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沈知意了晏沉風的臉，想先扶他到沙發上坐下。

誰知晏沉風卻一把抱住，口中喃喃道：“老婆，別走……”

男人結實的手臂不斷收，仿佛要將進里。

“先去沙發上好不好？”沈知意被勒得不過氣，晃晃悠悠地帶著晏沉風來到沙發旁。

然而，還沒來得及調整姿勢，就被他撲倒在沙發上。

男人半個子還在沙發下面，臉枕著的口，灼熱的呼吸帶著濃重的酒氣。

“老婆，讓我抱抱……”

晏沉風閉著雙眼，意識尚不清醒，貪婪地汲取著沈知意的溫和心跳。

沈知意眸微閃，手輕男人的黑發，上不忘調侃：“怎麼喝多就變小孩子了？”

“你喜歡嗎？”

“喜歡。”沈知意不假思索，“你怎樣我都喜歡。”

就在這時，沈知意忽然想到什麼。

推開晏沉風，掙扎著爬起來，“廚房還燒著火呢，我去關火。”

晏沉風保持著趴在沙發上的姿勢，一不。

不知道是不是又睡過去了。

沈知意嘆了口氣，把男人懸在沙發下面的大長放上去，去了廚房。

掀開鍋蓋，盛了一碗醒酒湯出來。

等湯晾涼的時間，沈知意靠在灶臺上平復了一下緒。

能覺到，晏沉風應該是知道了什麼。

只是還沒想好怎麼面對……

這段時間自己也想了很多，尤其是自己死后兩個孩子該怎麼辦，要不要勸晏沉風再娶。

雖然知道以男人的格，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再接第二個人。

但仍然抱著一幻想，希能有一個人代替來晏沉風和兩個孩子……

意識到自己又在胡思想，沈知意懸崖勒馬。

一湯碗，發現沒那麼燙了，便端著回到客廳。

看到眼前的場景，愣在原地。

“你醒了？”

目所及之，男人坐在沙發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地面。大風小說

聽到的聲音，狹長雙眸隨之抬起。

四目相的瞬間，沈知意的心像是被擊碎，鮮淌了一地。

男人的眼神空、孤獨、絕……

和晏沉風結婚這麼多年，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哪怕是當年失蹤的時候，也不像現在這般狼狽。

“我給你煮了醒酒湯。”沈知意機械地將湯碗放到茶幾上，“現在還有點熱，可以再放一會兒，免得……”

“沈知意。”男人倏然開口，聲音和比剛才沉穩了許多，估計是酒消退，短暫恢復了理智。

“怎麼我全名啊？”沈知意挑眉，“喝個酒還把你的第二人格給喝出來了？”

晏沉風沒有接的話茬，羽似的睫在燈的照下遮住眼底一半的緒。

半晌，他問：“如果我沒去找周景淮，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沈知意呼吸一頓。

他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

小心翼翼瞞了那麼久，還是被他識破了。

雖然已經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

但當謊言真的被揭穿時，仍然有種潰爛傷口曝后的無力。

不忍直視男人的雙眼，本能地否認：“我瞞你什麼了？晏沉風，你怎麼總是奇奇怪怪的……”

“我都知道了。”晏沉風打斷，“研究中心的人全都告訴我了。”

“……”

“云霧說你中了暗夜閣的毒，毒素已經深骨髓，無藥可醫。”晏沉風看著的雙眼，一字一句，“如果我沒有察覺到異樣，你是不是打算臨死之前跟我提離婚，借口去深山老林里居，然后一走了之？”

沈知意抿了抿，眼底閃過一被窺探到心之后的心虛。

的確是這麼想的。

等自己病膏肓，時日不多的時候，就找機會制造兩人之間的矛盾。

像八點檔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假裝拋棄晏沉風，讓他恨自己一輩子。

只可惜，現實不是電視劇。

晏沉風也沒有電視劇里的男主那麼單純好騙。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沈知意抱著一僥幸心理，希晏沉風只是在詐，“什麼離婚，什麼無藥可醫……晏沉風，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男人忍無可忍，起大步走到沈知意面前，居高臨下睨著。

