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當,葉昕眉施施然去了老太太的屋裏。
正好聽見小王氏在與齊老太太頂撞。
“你怎麽來了?”老太太正為白天的事而愧疚呢,一見葉昕眉,眼圈就紅了。
小王氏原本音量拔得高,一見葉昕眉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竟沒來由的了,愕然道:“大姑怎地回來了?”
“我來看。”葉昕眉淡淡地說道。
小王氏眼珠子轉了幾轉,皺眉道:“要看也該白日裏來,老太太又沒得急癥,大晚上的來做什麽,我知道,你肯定是記恨我白天扔了你年禮的事,你們送記也不多想想,是拿葉家當那鄉下小門小戶麽?什麽細葛布也一箱一箱的往娘家搬,現在誰還穿葛布啊,我和你爹,不是寶之坊裏出來的東西都不願意穿了呢。”小王氏忿忿道。
“住口!”齊老太太氣得兩眼發黑暈:“你當你是誰呢?細葛布都要扔了,不過就是個三品侯之家,你有什麽資格顯罷充闊呢,便是當年的娘娘在宮裏,也穿細葛布呢,真真氣死我了。”
“,這也怪不得姨娘,現在確實是闊氣,比皇親貴戚還闊氣呢。”葉昕眉道。
“我們現在不就是皇親貴戚麽?娘娘如今在宮裏得寵,等太子一登基,就會是貴妃娘娘呢,肯定會超過當年的淑娘,哼,到那時,更多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用不完,也穿不了,府裏也隻這麽大,幹嘛要騰出地方來放那些賤?”小王氏理直氣壯道。
正好文氏和章氏也進來了,就聽到了小王氏這番話,章氏冷笑道:“原來上好的蜀地產的經葛布也是賤麽?不知小嫂今兒才分到我屋裏的那箱東宮之禮又算什麽呢?原來小嫂把東宮太子殿下送來的年禮也看作是賤呢。”
小王氏聽得一滯,辯解道:“太子殿下送的東西怎麽能混為一談,二弟妹,我是看在你我是嫡親的妯娌,才會把東宮送的東西賞你一些,莫要不知好歹,娘娘的心意,你也敢說賤麽?”
小王氏的神誌是越發不清不楚了,說的話強詞奪禮,囂張跋扈,很好,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要讓瘋,又不能瘋得太厲害讓人看出破綻來。
“要賞也是太子殿下賞的,不知小嫂連個封誥品極也沒有,憑什麽賞我?”章氏也是個氣之人,章家也是大門大戶,是章家嫡,素來瞧不上小王氏這個妾氏上位的小嫂。
“這是做什麽?我不過就是扔了兩箱賤出去了,你們一個一個就都來對付我麽?章氏,你是來奪我的中饋之權的麽?我告訴你,你莫要癡心妄想,這個家,能有現在這個境況,可是我一點一點經營起來的,沒有我那齊姐兒在宮裏當娘娘,你們有這麽大的麵麽?二叔能留在京城為麽?哼,想都莫想。”
章氏可不知小王氏是藥力所致,隻氣得一口氣悶在口,差點沒暈過去,文氏平素不大摻合二房的事,聽了這話也氣,卻還想做和事佬:“小嫂何必說這樣的話,我們若不是績哥兒誥哥兒考了功名,也不會到京城來,靜海兄弟在任上的評績原就是優良,留在京城哪裏就是娘娘的功勞了,要是,也是武王的功勞,莫非一個太子良媛比武王的能量還大麽?”
“哼,我知道,你是恨我家齊姐兒奪了你家恬姐兒的位置,如今看齊姐兒混出模樣來了,你就嫉妒,你也跟著們編排我,虧得當初在金陵,我還隻與你好,原來你也是個見利忘義的勢力婦人。”小王氏出口便帶著刀子,句句人心。
文氏氣得臉都白了,正為恬姐兒的婚事愁呢,這幾日恬姐兒把自個關在屋裏誰也不理,那大楚太子隔三差五的就守在恬姐兒的院子外頭,鬧得五枝花胡同都知道,恬姐兒是要和親的了,如果這樁婚事不了,又有誰還敢娶恬姐兒?真真是煩心死了。偏偏小王氏還這樣往的心口紮刀子,再好的子也不了。
“三嬸娘,莫要聽胡言語,是魔癥了。”葉昕眉看文氏要哭,勸道。
“好,好,你們一個個都針對我,還有你,當初我就恨極了你,偏生你長得最似侯爺,要不然,我非說你也是我姐姐與那魏公子的野種不可,哼,你長得不象王若敏,子卻象,我一看見你就恨不得把你按荷塘裏淹死,拿繩子勒死,用塊石頭砸死,現在想來真真後悔,就該在你還沒人之前就讓你死的,還讓你得了個王爺的婿,真真氣死我了。”
也不知殷書寧那藥都是什麽份,竟能放大人心裏的惡念,許多隻敢在心裏一閃而過的念頭,讓小王氏毫無忌憚地宣之於口,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回頭。
不多時,綺夢抱著賬冊進來了:“夫人,所有的帳冊都拿來了。”
葉昕眉道:“好,先擺在正堂吧。”
小王氏愕然,“什麽帳冊?”
齊老太太和文氏幾個也不知是何故,都看向葉昕眉。
“和嬸嬸們莫要急,等東西都拿來了,再一並向你們解釋。”葉昕眉道。
不多時,幾名護衛又抬著好幾個箱籠進來,擺在正堂裏,小王氏這回看清楚了,撲了出去:“這是我屋裏的箱籠,怎麽抬這裏來了?”
