一凜，雙臂因為子過分僵直而微微有些發麻，幾乎是在瞬間想到了更加可怕的那一種可能，并且確信，這個可能才是更接近真相的那個。

“是你用趙德母親的死來混淆這個案子，讓我們在起初調查時以為這僅僅是趙家的恩怨，還有尚志，他在上林苑附近見到你帶著學們去采風，你故意向他觀音像的事，一步一步，都在你的算計里，你用一個無辜者的命鋪墊自己的計劃！”

“這的確是我的計劃，但若是趙德的母親心無所求，就不會走進我的計劃里，你以為不愿回報嗎？不，是自愿的，為了趙德，死的時候都是笑的，就像……我的娘親一樣。”

陷回憶的眼神浮上一抹淚意，映著燭泛起微微波瀾，慕容諾盯著的臉，這才猛然發現江清那張臉為什麼會帶給一種難以言喻的覺。

竟然……將自己的五刻在觀音像上，那些心有所求的人拜的是，回報的也是。

當年那個跪遍涼州所有觀音像卻求而不得的小孩，把自己臆想了渾染的人間觀音！

“那麼申阿婆呢？死于刀，所以……也是當年誣陷案的參與者之一？”慕容諾的聲音不由自主得失去了平穩。

江清淡淡的瞥了一眼，眼睛里的淚意消失得就像從未出現過。

“是江家曾經的婢，也是被梁遠道收買，暗中將誣陷的罪證放江家的叛徒，我是讓趙漢民給提供罌粟殼，以此接近，然后以送罌粟殼為由去殺了，多麼可笑，在死之前才認出我，明明我和娘親那麼像，可卻忘了曾經的主子的模樣。”

慕容諾思路越來越快，口問道：“寧兒才十五歲，不可能參與到當年誣陷江家的案子里，你為什麼殺了？”

“這可是梁夫人向觀音像祈求的啊。”

江清勾起角，笑意竟然還是那樣溫，詭異發冷的溫，“祈愿梁遠道回心轉意，那個藏在外面的子消失得干干凈凈。既然心誠許愿，自然是要靈驗的。”

“不！”

慕容諾擰眉頭，“是因為琵琶，你懷里抱著琵琶，這不是你的對吧？是……你娘的！”

幾乎可以斷定這一點，從江清抱著琵琶的小心翼翼，看著琵琶的眼神和用涂抹琴弦，還有琴弦上的跡！

那些跡……

是祭奠！！！

“因為琵琶是我娘和梁遠道年時的定之，可他卻收了一個琵琶為外室，玷污了我娘的琵琶，也玷污了我娘曾經好的回憶。”江清面無表得說著。

慕容諾不自覺得握了拳頭，“梁夫人現在在哪？你還沒有殺對吧？”

連無辜的趙母和寧兒都可以殺，當年誣陷江家的主要參與者又怎麼會放過，但慕容諾猜測不會立即殺死梁夫人，就像用一步步的殺人計劃摧毀梁遠道一樣。

梁遠道夫婦不可能輕而易舉得死去，江清會讓他們失去所有，盡折磨，把江家上下當年遭的痛苦償還到他們上。

江清輕輕嘆了一口氣，就像終于了卻了什麼。

“我的故事，終于說完了，這個世間上，只有王妃娘娘您完完整整得知道我和江家的故事，在大理寺的卷宗里，江家上下二十余口只是當年的流放重犯，而今，我的名字終于也會出現在卷宗里，和我的娘親家人們團聚了。”

“團聚？你做這麼多，就是為了所謂的團聚？江清，你簡直瘋了，瘋魔了！”

慕容諾騰地一下站起來，雙拳重重錘在桌上。

燭臺上的蠟油飛濺出來，散落在桌面上，原本因為快要燒到蠟燭盡頭而暗淡的火猝然跳起長。

江清微微傾向前，抬頭仰視著一臉怒意的慕容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