沈知意被盯得渾發，兩只手攥在一起，躲避著男人侵略極強的目。

下一秒，晏沉風忽然抓起的手臂，將的袖子卷上去。

借著客廳里的燈，他看到人白皙的手臂上有不止一針眼。

晏沉風呼吸微滯，將的手臂提起來，厲聲質問：“這些針孔是哪來的？”

“這是……我自學針灸時扎的……”

“那這個呢？”晏沉風拿起茶幾上的眼鏡，“你從樓梯上摔下來說是不小心踩空，但當天就配了副眼鏡，不是視力退化是什麼？”

“我只是覺得黑框眼鏡比較好看……”

“沈知意！”晏沉風大手扣住的肩膀，忍的目幾乎將吞沒，“你以為瞞著什麼都不說，問題就會解決？你以為隨便找個借口把我甩了，我就不知道你有難言之？”

“我說過要陪你走到最后，哪怕只有一個月，一天，哪怕是一個小時，我都想和你好好度過！”

“我對你的信任讓我注定不可能相信你那些蹩腳的謊言，我知道你我，不舍得離開我，更不舍得離開孩子，你的謊言早晚都會被拆穿，到那個時候，我只會更難過！”

晏沉風聲音哽咽，握著沈知意肩胛骨的兩只手控制不住地發抖。

仿佛在這一刻，世界上就只剩下他和沈知意兩個人。

面對男人的肺腑之言，沈知意抑許久的負面緒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晏沉風一陣慌，連忙將抱在懷里，“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火……”

人在他懷里抖如篩糠。

沈知意想要嚎啕大哭，又怕吵醒孩子，只能默默流淚。

知道這麼做對晏沉風很不公平。

但坦白對來說，就像是讓拿著一把刀親手扎在晏沉風上。

那比要了的命還難。

“我想過跟你坦白，但不知道怎麼開口，畢竟我們的生活才剛剛步正軌……”沈知意噎著，眼淚打了晏沉風的襯衫，“我怕你想不開，又怕你的經不住這樣的打擊，總之我想了很多，越想越沒有勇氣……”

聽著沈知意的話，晏沉風痛到無法呼吸。

人和死神周旋已經很辛苦了，他卻還在這里給施加力……

“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晏沉風輕聲安，“何況周景淮和周叔一直在努力，說不定哪天就會迎來轉機。”

沈知意不置可否，心里卻不抱什麼希。

周景淮這段時間的沉郁都看在眼里。

如果真的有希，不會是那個表現。

沈知意在晏沉風懷里哭了好久，幾乎把眼淚哭干了。

末了，抬起頭，漉漉的眼睛看向晏沉風：“接下來我會好好生活，你也要盡快最好心理準備，比如再給暖暖找個后媽什麼的……”

聽到“后媽”兩個字，男人表一僵。

沈知意明顯覺到自己這句話犯了男人的區。

但他礙于自己是個病人沒有當場發作，而是深吸一口氣，道：“我這輩子只有你一個老婆，和暖暖也只有你一個媽媽，不要想這些不切實際的事。”

“這不是不切實際的事……”沈知意苦口婆心，“如果解藥研制不出來，我早晚有離開的那天，到時兩個孩子沒有媽媽要怎麼過，你考慮過嗎？”

“用不著考慮那些。”男人的臉到底還是冷下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個人也可以把他們養大，相信他們也不想一個陌生人取代你的位置。”

見男人態度堅決，沈知意暫時打消了游說的念頭。

是太心急。

恨不得;恨不得在死神降臨之前將所有事都料理妥當。

卻唯獨忽略了男人最真實的。

“回房間吧。”

“哎，醒酒湯……”

晏沉風想說他已經清醒了，但還是端起碗，把溫熱的醒酒湯一飲而盡。

人的廚藝愈發進，每每嘗到的手藝，都有種家的味道。

是啊……

有沈知意在的地方，才是家。

如果不在了，他又該在哪里安呢？

……

卸掉心里的包袱，沈知意覺輕松了許多。

昏暗的房間里，躺在男人懷里，細數這些年發生的種種瑣事。

晏沉風在酒的作用下大腦發昏，卻還是強行打起神聽人說話。

曾經的他從沒覺得這麼短暫。

就像是有人在背后一個勁兒地追趕。

“那天馬老還慫恿我生個三胎，我立馬拒絕了，生孩子那麼疼，我可不想再經歷一次。”沈知意打了個哈欠，話題天馬行空，不知道在說什麼，只想不停地說，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著。

