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軒裏,茗茶坐立難安,因為葉定韜的蛇毒沒好,他得守在屋裏不能出去,三老太太的壽宴熱鬧非凡,聽著外麵鑼鼓喧天,他的心裏就像貓在抓撓。
早知道就不該放蛇咬大爺了,不然這會兒也能出去跟大家夥喧鬧一回,最重要的是,可以看見大小姐……
葉昕眉那張清麗的臉立即浮現在腦海裏,這幾天他睡不安穩,天天早上起來要換洗,又怕被人發現了,也不敢拿回家去,自個兒洗了小上的汙,瞧見秋淩幾個前的曼妙也會有反應……
因著心猿意馬,神不思屬,辦起差來就懶怏怏的沒神,秋淩還說過他兩回,葉定韜沒心思管他們幾個,竟然變了子似的,每日坐在床上拿本書看。
茗茶便了空一個人躲到院裏的桂花樹下引頸探,生怕錯過了葉昕眉來探葉定韜。
可快過午膳了,也沒見著大小姐的人影子,連著梅香也沒過來。
茗茶正奇怪時,小丫頭墜兒一臉慌張地往葉定韜屋裏衝,他一把抓住:“慌什麽?出了什麽事?”
“大小姐被蛇咬了。”
仿佛頭頂砸下一個炸雷,茗茶有點懵,道:“妳說什麽?說清楚?”
“大小姐被秦大山放蛇咬了。”
大小姐也被蛇咬了!茗茶的臉瞬間煞白,太太……怎麽能……
茗茶拔就往院外衝,秋淩正好出來,一把拉住他,道:“你做什麽去?大爺要去幽竹院呢。”
茗茶這才回了點神,不行,不能讓大爺去幽竹院,這事細查不得,一細查,說不定就要查到自個兒頭上來。
他忙進了屋,見葉定韜果然正在更,道:“大爺,您是要去看大小姐嗎?”
“是啊,姐姐也被蛇咬了,你說府裏頭怎麽會有這麽多蛇呢?大總管是幹什麽吃的?三房辦事,怎麽會讓蛇進來?”葉定韜又急又傷心,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姐姐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也是唯一一個關心他的親人,若是姐姐也……他不敢想想。
“爺,您冷靜下,蛇是三房請的雜耍帶進來的,肯定是不小心咬著人了,長輩們都在呢,肯定請了太醫在診治,您子還沒好全呢,這會兒去隻會讓大小姐擔心,也給大家夥添,不若等明天您子養好了些再過去。”
葉定韜最怕給姐姐添麻煩,他渾渾噩噩地過著日子,並不代表他傻,侯爺和老太太不看重他們姐弟他怎麽會覺不到?
明明二姐姐是庶出的,自己和姐姐才是嫡出,偏卻更寵。
自然是他們沒娘疼的緣故。
不給姐姐添,這話讓葉定韜猶豫了,茗茶說得對,這會兒姐姐跟前肯定好多人,去了也不見得能跟姐姐說幾句話,等明兒人了再去吧。
“那你去瞧瞧,姐姐傷得重不重,趕的回來告訴我。”
茗茶大喜,轉就出了院門。
可幽竹院又豈是他這個小廝能隨便進的?
在院外麵轉了好幾圈,隻見裏麵人進進出出的不,福王府的人都來了,他更不敢進去了。
一個人躲在竹林子裏,越想越害怕,秦大山也太大膽了些,害了大爺就算了,又來害大小姐,大小姐菩薩一樣的人兒,他也下得手去,不行,得去找他,警告他若再敢害人,就把他讓自己做的事都說出去,大不了一起挨罰。
茗茶一衝,就往寶軒堂去。但沒走多遠又頓住腳,猶豫了,膽怯了,謀害主子是要被杖斃的,秦大山肯定被抓了,自個兒現在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何況,說不定大小姐也沒發現那蛇是秦大山給自己的,真要讓大小姐知道,是自己害了大爺,還會對自己笑,對自己有意嗎?
隻怕會恨死去……
茗茶最後還是沒去寶軒堂,回了葉雨聽軒。
錦鄉侯當夜便杖斃了秦大山,秦管事含著淚把人運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埋了,家兄就這麽一個獨苗,原想著在府裏好好當差,娶個爺們小姐屋裏外放的丫鬟為妻,平平安安過一輩子的,沒料想,年年輕輕就沒了,該怎麽向兄長待啊。
秦管事在墳頭給侄兒燒完紙後,一個人往回走,突然看見悉的影鬼鬼祟祟地躲在林子裏,不由詫異,裝作沒看見,繼續往回走,那人影以為他走遠了,便去了秦大山的墳頭。
秦管事轉了回去,躲在暗。
那人在墳頭擺了點祭品,開始燒紙錢,道:“……沒想到你竟然被太太打死了,這是在滅口啊,大山哥,我怎麽辦?太太會不會也把我滅口啊?”
秦管事聽得心頭一炸,莫非真是太太讓大山放蛇咬大小姐和大爺?
他是葉家的老人,很多事隻需細想,很多關節不難想通,雖然他一直在外院辦事,但院的事,多多也能了解一點,大山在馬廄裏做得好好的,怎麽就會那麽好調到門房上去了呢?
懷疑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一回事,秦管事隻覺得自己腳下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心底升起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