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後,支持白家造反的人撤了個幹幹淨淨,通天神教也在一夜之間消失無蹤。
白家被抄家斬首株連九族,表麵上看是皇帝贏了,然而,皇帝之前喝下的白貴妃送上的毒酒,早已臥病在床起不得了。
好在,此時此刻,他終於不得不立了儲君,一向沒什麽存在的四皇子,了太子。
半年過去,皇城終於風平浪靜了。
蘇蠻人賊心不死,依舊在心心念念南下打草穀。不過沒有了平將軍,蔚國依然出了一名白發殺神,一路遇神殺神,將蘇蠻人打得落花流水。
這期間,長樂擔心兄長,日日提心吊膽,伊人看在眼裏,便把送去了邊疆。
武力過人,肯定能為無憂邊一員猛將。
一切仿佛風消雲散了,玄府之,卻依舊氣氛沉重。
先是二白雲珠和離出家,去了妙水庵帶發修行,後是秦氏聽聞玄琪死,無法接現實發了瘋,也被送了出去。好像在莊子上修養,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府。
當然,最重要的是,大公子和大,從半年前,就忽然生分了。
慕伊人不願見人,連大公子去說話,也視而不見。
大公子一不高興,全府上下,就沒有人敢帶個笑臉。長此以往,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所有的下人都戰戰兢兢,暗地裏求著菩薩哦,保佑公子和大,能早日和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菩薩真的聽到了他們的祈求,這日清早,大忽然說要出門。
管家立刻報告給了大公子,玄黎知道之後,立刻來見,問伊人想要去哪裏。
遲疑猶豫了很久,最終,伊人還是把這件事告訴玄黎了。
“那個人,前世千裏迢迢,跑到厄裏木來殺我的那個人,他不是還在大牢裏麽?我想去見見他。”之前一直想要慢慢查,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此人牽扯到的,不僅僅是通天神教,這就不好辦了。
玄黎聽完之後,皺眉:“為什麽呢不早告訴我?”
“我……我劍你忙,不想浪費你的時間。”
反正自己又不是辦不了,可是……
“以後這樣的事,一定要跟我商量。”
好在,最終玄黎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沉默良久,告訴說:“過幾天吧,通天神教的事,陛下一直很謹慎,涉案之人不是隨便都能見的。你想親自審問,我的想辦法安排一下。”
玄黎說話算話,三天之後,作為被通天神教‘愚弄’了的魏謙,就被放出來了。隻不過他還沒走回自己家,就被送到了伊人麵前。
伊人穿著青長衫,從屏風後麵走出來,房間唯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男人眸一閃,便把頭底下去了。
伊人笑了笑,問:“你認識我?”
“夫……夫人說笑了,我怎麽會不認識您呢!”
“嗬!”伊人冷笑,告訴他說:“既然你說認識我,那這麽就一來,也應當留意過我的消息。當初幫白夫人指認真正的白家小姐,為了讓僅有的知人開口說實話,本夫人可是用了一點兒手段。說起來,這手段別的用沒有,就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今日正好賜給你,等你用一番之後,也好學會說說實話!來人……”
小丫上前,一把住了楊來珠,男人掙紮不得,開始破口大罵,盎然卻一手卡住他的脖子,直接將毒藥灌了下去。
很快,男人就開始滿地打滾了。
然後,伊人就從他口裏,得到了一個久遠卻與自己息息相關的故事,容和行遠師傅說的大同小異。
“那是大行皇帝在位之前的事了。”
楊來珠到底不是個什麽錚錚鐵骨之人,了一通折磨之後,立刻癱了下來。
他嘶啞著聲音告訴道:“當初尉國勢大,敬國卻也不容小覷,兩國相,為顯誠意,便互換質子。當時今上還未出生,大行皇帝年長兩歲的哥哥,便被送去敬國為質。同樣的,敬國太子,也被送來了汴京。隻是過了幾年之後,遠在敬國的太子殿下忽然暴斃。我朝自然是盛怒不已,本要誅殺敬國太子報複,卻不想那位被扣在京中的太子,居然是個假的。”
“一國太子,會有人敢冒充?”