“那你當時為什麼決定把暖暖生下來？”晏沉風問，“生一個孩子就夠辛苦了，你還生了兩個。”

“還不是因為你！”

“我只是喝多了……”

“都一樣，反正懷都懷了，我又不舍得打掉。現在想想，還好沒打掉……”沈知意又打了個哈欠，聲音越來越小，“我好喜歡他們呀，那麼聰明，那麼可，等我走了，還能陪著你……”

晏沉風皺了皺眉。

還沒來得及堵住的，就聽到耳邊傳來微弱的鼾聲。

人抱著他沉沉地睡了過去。

月過玻璃窗灑進室，在人纖細的姿上勾勒出一層瑩白的。

看著沈知意的睡，晏沉風手輕的發，目中流淌著無盡的濃愁。

想到他最的人有朝一日可能會離他而去，連呼吸都像是被針扎一樣刺痛。

他不愿接。

也不能接。

七年歲月，說短不短，說長不長。

卻是他人生中最珍貴、最鮮亮的時。

男人抱著沈知意，像是護著什麼稀世珍寶。

這七年來，人自始至終站在他邊，陪他度過難關，實現理想，從至暗時刻到芒萬丈。

可現在，老天卻要將從他邊帶走……

晏沉風閉上雙眼，濃稠的酒氣混合著灼熱的呼吸沒人發頂。

如果他們相的日子注定短暫。

那他就拿出自己全部的，讓在人生的盡頭了無憾……

……

翌日。

沈知意被刺眼的喚醒。

睜開雙眼，見晏沉風還在旁邊睡著。

一瞬間，心頭有種難以言喻的安定。

然而，下一刻。

沈知意皺了皺眉，手背在男人額頭上。

好燙！

連忙從屜里出一溫度計，塞進晏沉風腋下。

很快，溫度出來了。

三十八度五。

沈知意的心瞬間提起，忙不迭下床翻找退燒藥。

“老婆。”后傳來晏沉風的聲音，“我有點冷。”

“你在發高燒，當然冷了。”沈知意在屜里一通拉，找到退燒藥，“我去聯系金南，說你今天不去公司了。”

晏沉風“嗯”了一聲，沒有拒絕。

他昨晚喝醉之后在門口等金南，估計是被風吹著，著涼了。

沈知意拿了一粒藥放在掌心，就著白水喂給晏沉風，之后讓他重新躺在床上。

“你今天就在這里好好休息，哪也別去。”

“知道了。”

“筆記本和手機也沒收了。”

“好。”

晏沉風不想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生病拖累沈知意，故而十分配合，人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對了……”晏沉風忽然想到什麼，“手機再給我一下，我有點事理，就半分鐘。”

沈知意把手機遞給，“說半分鐘就半分鐘，我可記著呢。”

晏沉風勾了勾，點開云霧的微信，發送：【今天有點事，治療延后吧。】

……

此時，另一邊。

云霧收到信息，如實轉告周景淮。

“他有什麼事？”

“我問了，沒回。”

“……”

周景淮眉心微蹙，有些擔憂。

這段時間晏沉風一直在積極配合治療。

即使有很重要的事也會推到后面，以治療優先。

想到昨天他來找自己興師問罪的樣子，周景淮擔心他出什麼事，連忙給金南打去電話。

“晏總？他昨晚一個人去酒吧喝了很多酒，今天就發燒了，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

聽到金南這麼說，周景淮心中的猜想得到證實。

看來，晏沉風并沒有相信他的解釋。

就像他說的。

他和沈知意在一起那麼多年，對的變化了如指掌。

“怎麼樣，弄清楚了嗎？”云霧走到周景淮邊問。

“他可能已經知道了……”周景淮喃喃自語，目落在盆栽里的小飛蟲上面。

“他當然知道了。”云霧微微挑眉，“我昨天都告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