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的,這禮肯定是裕親王世子送的,他跟我說,平素就喜歡玩這些。”
別人送禮是看人世故,掂量著送,他最實在,把自己最的,最喜歡的送出來,也許不是最想要的,但收下的是那個孩子最真誠的心。
前世臨死時,恨了世人,也恨老天待不公,不明白為什麽總是最倒黴的那個,如今想來,其實有那麽一個人,一直真心實意的待好,不講半點回報,為什麽前世就沒覺到呢?
原以為,所有的箱子裏都會裝著類似的玩或是小零食,但打開最後一箱時,葉昕眉也愣住了,竟是滿滿一箱的銀元寶,足有千兩之多的現銀。
院裏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驚呆了。
如果全是些風箏空竹吃食,就算再來六大箱子,收著也無傷大雅,可滿滿一箱銀元寶,而且個個都是印著家印的通寶,這還能收嗎?
葉昕眉也頭痛起來。
正不知如何是好時,清兒小聲道:“侯爺和太太來了。”
葉昕眉怔住,有多久沒見過錦鄉侯了?一個月?三個月還是半年?記憶中父親總是很嚴肅的樣子,很對自己笑,但還是會關心自己的學業……
他很來後院,更親自來幽竹院看自己。
為什麽突然就來了,還來得這麽巧,正是福王府送禮的時候?
葉昕眉心頭一慌,就有點不知所措,梅香和碧珠兩個也急了,正想把箱子蓋起來,侯爺和小王氏已經進了院子。
“怎麽這麽多箱籠?呀,侯爺,您快看,滿滿一箱大元寶。”小王氏誇張地說道。
錦鄉侯鐵青著臉,嚴厲地看著葉昕眉,道:“昕兒,怎麽回事?”
葉昕眉上前行禮,老實回道:“是福王府送來的補品,兒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福王府送禮可真有意思,要嘛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要嘛就是這麽大一箱銀子。侯爺,您說福王府是何用意啊?沒別的想法吧,咱們要怎麽回禮呢?”小王氏一副很關切的樣子說道。
“一看都是討歡心的,福王的子我是知道的,做事沒這般不可信。”錦鄉侯怒火衝天,這些禮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手筆,聽說裕親王世子心智不全,十六了還像個五六歲的孩,怪不得小王氏說葉昕眉主接近他,果然討了他的歡心,那小子就送這麽多奇奇怪怪的禮來討好了。
“爹……”葉昕眉想解釋。
錦鄉侯卻“啪!”地一耳甩過來,道:“妳自小便學戒訓,讀聖人之書,這些年的書都讀到哪裏去了?不知道自己是已有婚約的人嗎?瞧瞧妳都做了什麽?什麽人都是妳能招惹的嗎?”
葉昕眉被打懵了,腦子一陣嗡嗡作響,這還是敬重敬的父親嗎?不分青紅皂白就打!
除了小韜,父親就是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也是出嫁前的依靠,前世因為常年未見父親幾麵,總是盼著過年過節,這樣可以給父親敬杯茶,端個菜,磕個頭。
每次收到父親的紅包都喜不自勝,拿在手裏挲好一陣才舍得打開,哪怕父親隻是封個幾兩銀子,幾顆金豆,也藏起來,束之高閣,合不得用,父親在心裏就是山,就是海,就是天。
可是的天為何好不容易才來一回,一來就給一個耳?還是當著眾多仆從的麵?
鼻子一陣酸,眼圈開始泛紅,眼角餘到小王氏眼底的譏誚與得意,葉昕眉把要往外湧的淚水生生吞回肚裏,抬眸冷冷地注視著錦鄉侯,道:“父親為何要打兒?兒做錯了什麽?”
“妳還敢問我?妳做錯什麽自己不知嗎?”沒想到素來溫順的葉昕眉會頂,會質問自己,錦鄉侯的怒火更旺,抬手又要打,小王氏裝模作樣拽住他的胳膊,道:“侯爺,有話好好說,昕姐兒還小,做錯了可以慢慢教。”
“還慢慢教?都十三歲了,再過兩年就及笄,這樣子嫁出去也是丟葉家的臉。”錦鄉侯道。
“父親,兒家最重的是名聲,父親如此說,是怪兒做了什麽傷風敗俗有辱門風的事嗎?”葉昕眉傷心之極,不問青紅皂白也就算了,作為親生父親,就算自己有什麽不檢點的,不也該關著門好生教嗎?這麽大張旗鼓生怕別人不知道的樣子,是做父親的該有的嗎?
“妳還敢說?這些禮不是證據嗎?妳若不去招惹裕親王世子,他會送這麽多禮來嗎?”錦鄉侯氣急道。
“看來,父親認定兒不檢點,不守規矩了?”葉昕眉堅強地忍著不哭,不願意自己的眼神為小王氏得意的砝碼,更不願意在父親麵前表現弱,沒有錯,為什麽要哭?
前世不就哭,可眼淚流得再多也沒有人會同,會憐憫,隻會惹來對方的譏笑與嘲弄。
“哼,事實俱在,妳還想狡辯,看來不罰妳,妳是不知道錯。”錦鄉侯原本是氣,但也沒現在這麽大火氣,他沒想到葉昕眉會如此倔強和強,竟然不給自己麵子,句句頂撞。
“看來兒分辯解釋再多,父親也不相信,那兒就隻能以死明誌。”葉昕眉說罷,一頭對著邊的老槐樹撞去。
錦鄉侯嚇呆了,沒想到葉昕眉反應如此烈,竟然真的以死明誌。
“小姐……”顧嬤嬤補過去抱住在地上的葉昕眉,憤怒地看向錦鄉侯,道:“侯爺,大小姐不是你親生的嗎?天下有這樣死自個兒兒的嗎?”
顧嬤嬤也是傷心至極,才不顧一切。
第九章賠禮
錦鄉侯也後悔了,葉昕眉太像他自己了,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套出來的,這個兒原本最得他的心,乖巧溫順,又貞靜嫻淑,可自從有了齊眉後,他常聽到這個兒如何的笨拙,如何畏,如何不懂事……
他也覺得,昕眉不如齊眉開朗活潑,不如齊眉可會討他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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