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這個樣子,本不適合接他的電話。”張婭莉不用看,也猜到了打電話過來的人是誰。
阮白低頭,一直在掉眼淚。
“來,干你的眼淚,跟我上去。”張婭莉說不出任何安的話,掏出紙巾,遞給阮白,這仿佛是能關心的最大限度。
阮白拒絕了張婭莉施舍的兩張紙巾,吸了口氣,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往醫院里走。
一個傷心得不停掉眼淚的人,走在醫院里,會引來別人的側目,但不會被多看幾眼,這種地方,傷心的人何止一兩個。
醫院電梯,下午并不忙碌。
阮白很快來到了老爸住院的樓層。
“我去個洗手間。”
要顧及老爸的,不能讓老爸看到的狼狽難過。
張婭莉沉默的站在洗手間門口,等著。
阮白進去,洗了一把冷水臉,接著就表木訥的看著鏡子里那個哭紅了眼睛的自己,微微皺起的眉頭,怎麼都舒展不開。
阮白出來的時候,張婭莉提醒了一句:“如果不想你爸爸病惡化,你就要開心點。”
阮白抬起頭看著這個人,很想問,請你告訴我,我怎麼樣才能開心起來?
經過張婭莉旁,阮白去了病房。
護工看到病人的兒來了,就走了出去。
阮利康看到自己兒的時候,表很好,但看到兒后跟著的張婭莉的時候,整個臉登時沉了下來。
“爸。”阮白了一聲。
阮利康盯著張婭莉的表,直接說明了一個事實,那的確是一個男人對前妻憎恨的眼神。
其實在來的路上,阮白就明白,張婭莉既然敢說,這件事恐怕就已經是個不可更改事實了。
“我來,是想跟你說一件事。”張婭莉主開口,對阮利康說:“本來我想一輩子不打擾你們父,但機緣巧合,我見到了小白,小白很懂事,我太喜歡了,無意中得知姓阮,我心里更是激。”
說著,張婭莉過來虛假意的摟住阮白的肩,笑得滿足:“我沒想到我兒這麼大了,既然到,那就是我們母的緣分,你現在不好,老頭兒也從日本被趕了回來,小白負擔太重,我想這個時候,小白多一個我這樣的媽媽也沒什麼不好的。”
阮白沒有掙開張婭莉,怕老爸看出破綻。
阮利康的眼睛,在張婭莉和阮白之間看了又看。
張婭莉突然想認兒,這讓他到深深的疑,但若兒不排斥,這件事就是兒自己一個人的事,當父親的,不會用自己的道德來約束捆綁兒。
“這樣,你們父聊一聊,我出去等。”張婭莉摟著阮白的那只手,輕拍了拍阮白的肩膀,以示警告。
不要說錯了話。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父兩個,阮利康猶豫半晌,才虛弱的開口:“小白你過來,爸爸問你……”
“爸,你什麼都不要說。”阮白不想再通過老爸的話,被強迫的再回憶一遍從小被拋棄的傷痛。
這個時候,只想靜靜的呆著。
親生媽媽究竟是誰,在今天之前覺得一點也不重要。
而現在,也不是認不認這個媽媽的問題。
“那好,你冷靜冷靜,爸爸不說話。”阮利康不了解實,還以為兒是一時半刻接不了被親媽找上。
阮白低頭沉默了很久很久。
“想不想認這個媽媽,是你的自由……爸爸是覺得,等我走了,不在這個世上了,你起碼還有一個親人在。”阮利康沒忍住,還是說了。
希兒看得清眼前的利弊。
阮白終于有了反應,搖了搖頭,抬眼問:“當年,鄰居說我媽媽是生了我才跟有錢男人走的,爺爺以前也是這樣告訴我的,那為什麼,現在有個比我大四歲的兒子?”
想了很久,才理清楚腦子里紛纏的每一條線索。
但并沒有從阮利康的表中看到“想看到的”,阮利康一副很了解事原委的表:“這件事,爸爸知道……”
“當年你媽跟我在一起,其實早已經不是什麼黃花大姑娘了,被別人傷害過,還給別人生過一個孩子,只是那個孩子……人家不認。”
“后來爸爸才知道,那個傷害了你媽媽的男人是個有權有勢的富商,你媽媽給他生的,是個兒子。”
“爸爸就想啊,這種豪門私生子,可能早晚要被認回去,爸爸也擔心過,擔心你媽媽因為那個兒子,將來再回到那個禽邊。”
說到最后,阮利康不說了。
答案很明顯,他料想的一切不好的事最終都發生了。
豪門私生子被帶了回去,認祖歸宗,孩子的媽媽也母憑子貴,離開了平“傷口”的平凡男人,義無反顧的回到了有錢男人邊。
……
阮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家。
像失去靈魂沒有知覺的行尸走般,給爺爺和李妮做了晚飯。
李妮一邊往里送米飯,一邊看著阮白,探頭問道:“你怎麼跟丟了魂兒似的啊?”
“哪有,你多吃點。”阮白趕表現的正常一些,還勉強的笑了笑。
“別笑了,笑的比哭還難看。”李妮斷定,阮白有心事,從中午回來到現在這個心事越來越重的覺。
怕爺爺多心,兩人在飯桌上沒多聊什麼。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阮白去洗碗,低著頭也不抬起來。
李妮在旁,皺眉說:“我看你好像哭過……”
“我爸病,還沒有任何好轉。”阮白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為什麼哭。
“真的就因為這個?”李妮不信。
阮白怕自己會忍不住找李妮做傾訴對象,怕自己忍不住說出難以啟齒的一些事,最后,洗完了碗,咬了咬牙送李妮出門。
李妮從今晚起正式回家住。
爺爺在臺上坐搖椅,逗鳥兒。
李妮下午不知從哪里給買了只鳥兒,鳥籠子掛在了臺上。
阮白撐了又撐,還是撐不住了,無人的客廳里,才關上門送走李妮不久,就靠在洗手間門前哭了起來。
“咔嚓。”
鑰匙進門孔,門被打開。
一風塵仆仆的男人走了進來。
慕凌西裝革履,一派沉穩的模樣下,眉頭皺,五表也格外冷冽,他手上不僅拿著他的車鑰匙,還拿著李妮才帶走的那把家門鑰匙。
四目相對,阮白如死水一般的眼睛里重新翻起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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