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對!”
幾乎是在陳鴻熙那句話落下的一剎那,便有一道聲音驟然響起。
誰都沒有想到,開口的居然是黎叔。
只聽他道,“人是三皇子送回來的,是個什麼況,三皇子你心里最清楚,這人到底死沒死!你也最清楚!”
黎叔的緒有些激,語氣竟是著幾分兇狠,“我不管三皇子你是不相信王爺跟王妃已死,還是有心發泄心中不滿,想要借以驗尸之名欺辱王爺跟王妃,總之,有我這個老骨頭在這里一日,誰都別想一下我家王爺跟王妃!”
陳鴻熙眉尾不由得一挑。
所以,在這個老東西的眼里,他不是真的想驗尸,而是要欺辱阿萱跟梁煜的尸?
當下,心中也是染上了幾分怒意,“本皇子何曾流落到對尸手?你把本皇子看了什麼不中用的東西!”
“三皇子恕罪!”黎叔依舊不卑不,“是老奴小人之心,可三皇子惡名在外,老奴不得不防!”
在他的眼里,陳鴻熙就是個惡人。
同樣,勝兒的眼里,陳鴻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下便道,“黎叔說得沒錯,朕也絕不會讓任何人王爺跟夫人一手指頭!”
所以,驗尸?
休想!
有了黎叔跟勝兒這一老一在前頭擋著,公孫羽顯然是松了口氣,上前對著陳鴻熙拱手行了一禮,這才道,“我不知道三皇子為何會有這樣的懷疑,但你眼下也看到了,驗尸絕無可能,只是若是三皇子還是擔心是假死的話,等明日出殯之后,三皇子大可親自送葬。”
讓陳鴻熙親眼看著棺材墓,親眼看著泥土封蓋一切,或許他就能信了。
而面對勝兒跟黎叔如此堅定的態度,陳鴻熙也沒有再繼續糾纏下去,冷漠的視線掃了三人一眼,而后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一路上,心事重重。
直到回到了自己休息的院子,見到哥舒阿依,陳鴻熙蹙的眉頭方才稍稍松緩了些。
“你回來啦!”哥舒阿依喚著,便是迎了上去。
陳鴻熙手,很是自然地將人摟懷中,卻是沒說話。
而哥舒阿依看著陳鴻熙的樣子,不擔心問道,“外面現在是什麼況?”
陳鴻熙眉頭微蹙,“我提議驗尸,被他們否決了。”
聽到這話,哥舒阿依心頭一跳,“驗尸?這,好端端的為何要驗尸?”
“因為我不信們已經死了。”陳鴻熙的聲音著幾分冷漠。
哥舒阿依越發擔心了阿萱他們的事會被陳鴻熙發現,忍不住問道,“你為何不信?尸不是你弄回來的嗎?”
聞言,陳鴻熙像是被什麼中了一般。
微微一愣,垂眸看了眼自己懷里的哥舒阿依,淡淡一笑,而后目落向很遙遠的地方,“是啊,我為何不信呢?”
明明是他率先發現了尸,是他將滿是腐臭的尸運回來的。
二人的死狀究竟是怎麼樣,他也最清楚不過了。
可,連他自己都弄不明白,為什麼他就是不信呢?
是夜。
攝政王府里卻依舊燈火通明。
勝兒回了宮,公孫羽也回了府,就連黎叔也支撐不住終于回去休息了。
靈堂里,只留下了幾個丫鬟跟小廝守著長明燈。
卻不知何時起了一陣風,刮進靈堂,吹得燭火劇烈晃。
下人們皆是一驚,生怕長明燈被吹滅了,趕上前護著。
可,幾人剛一子就覺得頭暈得很,還沒來得及反應,竟然都齊刷刷地暈了過去。
而后,一道影走進了靈堂。
正是陳鴻熙。
看著那微微晃的長明燈,看著那兩口棺木,陳鴻熙仍是沒能想明白那個問題。
他為何不信?
不過,無所謂,只要他親手驗了尸,他的懷疑究竟是正確的還是他疑心過重,就都明白了。
昏暗的燭之下,陳鴻熙就這麼一步一步朝著梁煜的棺木走去。
離得近了,只覺得那腐臭的味道更重,比起昨日還要重。
但表面上看,倒是沒有什麼腐壞的跡象,唯有那灰白的臉看上去就覺得不是活人。
可,陳鴻熙還是出了手去。
他記得,梁煜耳后有一顆痣,當初瓊華就是憑著這顆痣才認出了梁煜。
而當他看到那顆痣后,眸終于沉了下來。
他知道阿萱跟梁煜的邊有一個易容的高手,可這痣又是如何易容上去的?
他用力了,本不掉,可見這是真的痣。
而后,他又查看了梁煜的脖子。
如此真的易容,必定是戴了人皮面,既然是面,那就一定會有隙。
可他仔仔細細地在尸的脖子上抹了一圈,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所以,不是易容?
這就是梁煜?
目不由得落在了梁煜的腹部。
而后手,一把扯開了衫。
只見,尸的腹部被用針線補了起來,原本在外的臟也都收了回去。
而補的傷口,并沒有半點要愈合的樣子,事實上,裂開的傷已是沒有半點,連都是發白的。
這就是一沒有生機的尸。
不是易容。
就是梁煜!
終于,在自己親手驗過之后,陳鴻熙終于開始相信,梁煜跟阿萱,是真的死了。
他就這麼冷冷地盯著傷口,好一會兒,方才將尸的衫重新穿上,而后行至靈堂前,上了三炷香。
靈堂已經有小廝開始在蘇醒。
迷迷糊糊的,看到陳鴻熙時都被嚇了一跳。
就聽陳鴻熙冷聲道,“讓你們守著長明燈,一個兩個卻都睡著了?我皇兄的府上就是養你們這些廢的?”
聞言,小廝跟丫鬟們徹底清醒過來,對著陳鴻熙跪地,連連磕頭賠罪。
陳鴻熙卻是冷哼,“都上點心思!”說罷,方才離去。
只是這些小廝跟丫鬟卻始終沒搞懂,他們怎麼就突然睡著了。
待陳鴻熙離去之后,靈堂外的樹梢上,阿萱不由得輕哼了一聲,著聲沖著梁煜道,“你看,我就知道他沒那麼容易對付!”
聞言,梁煜亦是冷哼一聲,“倒還知道要給本王上香。”
他們都知道,陳鴻熙已是徹底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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