齊老太太也是一臉愕然:“昕姐兒,你這是……”
“對,就是你屋裏的箱籠,,咱們且看看,的箱籠裏是什麽。”葉昕眉說著吩咐將那幾個大箱子打開,頓時,整個屋裏金閃閃,耀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全是金銀珠寶,有的還是稀世難得一見的書畫,奇珍。
“你……你瘋了?這些都我積賺的,你憑什麽拿來?”小王氏尖著撲上其中一個箱籠,用護住。
大老爺,錦鄉侯,二老爺,三老爺,還有定誥定績兄弟,三老太太就在此時魚貫而。
大老爺眼睛都瞇起了:“二弟,原來你這麽富有。”
錦鄉侯也是懵的:“這……這……這些都是哪裏來的……”
“爹,你一年的俸祿隻有多,莊子上,鋪子裏的營生又能有多收,來京城才多久,便收了這麽多東西,您看著脖子那會有涼風嗎?”葉昕眉沉聲道。
大老爺驚愕地看著錦鄉侯:“這些,都是你老婆收的?我知道有不人送東西進府,沒想到,的胃口這麽大,這若讓使知曉了,你這個錦鄉侯還有得當麽?”
葉定誥一雙溫潤的眸子裏快噴出火來,上前一步向錦鄉侯一輯道:“叔父,貪如此重財,可是大罪啊。”
“我……我並不知曉啊,這些……我……我不清楚。”錦鄉侯臉慘白,真象有刀子架子脖子上一般,整個人都在抖,他是書呆子,隻知道做學問,平時本不管家事,哪想到,才來京半年不到,妻子就斂下如此多的錢財,這與他平日所的教育,他的清高都是極大的衝突。
“爹,你一句不知曉便可以免責嗎?”葉昕眉也怒火中燒,早就懷疑小王氏斂了不財,沒想到下手如此狠。
“這是我做生意賺的,做生意賺的,侯爺,你隻知道讀書,不知這滿府一大家子要多開銷麽?不開些財源,怎麽支撐起整個府裏的用度?你那點俸祿隻有多啊,以前在金陵時,還隻有咱們一家子的吃穿嚼用,如今可是三四房人啊,你又是麵子的,咱們用多了,又不能向兄弟妯娌去討,隻能咬牙著,你又不當家,哪裏知道柴米油鹽貴?我辛辛苦苦為什麽呀,還不是這一大家子人?你們這些人,一個個是什麽意思?真真是忘恩負義,不知好歹。”
小王氏一席話,讓大房二房三房都很傷,大老爺氣得一拍桌子:“我們大房可沒有白吃你二房一粒米,每月的用度都是往帳房裏了銀子的。”
三老爺也要開口,葉昕眉忙道:“大伯,三叔,莫要聽的,如今是得了失心瘋了,說的話莫要作數,我爹是什麽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麽?哪裏把錢看在眼裏過,所有的帳目都在這裏,包括自己設的小金庫賬本,全在呢,看看不就清楚了麽?”
葉定誥最先拿起帳本翻看,越看臉越凝重,最後重重的摔在桌上。
錦鄉侯抖索著也拿起帳本,葉定誥素來知禮穩重,能讓他都如此發怒,那帳裏肯定記下了見不得人的東西。
葉靜海隻是稍稍翻了下,便道:“昕姐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行為不軌了?”
“不錯,也不能說是太早,便就在王爺出征前不久,送我一樣東西,我瞧著著實貴重,便特特去正院裏走了一趟,發現那屏風,牆上的字畫,全都是珍稀之,這才重視,今日父親又和大伯去了王府,說是奪了的掌家之權,我便想著,二嬸有孕在,三嬸又太厚道,隔著一房不好行事說話,便自告勇來了,想著,也是想把帳目清點清點,好讓二嬸和三嬸接手,誰知道,會是這樣的目驚心,會如此膽大包天。”
“那現在怎麽辦?王爺又不在京城,此事若傳將出去,皇上定然震怒,那些死還不往死裏參咱們葉家麽?”素來明能幹的葉靜海也慌了神。
“是啊,此事確實難辦,現在一樣樣去退,怕也是不太可能,估計也不會全都記了帳,這……這麽多財,可怎生如何是好哦。”三老爺也頭痛道。
這還沒把小王氏的私鹽帳冊拿給他們看呢,幾位叔伯就如此擔憂了。
葉家人,全都隻顧著讀書,對經營一道,人事一道都不是很在行,也怪不得前世會滿門抄斬,平時都明能幹之人,遇到大事後,便慌了手腳。
“誥哥哥,你可有法子?”葉昕眉問道。
“妹妹其實心中已經有了打算吧。”整個屋裏,也就葉定誥最為沉得住氣,雖然震怒,卻不見得有多著慌。
“我原是出嫁之,說起來,我也沒有多資格置這件事,可我又是葉家的兒,總不能眼看著自己的親們走上絕路啊,所以,若是我的意見幾位叔伯們不同意,便請聽聽就是,莫要計較。”葉昕眉道。
“哎呀,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客套什麽呀,快說說,你有什麽法子。”齊老太太早虛弱地指著葉昕眉道,早就臉蒼白,葉昕眉很是愧疚讓親眼目睹了這些,又添了老人家的煩憂。
“誥哥哥,這些財和帳目,都給你,就是現在,你帶著我爹,還有二叔,績哥哥,一起去東宮,向太子殿下負荊請罪,再請太子殿下將你們一同由皇上。”葉昕眉道。
“啊,那不是自尋死路?”錦鄉侯嚇得連連搖頭。
“是啊,不若退了吧。”大老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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