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府裏,賓客滿門,福王妃親自在二門迎,好久不見的故人,再見自然要寒喧一番,各自見過禮後,福王府執起葉昕眉的手往院中去。
太子妃果然早就到了,正坐在主位,葉昕眉上前行禮。
與太子妃原本並無齟齬,隻因利益關係,才有了嫌隙,太子妃見了笑容仍然溫婉端莊,葉昕眉自是也不會將心思擺在麵上,恭順地見過禮後,便落坐。
有人眼尖:“咦,這是哪家的姑娘,和武王妃好生相似。”
“是劉氏吧,聽說禧王叔納了新侍妾。”太子妃道。
劉氏忙上前行禮,大家都上上下下打量起劉氏來。
“還真和武王妃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樣,不曉得的,還以為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姐妹花呢。”
“可不是麽?相貌還在其次,就是舉手投足的姿態,可是象極了,聽說武王這次選妃陣仗極大,好多閨中兒參加呢,王爺最好隻選中了這位,可見王爺的眼是專一的,喜歡這種溫的小人。”
聽著大家的議論,葉昕眉並無怒,神態自若,今天就是要讓劉氏出名的,大家議論得越厲害越好。
“裕親王世子夫人到。”
付婉玲果然來了。
梳著婦人頭,一穿戴端莊麵,看得出,是心妝扮了的。
“你就是昊哥兒媳婦?”太子妃如第一次認識付婉玲似的,笑道。
“妾見過太子妃。”付婉玲上前行禮,麵平靜。
其實,當初陷害葉昕眉,沒有太子妃麵授機宜,付婉玲又哪來的膽子?
如今整個柱國公府全都沒落,流放做苦力,而另一個參與者葉齊眉也被太子當作替罪羊砍了頭,太子妃卻仍坐高位,毫無傷,不知付婉玲心中作何想。
“見過王嬸。”付婉玲上前來給葉昕眉行禮。
“世子夫人客氣,本妃擔不起。”葉昕眉不是聖母,無法原諒這個害得自己差點首異的人。
不是世子妃,隻是世子夫人,可見殷離昊並沒有為請誥。
見不冷不熱,付婉玲的眼中過一黯然,安靜地坐到一旁。
午間宴席時,似乎得了太子妃的暗示,不太太夫人前來敬葉昕眉的酒。
葉昕眉也不推托,稍喝了一兩口,再有人端了酒來,就推給劉氏:“我真是喝不得了,妹妹你幫我喝吧,這些太太夫人們,你也該好好結,將來我不方便時,你便替我出去走,拜訪。”
話裏話然誠然將劉氏當了殷禧的側妃對待,劉氏哪還敢推托,自是來者不拒,接過酒杯便一飲而盡。
讓人意外的是,十幾杯下肚,還未見顯出醉態來,一般的閨中子哪有這樣的酒量?
太子妃似乎也發現了,笑道:“劉家妹子好酒量,也是這果酒酒力不大,要不換點厲害的?”
眾人立即附合。
葉昕眉忙道:“不行了,不行了,快饒了我們吧,可不能再喝了,呀,這就是在撐呢,不敢在太子妃殿下麵前醜。”
劉氏紅著臉道:“是啊,不能喝了,不能喝了,妾……妾要休息一會,休息一會。”
福王妃道:“那趕的去休息會子吧,就到後麵的小閣裏,燒了地龍,凍不著的。”
葉昕眉忙讓畫兒扶了劉氏往小閣裏去。
劉氏一路還歪歪扭扭的,有些不勝酒力,大家看著都笑了起來:“果然是死撐著的,這會子現了原形。”
用過飯,葉昕眉陪著福王妃和太子妃幾個喝茶閑聊。
太子妃問起殷離昊:“昊哥兒還在養傷麽?”
“早好了,就是神不濟,最近就在農莊裏住著,也蠻好的,空氣好,又可以自己種菜摘了吃,閑雲野鶴,其實也不錯。”付婉玲道。
“還是福王嬸有麵子,隻要你能將昊哥兒請出來。”太子妃道。
“昊兒那孩子至純至,在金陵時,就住在我家,是有的,我若是請不他,可還真不知道誰能請他了。”福王妃笑道。
“那可不見得,若是小王嬸請呢?”太子妃道。
葉昕眉與殷離昊那點事,京城貴圈裏哪個不曉得?
至今不有人罵葉昕眉踩著殷離昊上位,說殷禧叔搶侄媳,不地道,有違倫常,太子妃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當真誅心。
“小嬸與相公青梅竹馬,甚好,相公又是禧叔帶大的,這其間的份,自是不能與常人相比,隻要小嬸小叔需要,相公絕對會義不容辭。”付婉冷貌似真誠地說道。
這話是在火上澆油,更加證實到如今殷離昊還對葉昕眉念念不忘,深不壽。
那日田間一跪,還以為已經悔過,不料還是原樣。
葉昕眉連裝都不願意再裝,淡淡一笑道:“你嫁給離昊這麽久,不要告訴我,你們還沒圓房吧?”
如同一刺,深深紮進蔣婉玲的心窩,原本就蒼白的臉頓時如紙一般難看,雙手揪著膝上的擺,極力控製著自己。
好半晌才道:“王嬸可以不顧新孝,相公不能不顧,王府初逢大難,哪有心思樂這些?”
“你這是在指責王爺枉顧人倫嗎?”葉昕眉冷冷道:“還是你覺得,過了孝期之後,你與離昊就能幸福和了?你為什麽不想一想,離昊為什麽不能真正接你?當真是我的緣故嗎?一個至純至的人眼裏,又怎麽容得下心思狠毒,為一已之每夜出賣朋友陷害的人?依我的意思,不該給王爺選什麽妃子,該給離昊選正妃才對,一個犯婦,又豈能得了皇室宗廟。”
“你——”付婉玲再也控製不住,霍地站起來,指著葉昕眉的手直抖。
“哎喲,這是做什麽呀,好端端的怎麽吵了起來,喝茶,喝茶,對了,福王妃,咱們可是特地來觀賞銀杏的,要不咱們去後園子?”魏家太太忙勸道。
福王妃起拉著葉昕眉就走,到了避靜勸道:“你如今是長輩,何必跟爭口舌的長短,離昊那孩子是死心眼子,那時在金陵,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你,如今你又嫁給了他最信任最敬重的禧叔,自是心裏不痛快,過幾年就會好的,這付家,眼皮子淺,又格局小,當初在金陵我就看不上,莫要為了不必要的人生氣,不值當的。”
葉昕眉道:“對昊哥哥,我的心中一直是有愧疚的,但世事就是如此,強扭的瓜不甜,在金陵時,我對王爺隻有畏懼,經曆過幾次生死之後,才知道王爺的好,而離昊他……不說了,總之沒有緣份,我沒怪過他,希他也不要恨我才好。”
福王妃聽了歎了口氣:“我也沒想到,那孩子竟然是裝傻,還會手打你,你的選擇是沒錯的,禧沒得挑,天下第一好男人,你能嫁給禧,我是由衷的高興,你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男人保護,而禧,則難得遇上一個會心的子,算得上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沒有什麽對不起的,人隻有一輩子,總不能因為愧疚就將就。”
葉昕眉深以為然,握著福王妃的手道:“來京城之後,這是我聽到的最好的祝福與知心的話,謝謝你,王妃。”
“如今你已經不是我的晚輩了,可你在我眼裏,還是個小孩兒,我打算在京城長住,以後可以常來走。”福王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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