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去了宮裏頭後,就象哄老太太一樣,也哄哄太後娘娘,保不齊,太後娘娘會給你賜門好親呢,能得太後賜婚,那可是天大的福份,以後你在婆家也能更有麵子。”
“王妃又取笑我,這一年多跟著王妃,很多事都看了,嫁得再尊貴,也比不得夫妻恩,相濡以沫,張公子……就很不錯。”趙盈盈道。
“就算是太後給你賜門更好的親,你也不願意,還是要嫁張公子?”葉昕眉詫異道。
“嗯,三心二意終歸是落不得什麽好的,人啊,不能總是一山著另一山高,隻要心存不甘心,就永遠有滿足不了的,還是老實本份些的好。”趙盈盈道。
“是這話,人還是本份些的好,盈盈,我很慶幸,當初存了善念,沒有把你往榮府推,你現在這樣,很好,我以後也多了個可以走的姐妹。”葉昕眉由衷地說道。
“確實該謝王妃,當初盈盈明明心懷不軌,王妃看穿卻還是肯善待盈盈,若沒有王妃,盈盈現在怕是……”趙盈盈說著,眼睛就紅紅的,原本長得俏麗,在葉昕眉跟前又養得好,年歲也比大了兩歲,量也高挑一些,眼圈一紅,就如花照水般惹人憐。
“張公子正發讀書呢,保不齊,秋闈時,能中個頭榜,到時候,你可就是進士夫人啦。”葉昕眉笑道。
“那好,到時候,盈盈給王妃封個包紅,當做謝禮。”趙盈盈也大大方方道。
兩人邊走邊聊,趙盈盈還是不肯進宮,葉昕眉無奈道:“誰讓你如今在老太太跟前,比我還紅呢,你還是去吧,老太太如今象個小孩子,任了,不依著,會不高興的。”
“那好吧。”趙盈盈眼中有些不安地回道。
葉昕眉也沒多想,第二天,宮裏很快來了人,許了齊老太太的求見,一大早,齊老太太盛裝出門,帶著葉昕眉和趙盈盈一道進了宮。
可在去慈寧宮的路上,就遇到了皇後娘娘。
見過禮後,皇後娘娘似笑非笑地看著葉昕眉:“武王妃還真是個傳奇啊,上了斷頭臺的人,如今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裏,嘖嘖嘖,真真令人佩服。”
太子最近總被皇帝訓斥,皇後這是將怨氣撒到自己頭上來了麽?
葉昕眉淡淡一笑道:“皇後娘娘謬讚,臣妾也是九死一生,在那大理寺大牢裏,沒凍死也沒死,後來斷頭臺也是被太子殿下梁換柱了,對了,說到底,還是要謝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呢,想來,臣妾被判死刑的那段時日裏,娘娘也很憂心,下過不力氣營救臣妾吧,要不然,臣妾如今也不會好端端的站在這裏,給娘娘您見禮了。”
這一番話,不卑不,又暗含譏諷,明著給皇後戴了高帽,暗著罵皇後險,偏生皇後還發作不得,氣得臉發白,但皇後就是皇後,掌管後宮多年,經曆過多鬥爭才坐穩如今這個位置,可比太子沉穩有涵養得多,麵帶微笑道:
“武王妃確實是得謝太子,以後太子主政,還得請武王多多輔佐才是。”麵子話說得很順溜,眼眸一轉,看見趙盈盈,竟不是仆人打扮,詫異道:“這位是……”
趙盈盈跪下行禮:“民趙氏見過皇後娘娘。”
“趙氏?”
“民是……”趙盈盈一進不知如何介紹自己,想了半晌才道:“民是汝州縣令趙林漢的兒。”
“趙林漢?”皇後還是沒有印象,跟前的嬤嬤卻耳語了幾句。
皇後眼睛一亮:“原來是榮府二太太的姨侄,本宮就說怎麽看著眼呢,對了,你不是早就了武王的屋裏人麽?怎麽還梳著姑娘家的發式呢?”
