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薨逝的消息很快傳來。
辛燁手一頓,半晌斂了下睫,語氣平靜地道:「通知禮部,按太妃葬儀理後事。」
太妃?!
李德聽了心頭大驚,面上卻不敢流出半分質疑,去禮部傳信。
這則聖旨一經傳來,自然引起了不小的爭議。
現在薨逝的是向太后,生母皇太后,聖上竟下旨只以太妃規制辦喪,剝奪本應屬於太后的後哀榮?
禮部尚書也傻了,半晌才在李德的提醒下接旨。
何止禮部尚書,邊上各部臣聞訊也愣了,神各異。
難怪自聖上回京,一直緘口不言,不肯提及此事,原來他心裏早有算。
想想京中盛傳的那些流言,眾人不由嘆。
相比於向太后的所作所為,聖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倒是那些上諫彈劾的言們對這結果不大滿意,別的不說,就向太後行刺聖上這一條,已經足夠廢上百次了。
但是想想人死都死了,聖上也有了聖裁,再想想還在邊關的向景,他們也只好忍下,沒再繼續窮追猛打。
當然,也不是沒人對此有議聲。
向太後有罪無罪未曾知,但是其為聖上親母卻是天下皆知的事實,聖上如此對待自己的生母,實乃大不孝!
雲國以孝治天下,聖上自己都沒能做好表率,如何豈能讓天下臣民信服?
但是這些聲音很快就被另一則重大消息淹沒。
邊軍大捷!
繼數月前那場大勝之後,前線又有好消息傳來,由廣生率領的家軍一路追襲,終於在勼城三十裏外斬殺了狨軍將領袁爽,徹底擊敗了來犯之敵。
另外,家軍還一路往西打去,奪下了狨國城池三座,得狨國新君被迫獻上和談書。
沒錯,兩國戰鬥還是持續之時,狨國國局勢已然大變。
今夏,狨國南面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蟲災,地方田裏顆粒無收,老百姓日子苦不堪言。
然而就是在這種況下,朝廷發下來的賑濟糧還是被層層盤扣,最後落到災民手中僅十之一二。
這是民反啊。
災民們終於忍無可忍,憤而拿起手中的柴斧,衝進府衙,將那些貪得無厭的狗殺了乾淨,了暴民。
暴民一路作,越發不可收拾。
還是肅王自請纓,親自帶兵鎮了這場民暴,還盡心盡責做好災民的安置,贏得朝野上下的一致稱道。
這可扎了某些人的眼。
自從肅王從雲國歸來,狨帝就開始寵信肅王,甚至幾度流出要立肅王為儲的意思。
此事之後,肅王名更上,哪裏還有其他人站的位置。
這些人湊在一起一合計,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著肅王還在回京的路上,一面派殺手暗殺肅王,一面收買侍對狨帝下藥,收買重臣偽造聖旨,篡位奪權。
這些人狠辣,肅王卻也不是吃素的,豈能讓對方得逞?
兩方爭鬥不休,朝中混一片,誰還管得了邊疆的戰事?
因為這場大震,狨軍錯過了向雲軍反擊的大好機會,錯失戰機。
期間肅王一直試圖轉圜,可到底不在其位有心無力,只能加手中作,將逆黨打落,重整朝綱。
等肅王幾經辛苦坐上皇位,狨國已經連連敗仗,失掉三城。
對此,朝中主戰主和兩派爭得不可開,甚至幾度大打出手。
聽著主站派員的憤慨陳詞,肅皇也有所意,也想下令增兵搶回屬於狨國的城池,然而……
兵災連連,國庫早已空空如也,青壯損失嚴重,狨國如今亟需的,不是意氣用事,是平息干戈、休養生息。
幾番權衡利弊之下,肅皇向雲國遞了和談書。
個中曲折老百姓們知之不詳,也不興趣,大家唯一關注的是這場仗雲國贏了,且贏得極為漂亮!
京中上下一片歡騰,一時間敲鑼打鼓、燃煙放炮,到洋溢著熱鬧喜慶的氣氛。
*
驛館
「大皇兄登基?」
當前線的消息傳到寒玥耳中,寒玥只覺得荒謬絕倫,「大皇兄就在驛館之,如何登基?就算撒謊好歹也打下草稿啊,這種鬼話說出去睡醒?」
侍小琴撓頭,「奴婢也覺得奇怪,可是外面都是這麼傳的。」
「不可能,除非這世上兩個大皇兄,怎麼可……」
寒玥初時大笑,可忽然笑意就頓住了,目逐漸一點點變冷。
看著主子這駭人的神,小琴不由張,「公主,您,您怎麼了?」
寒玥置若罔聞,騰一下從位置上起,往外跑去。
「公主,您去哪啊?」
小琴見狀急追上,卻被寒玥一聲「別跟過來」喝住,想追又不敢追,只能站在無奈困地看著主子跑遠。
公主這是怎麼了?
……
寒玥氣勢洶洶地沖向雲秋言的院子,昌岑一見對方這來者不善的樣子,忙上前攔住。
「讓開!」
寒玥不管不顧,一個勁地往裏面闖。
「昌岑。」
此時,雲秋言正坐在庭院裏的石凳上,抬眸就見這幕。他輕喚了一聲,示意對方退下。
昌岑不敢違背,順從地退到門外。
沒了阻攔的寒玥一個箭步衝到雲秋言跟前,明眸犀利地剜著眼前的這張悉得不能再悉的臉,「你到底是什麼人?」
雲秋言輕瞥了一眼,薄上勾,「你覺得呢?」
「你不是大皇兄,你到底是什麼人?」
早就該想到的,先前那個大皇兄,跟眼前這人雖然是同一張面孔,但是給人的覺截然不同,是不同的兩個人。
上次那個臉是真的,而眼前這個自己更為悉的……又是誰?
雲秋言挑眉,「猜猜看。」
這是承認了自己是假冒的咯。
寒玥咬牙,「你是雲國潛伏在我狨國的細作?」
雲秋言搖頭,「我確系雲人,卻不是你口中的細作,我從未做過任何有損狨國的事。」
「為什麼?」
「為什麼呀……」
雲秋言語氣淡淡,「這點等你回了狨國,親自去問肅皇吧。」
寒玥一怔。
雲秋言著,「還是你不準備回狨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