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王府“大軍”整頓之后。
正式出發。
說是大軍,除了先皇所留下的那支黑騎為銳騎兵之外,其余皇帝給的士兵,都極為瘦弱,他們大多都是剛應征伍的新兵,且是最為瘦小的那一批,沒什麼作戰經驗,行事莽撞。
離王帶著大軍出發了。
據說出發那日。
都的所有員,竟無一人前來相送。
沿途百姓也是早早的關好了自家的大門,生怕被這廢王看上一眼連累一家人倒霉。
離鶩此去,是平息。
是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而去,可他此去,卻是無一人歡送,整個街道空落落的,甚為寂寥蕭瑟。
秋風起。
卷起了一地的落葉。
離鶩直了腰,騎在汗寶馬之上,走在最前端的位置之上,他此去,連心腹影衛,皇家黑騎都未曾帶,他們皆被其留在王府,守護云錦姝,離鶩后,盡是殘兵。
十里長街。
沒有戰鼓。
離鶩離開都之時,遭千人嫌棄,萬人白眼。
他回眸。
看向了離王府的方向。
城池之上,重兵把守,皇帝與心腹大臣正在城墻之上的房遠眺而。
“恭喜圣上,賀喜圣上,離王只要出了這城關門,就再也回不來了,此去無歸期,圣上可高枕無憂了。”
“林卿說的這是什麼話,九皇叔此去是為了治理流民,平息戰,安民心,朕對此甚為寬,心中也在祈禱先皇能保佑九皇叔早日功歸來,九皇叔此去,是扛起了自己肩上的責任,我們理應敬重他,而林卿這話,是要置朕于不仁不德不孝的位置嗎?”
“微臣不敢。”
諸多大臣連忙跪下。
皇帝離陌端起旁的一杯酒。
緩緩飲盡。
他重新斟滿一杯酒,而后端著酒杯,從屋緩緩走上城墻,此時,離鶩的“大軍”剛好出了皇城。
離鶩往前走了幾米遠。
“九皇叔。”
離鶩回頭,城墻之上,皇帝高舉酒杯,正對著離鶩的方向。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城墻下,跪滿了一地的士兵。
他們無不戰戰栗栗,無所適從。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天子,天子一怒,神民皆震,這些士兵,皆是來自于最底層,他們現在還不知道,真正讓人害怕的,從來都不是站在城墻之上高舉酒杯的那位圣上。
離鶩沒有下馬。
他一黑戎裝。
手上拉了韁繩。
他雙眸凌厲,饒是隔得如此之遠,皇帝離陌都覺得離鶩的眼神沉得可怕,攝人心魂。
“我大堰朝的各位戰士,平。”離陌皇袖一甩,下方將士接連起。
“九皇叔,此去若能平息,皇叔就是我大堰朝最大的功臣,待到九皇叔返回都之時,朕必定攜同百以及全城百姓,在皇城外,十里長街之上,恭迎九皇叔回城。”
皇帝的眼神明。
帶著算計的。
離鶩幾乎都能看到皇帝眼中的得意。
是啊。
能不得意嗎?
這十多年來,離陌伏低,一步一步的博取離鶩的信任,讓其將大權一點一點的在他手上。
過往十多年。
離陌與離鶩每一次接,都覺得離鶩是天生的帝王之材,與離鶩相比,離陌便覺得自己黯淡無,無半點可用之。
先帝突然駕崩之后,大堰朝迎來了許多次外敵危機,一一都是離鶩獻上計策方才能保全一方國土。
每當這時。
離陌總是覺得離鶩極為可怕,那樣小的一里,竟然裝著無窮的智慧,變幻莫測的法陣,詭多變的兵法,他都能一一接下。
離陌害怕。
害怕離鶩長大之后,有朝一日,他會被離鶩趕下皇位。
所以在此期間,他不停的對其下毒,不停的加害于離鶩。
離鶩倒是也真的如同他所愿。
從一個天之驕子,天縱英才,慢慢的變了一個雙殘廢,不能自理,脾暴躁無度的廢王。
如今。
皇帝離陌覺得自己又贏了。
離鶩騎在寶馬之上,他此時已經是強攻末弩,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了,此去就如同林楊所言,再無歸期。
如今天下太平。
離陌又除去了心腹大患,心中自然極為悵然得意。
皇帝差人給馬上的離鶩送去了一杯酒,站在城墻之上的皇帝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九皇叔,祝好。”
離鶩惻惻一笑。
他舉起手中酒杯。
手微微翻轉。
杯中的酒緩緩的倒在地上,離鶩手往前,就落在地上了一條直線。
這是……
上墳之時敬死人方才會有的舉。
離鶩松手。
酒杯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城墻之上的離陌握了酒杯,他眼中殺機浮,臉上卻還滿是笑意。
“皇帝見諒,微臣不好,抱病在床多年,如今雙手已不聽使喚,實在是端不好圣上所賜之酒。”
皇帝眼波不興波瀾。
心中卻是怒氣橫沖。
他道:“無妨。”
“若是無事,微臣便要先行告退了,皇帝……保重。”
離鶩策馬回首。
后殘兵盡數跟上。
他背影蕭瑟,好不孤單。
“出發——”一聲令下,士兵們整裝待發,準備再次出發。
也是這時。
從皇城傳來了一道極其有穿力的聲。
“王爺稍等。”
隨即。
無數馬蹄聲由遠及近,從皇城奔至皇城外。
離鶩回首。
只見他先前留在王府的影衛竟然也都騎紅馬,戎裝上陣,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還有。
黑騎……
在黑騎與影衛之間,還有著一輛馬車,馬車極為嚴實,霓裳正坐在馬車橫木之上。
“王爺,我等奉命,將影衛以及黑騎送出皇城,助王爺前去平息。”
之前不管皇帝如何激怒都極為淡定的離鶩在這一刻蹙起了眉。
他手中韁繩一扯。
下馬兒嘶吼之聲震耳。
“奉命!你們奉的誰命!”
“胡鬧,都給本王滾回離王府,本王的命令,你們也敢違抗?”
“王爺,恕難從命。末將等只尊黑虎令,皇權與王爺命令,只能置于其后。”
“本王殺了你們。”
離鶩手已經上了汗寶馬一側的利劍,他眸中滿是殺氣,就在他準備大開殺戒之時。
一道清冷虛弱的聲打斷了他。
“阿鶩,我來送你……”
“他們,是遵的我令。”
厚重簾布在此時被緩緩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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