趙盈盈眼神一慌,看向葉昕眉,當初確實是以殷禧屋裏人的份呆在葉昕眉跟前的。
皇後娘娘如今這麽一說,是要定下的份嗎?
“臣妾……”葉昕眉正想解釋,皇後打斷道:“說起來,武王隻有一個正妃,府裏也確實冷清了些,你既早已進了門,怎麽著也該給你個份吧,再說了,你也民家的兒,哪有一直隻當個侍妾的道理,武王妃,你說是吧。”
“多謝皇後娘娘的關心,這是臣妾的家事,臣妾會理好的。”皇後娘娘存了心要為難自己,葉昕眉也不怕,微笑著回道。
“武王是說,本宮在多管閑事?”皇後笑容一斂,不悅道。
“臣妾不敢。”葉昕眉施了一禮道。
“武王既是皇上親封的一等親王,也是皇上的親兄弟,你我也是妯娌,人說長嫂如母,你的家事,本宮想來也是管得的,今天,本宮就做主了,賜趙氏武王側妃,擇日行冊封禮。”皇後不不慢地說道。
葉昕眉的正妃也沒行過冊封禮呢,皇後卻要為趙盈盈行冊封禮,分明就是在打葉昕眉的臉,而且,殷禧對葉昕眉若至寶,他本就不願意屋裏多出一個人來,皇後此舉就是要膈應殷禧和葉昕眉夫妻。
趙盈盈慌了,歉疚又著急地看向葉昕眉。
葉昕眉向使了個眼,這個時候,隻能先謝恩,莫要等皇後拿到把柄,否則,後果更難設想。
趙盈盈也知道,葉昕眉是想要自己先權宜著應下,以平日的聰慧,不吃眼前虧是最明智的。
見趙盈盈跪下磕頭,葉昕眉心裏到底還是有幾分不悅,就算是知道這不是趙盈盈的本意,但仍覺得有人在跟自己搶殷禧,就不痛快。
但出乎意料的是,趙盈盈連磕了三個頭後,卻不是謝恩:“民多謝皇後娘娘的意,但民早就與武王解除了婚姻關係,民並非是武王的侍妾,還請皇後娘娘明察。”
既是做姑娘打扮,皇後娘娘當然明白肯定是這個原因,但一個小小的民,竟然敢忤逆自己的意旨,皇後心中大怒,冷笑一聲道:“怎麽?本宮的話,這樣沒作用了?既便你不是武王的侍妾,本宮現在將你賜予他為側室,又待如何?”
趙盈盈怔住,眼淚頓時就下來了,葉昕眉正想與皇後理論,一直沒說話的齊老太太將趙盈盈一把拉起來道:“你這孩子,來見太後娘娘是好事,哭什麽?走,隨我去見太後。”
皇後大怒:“大膽!本宮麵前,容不得你放肆。”
齊老太太背脊得筆直,冷冷地看向皇後:“當年淑妃拚了命救下太子,才保住娘娘的地位,怎麽著,皇後娘娘就是這麽著對待的親娘的嗎?”
