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營外。

濃重的夜籠罩著一輛馬車緩緩停下，便見一個個子不高，梳著雙髻的小丫頭跑下來，剛走到門口，就被值守的士兵給攔了下來。

“軍營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小丫頭也不二話，直接道：“我要見神木軍的穆將軍，麻煩你快去通傳！”

士兵往馬車那邊瞥了一眼，一臉冷漠，“不行！”

小丫頭突然想起什麼，一拍腦門，從袖子里出一塊令牌來，然后又把剛才那句話一字不差得重復了一遍。

士兵看到令牌，臉頓時一變。

“卑職這就去通傳！”

小丫頭點點頭，轉蹦蹦跳跳得跑回馬車旁邊，踮起腳湊到窗簾邊和坐在里面的人說了兩句。

……

梁府的事告一段落，沐清風便回了大理寺，勾勾選選，從侍衛名單里撥了整三十人出來，讓他們立刻趕去梁府聽從沐鐸的調遣。

朱瑾看著沐清風的作，一臉的匪夷所思，“王爺，真要是讓七王爺找到了兇徒和梁夫人，您和咱們大理寺明日肯定會為市井街頭的笑話了啊！”

“那依朱大人看要怎麼做呢？”沐清風面輕松，笑話，他這個‘廢柴王爺’不一直都是麼。

朱瑾認真想了一下，道：“依臣所見，連三十個侍衛都不要派去，把大理寺里那些負責灑掃煮飯和采辦的都派去，然后咱們調集所有人力去找，只要能比他們先找到兇徒和梁夫人，那就還是咱們贏了啊！”

當兩位皇子一起出手時，這樁連環殺人案便不僅僅是城中的一個案子這麼純粹了。

今夜開始，朝堂里會有多雙眼睛盯著這案子的進展，要是沐清風真的輸給了沐鐸，今日朝堂上關于戶部尚書梁遠道的審查，怕是也要生出變故來。

牽一發而全，是朝堂之中不可明說的規矩。

沐清風自然也明白朱謹的顧慮和憂心，但查案真的又這麼容易嗎？如果有，這些年就不會如此讓他憂心勞神至此，至于他那位皇兄，他哪是想追查什麼兇徒，什麼員的親眷，所以……

“連兇徒的樣子都無法確定，派再多人也是徒勞罷了，至于梁夫人的下落也不必著急，不出所料的話，這是兇手全盤計劃的最后一步，在沒有達到最終目的之前，他不會讓梁夫人死的。”

沐清風告訴朱謹自己的推測。

經他這麼一說，朱瑾頓悟過來，仔細推敲后又更是明白了什麼，抬起眼問：“王爺，所以您今晚去梁府，不是為了找人的？”

“是，也不是。”沐清風微微一笑，眸底閃過一狡黠。

朱瑾一怔，訕訕笑道：“是臣多慮了。”

“今日送來的觀音像，檢查清楚了嗎？”沐清風轉而問。

朱瑾點點頭，“是易先生帶著人檢查的，每一尊觀音像里都放了紙條，而且臣找工匠來看過，泥塑雕刻細，漆均勻順，沒有十年八年的手藝肯定做不出來。”

“看來，和我們推測的一樣，兇徒用寺廟做了障眼法。”沐清風神冷了下來。

“據寺里僧人和住持所說，這一批觀音像是三個月前的一位善士捐贈的，臣已經找了畫師來，把他們記得的善士模樣畫了下來，請王爺過目。”

朱謹從懷中出幾張畫紙。

沐清風逐一看過后，眉心蹙起一淺痕，搖搖頭道：“這是易容過的，做不得準。”

“王爺如何看出來的？”朱謹很是驚詫，“畫師在繪制這些肖像時，確實提及有易容的可能，所以臣并未安排侍衛依照此像去搜查。”

沐清風道：“是諾兒說的，人的左臉和右臉并不是完全對稱的，這是由于兩側的骨骼、和脂肪生長和分布不均勻，還有生活中咀嚼食的習慣和睡覺姿勢也會帶來影響。

可你看這些畫像，雖然對于此人的記憶重點稍有不同，但兩側臉可以說是完全對稱，所以這更像是刻意為之。”

“難怪這些畫像乍一看沒什麼問題，卻怎麼都覺得不太自然……”朱謹喃喃著。

沐清風又道：“兇手是個很狡猾的人，擅長易容，用鞋印偽裝自己的真實征和年齡，用寺廟來混淆視線，但他也有百一疏的時候。”

朱謹急忙問道：“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