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卻是一怔，染剛才那般，竟是在給自己挖坑？小妮子是在這里等著他呢？

隋莫名地高興起來，他覺得這是染真心喜歡自己的表現。至于他和寧梧那尷尬的一夜，他想了想，到底和盤托出。

“很好。”染背過雙手，搖頭晃腦地說，“你們倆真有緣分，甫一出府門，便與人家相撞上了。又比武又跌落山坡，還獨一室……”

“胡說八道！”隋糾正道，“就是一破山，怎麼就獨一室了？”

“對，你們倆在破山里裳~”

“我外衫下面還有里，也一樣。”

染揪住這一點，用手指頭他的前，“自己說了不是？你還是看了人家，不然你怎麼會知道穿沒穿里呢？”

姑娘吵架都是這個樣子的麼？隋只覺他現在就算渾皆是，都講不清楚了。

他覺得自證清白的方式只剩下一個，那就是讓染用云雨來試試他。一試便知，他……還未經人事，練就江湖奇功啥的仍有資格。

不過這話太難以啟齒，染定會說他是下流胚子。再則他都這把年紀，大了染五六歲，居然還是個……雛兒！要是同說實話，會不會被笑話死？之前不就說他吻得沒經驗嘛。

這事怪不得隋，他六七歲就隨元靖帝宮，有那麼一段時間還被迫偽裝小公公。至十六七歲去往邊疆從軍，茫茫大漠更是甚見到子。確有不人夸他長得好看，但哪個大丈夫愿意得到那種贊？

他以前唯一過肖想念頭的只有曹靜姝。那時候年歲太小，以為就是那麼飄飄然的朦朧。

可染不一樣，接地氣，跟他過日子，持柴米油鹽。聰慧果敢，還會憨撒。鼓勵他重新站起來，把他從深淵里拉回來，反正再沒有比更真實的姑娘。

他喜歡，然后……在夢里就對染做下很多過分舉，過分到他醒來后想自己倆大。他怎麼能那麼壞？

“范星舒是個話匣子，前兩天我那麼追問他關于盛州的事，他講了所有的經過，偏偏替你倆守住這段經歷。”染收斂笑意，正說，“人家早就看出來了。”

“我和之間雖沒有把話挑明，但該代的一句不。”隋急，又說禿嚕了。

“原來是這樣，你們兜過底的。”點點頭，“寧梧大可以獨自吞掉那筆銀子，再不濟和范星舒一人一半亦是可以的。愿意全部付給侯府，我就該猜到是因為什麼。當初救命，不是要強行報恩的理由。”

“是我為你挑選的死侍，我們的關系只能如此，自己懂得這個道理。”

“以前我只是疑心，直到看在大興山上那麼暴打凌恬兒，我才確系的心思。瞧不上凌恬兒，是因為凌恬兒喜歡你。”染撇撇，“對我很忠心……這覺真奇怪。”

“會遇見適合自己的人。”隋替揩了揩被海風吹起來的碎發，“康鎮和郭林都喜歡，我倒是希能接郭林，只是我們郭林是個夯貨……”

“所以你讓去‘收買’康鎮，其實是利用了對你的？”

“不，這是的職責。”隋凝然道，“每個人都有他的價值，是生存之本。娘子什麼都好，就是心腸了點，到底是個小姑娘，待過幾年會些。”

“我不小了。”染昂首，“前兒我擺布丁易他們利落的吧？”

隋眸一垂，有些燥熱地扯了扯領，道：“是不小了……我年初就已發現。”

染合計半日，才明白過來隋所指的是什麼，氣得面通紅，彎腰撈起一捧海水便揚在隋上，追著隋跑了近百步。

兩日后，隋打算去往東野。郭林和水生都自告勇，紛紛要跟主子同行。隋第一個拒絕的就是郭林，他肩上的擔子最重，還有好幾條地道沒挖出來，室更沒有工。府中家將兼顧各崗哨，事實在太多了。

隋要是選擇讓水生隨行，只怕染做事要掣肘些，畢竟水生常常到染的差遣。他最想帶走的其實是范星舒，那人腦子靈，手還不賴。可范星舒沒去過東野，沒有水生那麼輕車路。

隋最終還是選擇了水生，將范星舒留在府邸。一想到在未來幾日里，范星舒和染相時自己不在邊，他就渾不自在。他決計速戰速決，好快點趕回侯府。

就在隋他們馬上要離開侯府之際，安睿養的一只海東青自天際邊飛了回來。它穩穩地落在了霹靂堂廊下，是范興舒最先發現的。但他見了這畜生打怵，楞是把忙得不可開的郭林薅回來接管。