皇後怔了怔,隻記得齊老太太是錦鄉侯的母親,是葉昕眉的祖母,竟是忘了,還有個兒是淑妃。
“莫非齊老太太是想讓本宮向您行晚輩禮嗎?”皇後冷冷道。
“臣妾自是不敢,不過,做人,自是不該忘本,皇後娘娘當年在閨閣中時,若非葉家,怕也沒有今時今日的風吧。”齊老太太也冷冷道。
皇後臉一變,皇後與淑妃同是金陵人,同時進宮,同姐妹,原本,皇帝更喜歡淑妃,而皇後因容稍遜淑妃一籌,又一心喜歡皇帝,所以,使了些手段,讓淑妃在選秀的最後關頭病了一場,錯過了封誥的時機,淑妃自己也不想當後妃,原心甘願的當了個普通的宮,皇後如願以償被封為才人,皇後便收了淑妃在跟前,在淑妃的幫助下,一步一步升階,最後爬到了貴妃的位置,卻一直防著淑妃,直到生下太子,被封為皇後,才對淑妃的戒備有所放鬆。
後來,一場宮變,如果不是淑妃救下了太子,皇後的地位肯定難保……
想起陳年往事,皇後也是慨萬千,但上位之人,手握重權慣了,又怎麽得住有人在跟前挾恩圖報?尤其是齊老太太提到忘本二字,更讓皇後惱怒。
皇後冷冷一笑:“老太太說得及是,淑妃妹妹若是還在,皇後的位置,保不齊就是的了,可誰讓紅薄命呢?唉,說起來,當年也是死得慘,得了怪病,呼吸都困難,最後的日子裏,更是瘦得不人形,本宮去看時,裏就一直念叨著老太太您,說是今生今世再也不能見您一麵,真真可憐啊。”
皇後故意描敘淑妃娘娘當年死時的慘狀,齊老太太心切,果然不住,大打擊,子搖搖墜,直直地往後倒去,葉昕眉嚇了一跳,忙一把扶住。
皇後娘娘卻還在繼續說:“淑妃妹妹說起來確實可憐,當年原本有自己心儀之人,與那人也是兩相悅,約定相守終,可惜,卻被著進宮,為家族犧牲,您可知道,最後得的什麽病嗎?太醫本就查不出病癥來,可卻日日嘔,不吃不喝,日漸消瘦,有些神之時,便守著院裏的一顆木棉樹,聽說,當年就是在木棉樹下,遇著了那個人,一見鍾……”
齊老太太呼吸急促起來,一臉也發紅,竟是一口吐出,葉昕眉大怒,皇後太狠了,如此刺激齊老太太,竟是想要的命麽?
“娘娘,祖母子不適,就此別過。”葉昕眉顧不得了,扶著齊老太太就走。
皇後道:“本宮還沒允許呢,武王妃,你別的沒學到,怎麽也跟禧一樣,學得目中無人了?殷禧眼裏沒有皇上,你也裏也沒有本宮這個皇後麽?”
“喲,這不是武王妃麽?怎麽還在這裏呀,太後娘娘都等得著急了。”葉昕眉正想反駁時,貴妃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笑盈盈道。
貴妃是羝國人,生得極是豔,又與皇後很不對付,皇後一見就皺眉。
貴妃免免強強地行了個禮道:“太後娘娘急著要見齊老太太和武王妃,皇後娘娘這攔著路上不讓人家去,是何道理啊?莫非又在吃醋,怕太後娘娘對小兒媳婦好麽?”
貴妃說話素來刁鑽,偏生皇帝又極寵,若是與殷禧聯手,太子的地位就更難保住了,皇後雖然極討厭貴妃,卻還是有些畏的場火,冷哼一聲道:“本宮正好也要去見母後,那便一同去吧。”
算是暫時偃旗息鼓,但仍是沒完,一會子肯定還要拿趙盈盈做文章。
貴妃對著葉昕眉笑了笑,竟是在另一旁扶住齊老太太:“老太太的臉可不好,武王妃,可是你氣著老人家了?”
葉昕眉道:“臣妾可沒有,老人家自己氣大,有些事想不開呢。”
“這樣啊,興許是老人家聽了什麽不真實的閑言碎語,想去了過去的事,傷了,唉呀呀,一會見了太後娘娘,可千萬莫要這樣,要是兩個老人家都哭在了一,皇上知道了,肯定會擔心難過的。”貴妃道。
皇後聽得心中一凜,皇帝對淑妃的,比對貴妃還要深厚,這麽多年過去,乾清宮的寢殿裏,還掛著淑妃的畫像,葉昕眉又與淑妃極象,若是太後與齊老太太哭在一,皇帝知曉原委了,肯定會斥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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