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楚意在車上睡著了。

又做了那個夢，在一片混沌中，和楚天面對面站著。他看著，神癲狂，臉上帶著森森的笑。

這時一輛貨車從虛無的黑暗中駛來，楚天一點一點遠離，角那抹笑放大。

“不……不……你不能這麼對我……”

想去拉他，可雙腳定在原地，怎麼都不了。手去撈，卻什麼都不到。

“你回來！楚天，你瘋了！”

那輛車開了過來，楚天眼神一厲，猛地轉沖了過去。

哐的一聲！

流了過來，流到腳下，猩紅的一片。

撲通撲通……

聽到了心跳的聲音，忙捂住耳朵，可那聲音卻像是刻在腦子里，聽得十分清楚。

這時腳下的土地開始變，往水里陷了進去，馬上要被淹沒。

“救……救命！”

……

“楚意！你醒醒！”

聽到這一聲，楚意猛地驚醒過來，但一眼卻看到了晏北傾的那張臉。

瞳孔，子僵，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只睫微微著。某種恐懼在夢境之外順勢過來，讓神在崩潰邊緣。

晏北傾見楚意神不對，皺起眉頭問：“你怎麼了？”

“救……救我……”

“你只是做了個噩夢。”

“救救……救救我……”

“你清醒一點！”

“不……救我……”

楚意全僵住了，視線無法從晏北傾的臉上移開，的水的魚兒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只是徒勞，無法自救。

這時晏北傾回過，轉而下了車。

他的臉消失在眼前，楚意才猛地呼出一口氣，子一下到車座上。

剛得救，后車廂門打開了，晏北傾扶住了胳膊。

“我先送你上樓！”

“別……別我……”

晏北傾看了一眼時間，他定了晚上的機票，現在必須趕到機場，可楚意這樣卻不像是裝的，將自己蜷球，頭埋進膝蓋里，微微抖著。

“你想讓我怎麼救你？”

“離我……遠點……”

晏北傾怔了一下，隨后臉沉冷，負氣的轉走遠了兩步，而后點了一煙。

這一煙完，他給晏北津打過去電話。

“你在干什麼，一直關著機！”

“不是說今天宣布和白梔的婚訊，這個生日派對相當于訂婚了，之前兩家對外已經放出消息了，a市名流齊聚，我不管你在哪兒，馬上過來！”

“白家人現在很生氣，尤其白梔……”

晏北傾沉了口氣，“我在m國。”

“什麼？”

“那邊的事，你先幫我頂著，我回去再理。”

“你去m國做什麼？”

“我跟你打電話是想問你，楚意這一年在這邊的況。”

“你和在一起？”

“我……”

“胡鬧！”

晏北傾了額頭，“我知道你讓人帶走了楚意，當時我沒說什麼，因為我知道你會讓人照看好，但現在的況似乎不太對。”

手機那頭靜默了一會兒，而后道：“我讓你大嫂盯著這事，只知道做完整容手后就帶著兩個孩子逃走了。”

“這一年來，帶著兩個孩子獨自在外面？”

“不是小孩子，可以照顧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們！”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有必要麼？”

“大哥！”

“我會聯系你大嫂，讓調查楚意這一年來的況，也會安排人好好照顧，但你現在必須馬上回國，這個爛攤子沒人幫你收拾！“

掛了手機，晏北傾深深嘆了口氣，察覺后有靜，他回過頭見楚意從車上下來，抱著雙肩低著頭，像是一個球一樣往院子里拱。

“我發現……”

因為他這一聲，楚意一下僵在那兒。

“這幾天，你從未正眼看過我。”

晏北傾輕嗤，“楚意，我不管你出于什麼目的，只警告你一句，離我遠點，不然傷的是你自己。”

說完，他打開車門坐進去，用后視鏡看了楚意一眼，而后開車離開了。

聽著車子走遠，楚意腳下一，跌坐在地上。

大口大口的著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回到房間，兩個孩子睡得又沉又香。楚意安心下來，趴過去一人親了一下。

“爸爸……”瑜兒轉糯糯的喊了一聲。

楚意心一酸，倒不是為自己，而是為瑜兒。

打電話給胡醫生，說了這幾天故意接近晏北傾的事。

“你覺這麼樣？”

“我不敢看他的臉。”

“但幾天下來，你沒有讓自己失控，這就是很大的進步，比過去半年多的進步還要大。”

楚意抿了抿，“我這幾天有按時吃藥。”

手機那頭胡醫生笑了一聲，“楚意，你很勇敢，你在救你自己，做的很棒。如果你想回國的話，我向你推薦我師弟，他也是這方面的專家。”

“我……”

“我知道你害怕回去，但逃避沒有用，只有直面過去，你才能接過去，接過去，你才能接現在的你。”

掛了手機，楚意躺在地攤上，著天花板許久許久。

楚意，你必須救你自己！

腦中一直回著這句話，是啊，回去吧，回去看看過去的自己，試著去接。

坐起，打開筆記本，訂了回國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