安睿給侯府送回來兩個巨大消息，其一，他將于下月回往錦縣，并且帶回來隋的兩個老部下，古大志和藏定思。

隋對他們再悉不過，都是昔日里出生死的袍澤兄弟，并且各個職位、軍功俱很出眾。在隋傷卸任漠州鐵騎之后，這二人最適合，也理應接替隋的位置。

但當時朝廷并沒有如此委任，先是讓漠州鐵騎陷了一陣群龍無首的局面里，之后又讓毗鄰的樓州守備軍統領代管了一陣。直到最后才從雒都調遣宇文戟過去接任。

而且過去的前幾個月里還對外保，莫說邸報上沒有只言片語，就連朝廷中樞里都是遮遮掩掩的態度。以至于隋都已來到錦縣上，才確定接替他的是宇文戟。

宇文戟后來的一系列作也側面證明，他接替隋時很沒有信心，雒都這邊亦沒有把握，都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這或許就是最初沒有立馬公布的原因。

而漠州鐵騎之所以沒有出現巨大，是因為隋在卸任前發出了最后一道令，那就是聽從朝廷安排，維穩隊伍部。他這麼做是擔心，一旦風聲吹到西祁國耳朵里，那些韃子再如惡犬般反撲回來。那樣的話，這麼多年的戰果就有可能付之東流。

可是有些事隋已經盡力，先前和宇文戟“對著干”的便有古大志和藏定思二人。這才過去多久？隋不用細細盤問都能料到，他們倆是被迫離開軍營，大抵是讓宇文戟排走的。

他們來投奔自己，隋心復雜，于侯府來說是絕對的好事，可于他們來說，這未必是一條明智之路。他們看中的是“隋”這塊招牌，隋卻再不是戰無不勝的將軍。

這件事尚且在理之中，而另外一件事就讓人覺得骨悚然了。盤踞在西南封地上的清王裴穹，打著“清君側”的名義，突然起兵造反殺向雒都。

據說裴穹的家臣里藏龍臥虎，不僅有能征善戰的武將，更有不可縱橫捭闔的謀士。他們策劃這次行，絕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做了周的部署，也是清王一脈蓄勢多年，給雒都朝廷最重創的一擊。

可惜，在攻進雒都城門前，他們部出現了細，把所有的戰事規劃，以及人員名單通通給朝廷那邊。

朝廷派龍獅營和鐵狼營兩大軍出戰，給清王這邊予以重創，隊伍節節敗退，最終被全軍殲滅。

清王本人下落不明，沒有在打掃戰場時發現骸。雒都立即派人去往西南黔州，將其一府家眷，無論男、年歲全部斬首。直至今日，裴穹是死是活仍沒有定論。但清王一脈已徹底被皇帝除名，他們再不是北黎王朝的皇家脈。

這便是隋蝸居在東北邊陲的弊端，事已發生那麼久，他們才得知這些籠統消息。還僅僅是表面流傳的，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依舊不得而知。

“這件事康鎮和苗刃齊肯定早就耳聞。”范星舒斷定道，“但人家不告訴咱們，或許是覺得朝廷要事不宜妄議。”

“我就說侯府作已然不小，就算我常常去知縣夫人那里吹風，但以苗刃齊的格，應該派探子多方查探，或者干脆他自己來侯府探聽虛實才對。可他什麼都沒做，對侯爺算是放任自流。”染豁然貫通，說，“原來是雒都那邊迫的不了，他沒必要給自己添麻煩。”

“他和康鎮都陷了沒錢支撐的境遇里。”范星舒打開折扇搖了搖，“自劍璽帝登基以來，先是雒都部各派系，也就是雒都各大家族之間爭斗，倒曹清流、擁曹佞流此消彼長。好不容易平衡下他們之間的關系，又出現清王造反這檔子事。”

“前幾年和西祁韃子打仗，已耗費國庫不財力。這些事再接二連三的發生，雒都哪還有力管轄小小的錦縣。”隋自嘲地笑道，“也正因為如此我才得以茍活到今日，不然我早就該被暗殺掉了吧？”

“外面，給了侯府得以息的機會。我們得在雒都沒緩過勁來之前，快速羽翼滿。待到雒都那邊騰出手，侯府就未必能像現在這麼順當。”染替隋燒了信箋，“我們時間任務重。”

“我是清王府出來的人。”隋想起老清王，還有老清王對他父親、他自己的恩，“清王殿下如今下落不明。”

染霍地想明白隋的話中深意，不贊地說：“我們可以等人來，但你不可以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