“旁人自然不能冒充,但若是同胞兄妹呢?”
原來敬國換範甘迪舍不得太子為質,便讓太子的雙生妹妹扮男裝,了太子,被送到尉國為質。若不是除了意外,恐怕到最後也不會有人發現。可是偏偏,尉國的太子死了。
這一下,不僅惹得皇帝大怒,自己的份還暴了。
太子便公主,皇帝哪願善罷甘休?
眼看戰事將起,皇帝卻忽然一病不起,沒過多久,就駕崩了。
新帝繼位,基不穩,再加上他又是個弱多病的,本不敢再這個時候打仗。
於是這一拖,便將太子之事,給拖得不了了之了。
自然,經過公主卻沒有那麽好命了,皇帝和青州公主都想殺了泄憤,奈何那經過公主邊,有一位算無策的謀士。
此人英俊風流,聰明絕頂,輕而易舉,便救走了公主,但他自己卻陷囹圄,被青州公主捉住。
青州公主慕他許久,答應隻要願意做他的駙馬,便饒他命。
可惜此人本不屑一顧,無論公主如何兼施,也收服不了。最後,居然想要下那謀士下藥,好把生米煮飯,卻不想,反而被楊大學士發現,趁機給救走了。
“那我我跟這件事,又有什麽關係?”
“夫人……”男人巍巍地看了一眼,忽然大聲說道:“青州公主那賤婢害死主人一家三口,父債子償,理所應當……”
說完直接抄伊人撲了上來,小丫哪裏會然跟他靠近伊人?直接一腳,把人踹了出去。
然而此時此刻,本就了藥毒的男人,哪裏還經得起小丫的一腳?
被踹飛之後,當場吐,不等大夫號脈,便咽氣了。
伊人沉默良久,心裏腦裏,皆是一片空白。
其實自從行遠師傅說明了一切之後,大概就知道自己前世為什麽被害被殺了,今天來見楊來珠,隻不過是想要親手解決了前世直接害死自己的兇手。真正害的人是白家,是青州公主的臣,也難怪下麵的那些人,有的忠心耿耿,有的卻態度詭異。想必忠心的是不知道,那些態度奇怪的,應該是知道的份的。
不過現在,不管知不知道,白家已經被滅族,青州公主的臣也幾乎都被玄黎兵不刃地殺了。
自己邊的人也大換,隻有小丫和盎然幾個,被留了下來。
至此為止,所有的仇人都死了,可是報了仇,心裏忽然空空的,好像被挖走了一塊,一時間,隻剩下空寂和茫然。
有那麽一瞬間,竟然發現,自己連怎麽活下去,都要不知道了。
過了一會,清風來報,說姑爺來了。
不等伊人放映過來,就看見玄黎從門口走了進來。
那人長玉立,風姿。白綬帶,氣度卓然,不虧為尉國第一公子。
看見,伊人的心一下子就定了,接著又後悔起來。
自己一開始不想用酷刑,就是不想讓玄玲知道自己擅使毒藥。但今天隻有,這件事,已經藏不了了。
不知道他會怎麽想?像他那樣的正人君子,會覺得很惡毒吧?
伊人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解釋。
好在玄黎看了死去的魏謙一眼,隻是搖搖頭,說:“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依然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站起來,走到他麵前去。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一會再不會了。”
“那就好。”男人了的額頭,說:“回家吧,這裏,我會讓人收拾。”
伊人點點頭,應了一聲,跟他一起出去了。
臨走之前,回過頭,看了死去的魏謙一眼。
那是害死自己的仇人,終於隻剩下一了,自己多年的心結,終於煙消雲散。
回到了京都,回到了玄黎邊,一切,終於回到了期的樣子。
抬起頭,看著牽著自己的手的男人的側臉,想,此生,已然別無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