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你二嬸雖有諸多不是,卻還是聽我話的。這些東西你盡管拿去,你二嬸那里我也會跟說,不要欺負你娘。”
蘇玉畹大大松了一口氣,站起來福謝過蘇老太太:“如此,孫就多謝祖母賞賜。”
“好了,你且回去歇著吧,鄉里就別去了。那些泥子都不是好東西,見了咱們就想打秋風,有多東西都不夠填他們的大窟窿。你祖父在世時就很回去,就怕沾惹上那些麻煩。你可別去招惹他們。”蘇老太太又嚇唬道。
蘇玉畹心里腹誹:這話哄小孩呢!
蘇家村的族人雖都是務農居多,卻也是耕讀人家。只要吃得上飯,家家戶戶都送孩子去私塾里念書的,村里人大都知書達理。這麼些年,除非遇上大災年吃不上飯,很有人上門來打秋風。蘇老太爺不常回鄉,只是因為他父母已亡,族里最親的族人就是隔房的族兄,再加上忙于生計,甚有空閑時間,這才回去。
前頭蘇玉畹所說的伯祖父,就是蘇老太爺這位隔房族兄。他家里有百來畝良田,又是老秀才,德高重,是蘇家大族的族長。他是最重規矩的一個人,蘇家村的族人在他的管束下,知書達理,民風淳樸。
不過目的達到,也不會跟蘇老太太爭辯這些,恭敬地應了一聲“是”,便告辭離開了。
可剛從屋子里出來,迎面便上了剛上臺階的魏氏。見得蘇玉畹從屋里出來,后的丫鬟手里還捧著許多東西,魏氏眼里就冒出火來。
“好啊,你還敢過來吭蒙拐騙,哄老太太的東西,看我不大耳括子扇你!”魏氏一個耳就要打過來。
蘇玉畹側一避,正要說話,就聽屋里傳來蘇老太太一聲怒吼:“老二家的,你給我滾進來。”
“二太太,老太太喚您,趕進去吧。”劉嬤嬤也趕出來,拉住了魏氏揚起的手,連拉帶拽地將拉進了屋里。
“娘,您這是怎麼了?不不責罰,還給那麼多東西給?”魏氏一進門就嚷嚷起來。
“瞎嚷嚷什麼?我給點東西給畹姐兒怎麼了?怎麼說也是我孫不是?畹姐兒懂事,我疼不是應該的?”
蘇玉畹聽著從屋里傳出來的聲音,又見紅袖從屋里出來,似乎是看走了沒有,心里微微一笑,腳下未停地下了臺階,出了院門。
從后院角門回到大房,蘇玉畹沒有回日影閣去,而是去了殷氏的如意居,把要去族里告狀,結果被老太太攔住,又給了許多東西,還許諾不魏氏再找大房麻煩的事說了,殷氏回來后一直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太太,您看,姑娘這一氣,那邊馬上就了。可見這世道,最是欺怕。您要是步步退讓,別人就欺到你頭上,為非作歹;您要是態度強,別人就怕你,不敢欺負你。”黎媽媽趁機教育殷氏。
殷氏若有所思。
蘇玉畹也沒再說什麼。殷氏的子早已形,很難再改變。能有今天的表現,蘇玉畹已是十分滿意了。往后有黎媽媽時刻提點著,總不會還像以前那般糊涂。
在殷氏那里吃過晚飯,蘇玉畹回到日影閣的時候,就聽立春來報:“二太太在老太太那邊鬧騰了好一陣,直到二老爺來,不知說了什麼,這才消停下去了。可二太太這邊剛消停,三太太又鬧起來了。給三姑娘尋的那婆家,聽說了姑娘被李家退親的事,托了人來,說這門親事不合適,把三太太送去的禮都給退了。三太太跑到老太太那里,揪著二太太就給了兩耳,還嚷嚷說姑娘退親的事全是二太太使壞,三老爺在言語間也對二老爺極為不滿,一屋子鬧得可熱鬧了。”
蘇玉畹笑了一下:“三嬸是個明白人。”
這時代的人,如果沒有顯赫的娘家,又沒生兒子,天生就在婆家人面前矮一截。秦氏兩樣都占全了,可在蘇長風和生了兒子的姨娘面前,氣勢毫不弱,不把自己的日子過得好,還把兩個兒護得極好;如今為了兒的親事,更是敢跟地位明顯高于的魏氏對打。這樣的人才立得起,無論什麼樣的境地都能把日子過得好。
立春想到殷氏,不由得在心里暗了口氣。
要是自家姑娘遇上秦氏這樣的親娘,即便沒了親爹,也不會被人欺負了去,更不用小小年紀就背負重擔。
“姐姐。”門外傳來一個變聲期的男孩兒聲音。
蘇玉畹笑道:“是昌哥兒回來了。”
果然,下一刻,蘇世昌就掀簾進來了,看到蘇玉畹好好地坐在那里喝茶,姿態閑雅,臉上還帶著笑容,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問道:“姐,你沒事吧?”
“沒事。”蘇玉畹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看看他的后,“盛哥兒呢?”這哥兒倆今天一直呆在一起,看蘇世昌剛才那滿臉的焦慮,就知道他已經知道今天在老太太那兒發生的事了。可蘇世昌來了,蘇世盛卻沒有來,便值得人思量了。
說起這事,蘇世昌的臉上便出古怪的表:“三弟本來是跟我一塊兒來的,結果半道上遇見他姨娘派來的人,說他姨娘又病倒了,讓他快去,他著急忙慌地就跟著去了,囑咐我你這邊有什麼事派人通知他一聲。”
蘇玉畹沒說什麼,把茶杯推到他面前:“累了吧?喝杯茶。”
蘇世昌卻沒心思喝茶,盯著他姐問:“我一進門就聽說你和娘跟二嬸娘打起來了,傷著沒?祖母責罰你做什麼了?”
他大概是進門聽下人稟了一耳朵,并沒有細問,想當然地就以為是蘇玉畹跟魏氏打起來了。至于殷氏跟魏氏打起來,這種事就算別人跟他說了,他也覺得要不是別人說錯了,要不就是自己聽錯了。母親那面團兒的子,連跟人絆都不會,更不要說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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