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家因為玄玲的回歸,這些日子,頗有些小心翼翼起來。
原本外嫁的姑回娘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喜事,可偏偏所有人都知道,自家這位五姑娘,嫁得可不算好。
這個不好,不僅僅是夫家門第太低,更是玄玲本並不是正常出嫁。堂堂玄家嫡,迫不得已代替姐姐嫁去蘇家,還不得夫家喜歡,讓誰來看,都替喊冤。
就比如這次回來,居然還是玄玲一個人,連丈夫的人影兒都沒見到,可見這位千金小姐,在蘇家有多麽不重視。
偏偏因為玄琪出逃,讓玄家在這門親事上理虧,於是連幫著出頭都不太好出。
下麵的人看在眼裏,有幾分幸災樂禍,又有幾分可憐同。
幸災樂禍的是,小姐份尊貴,一直以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對於們這些伺候人的丫鬟來說,看著一個曾經能夠輕而易舉置自己生死的人,一下子淪落到連自己都不如,那種暢快,簡直酣暢淋漓。
可憐同呢?到底還是傷其類。
明明出已經那般尊貴,結果就因為是子,到最後,命運還是掌握在別人手裏。
因此這些日子,家裏上下,全都小心翼翼的,隻希能讓玄玲在家好過一些。卻不知道,們的態度越是小心翼翼,就越讓玄玲心中不爽。因為這與從前全然不同的態度,時時刻刻提醒著,一切都不一樣了。
好在知道,下人們也不是故意要給難看,隻不過是,真心實意地,把當個外人了罷了。
畢竟所有的外嫁,隻要出了娘家們,就是別人家的人。
再回到生活十幾年的家,也是客人。
長不的玄玲,不會在這種自己改變不了的事上浪費。每日早起早睡除了陪被足的秦氏說話之外,就不再做任何事。
玄晨來找了幾次,說想帶出去逛逛,都被玄玲婉言拒絕。隻道回一趟娘家,並不想給家裏人添麻煩。
越是這麽懂事,就越是讓人喜歡。於是玄晨時不時我便要買些好玩意兒帶回來,專門送給把玩。
秦氏看在眼裏,也不由地滿意。說:“就算是別有用心,但隻要願意做個麵子,就是好的。”
至比起另外兩個,玄晨這個三房侄子,可就要會做人得多了。
玄玲淡然一笑,道:“這點兒小恩小惠,就把您給收買了?換做往常,娘您可是看也不會看一眼的。”
“明知是實際不同了,你有何必笑話我?”
“我們之間,還有誰笑話誰一說麽?我隻是在想,玄晨這般得您和父親的喜歡,對二房也實在太不利了。一定要玄啟或者玄泰,怎麽了老爺子的眼,這樣才能算作旗鼓相當。”
秦氏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不過,老爺子那裏,要求太高。就玄啟和玄泰那兩個蠢貨,如何才能得了老爺子的青眼?”
這的確是個難題。
玄玲想了想:“我想想法子吧!玄啟跟玄泰自己沒有能耐,但他邊,要是有些個能出謀劃策的人,或許就不同了。”
“你說的意思是?”
“哥哥雖然去了,但左丘明泉兄弟,不是還在麽?”
左丘明泉和左丘明溪當然沒死,但是他們又不是玄家的人。在玄黎出事之後,可就離開玄家了。
想要讓他們願意幫助玄家哪個兄弟,恐怕不是一般的難。
不過,事在人為麽!
玄黎對左丘兄弟有恩,要是玄啟和玄泰表現的適當,讓他們講對玄黎的義,轉移到他們上,不說百分百,隻要有一兩分好,也暫時夠用了。
玄玲想著,自己這邊,既然擺明了態度站玄晨,就不能再讓人知道會支持玄泰或者玄啟。
所以這件事想,要暗中進行。
做了一連串準備的玄玲,還沒來得及想辦法派人去見左丘明泉兄弟,那個要被暗中幫助的玄啟,就被麻煩事兒找上門了。
還不是一般的小事兒,玄玲是聽了一耳朵,就把自己給氣了個半死。
“二公子玄這回是闖下天大的禍了,真真瞧不出來,他竟然是那種人,連那種殺千刀的事都幹得出來。”
丫鬟們議論紛紛,是因為有人披麻戴孝,堵上了玄家大門。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玄玲當然坐不住了,一改先前的回避,主出去問了。
下人們不敢胡說,為解釋的隻有玄晨。
“是一戶尤姓人家,說二哥他……”
“說二哥什麽?”
玄晨歎了一口氣:“五妹妹,我還是帶你自己去看吧。”
於是兄妹兩人,又一前一後地往廖正堂走去。
大老遠,就聽見了玄啟氣急敗壞的聲音:“什麽強迫,分明是他們訛詐!”
要是換做以前,就是給玄啟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在老爺子麵前放肆。這是這一次,他是真的被氣狠了,一時間,什麽也顧不上。
在這件事上,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冤枉。自從玄黎死後,人人都知道他講為玄家第一公子。在這些日子出門,每每被人誇讚,再加上出的長相,很是惹了不小娘子的喜歡。
在街上走一趟,能收到不扔到懷裏的花兒不說,還有的人,更是卷了小包袱,要與他私定終。
玄啟好歹是大家子,知道私相授不合規矩,於是千方百計拒絕。可那子卻是王八吃秤砣,偏偏鐵了心,一定要跟著他,不然要求去尋死。
這樣剛烈的子,也就是在追求玄黎的時候,才聽說過。
但凡男人,哪個沒有被人癡的妄想?很早以前,玄啟就對玄黎羨慕不已了。不為別的,就為那麽多一心癡迷於他的子,換做是他,就是死也值了。
不過以前,他也算有自知之明,並不奢這種好事能發生在自己上,所以隻能暗暗羨慕罷了。
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被這樣重,會有一位貌的姑娘,不計名分,不要前程,甚至連命都不要,隻為了跟他在一起!
玄啟不已,又怕真的尋死,被磨泡了十幾日之後,到底心把人留下了。
隻是人再怎麽讓人心,玄啟也知道,自己尚未娶親。要是妻子進門之前,家裏就把小妾納下了,他的婚事,怕是結不了。
還算有點清醒的玄啟當即做了決定,把那姑娘養在了外麵。隻等著正妻過門,之後再想辦法把人納回去就是。
剛開始明明好好的,為了不惹上拐良家子的麻煩,他還親自見了那姑娘的父母,寫好了文書。
誰能想到,今日一早,居然有人披麻戴孝,抬著棺木堵上玄家大門了!
對方言之鑿鑿,說他仗勢欺人,強搶民。不僅奪走了尤家,還打死了人家雙親。
此時玄家門外跪著的,就是尤姑娘的祖父,已經年過八十。那棺材裏抬著的,就是他被打死的兒子與兒媳。
如今這尤老頭失去獨子和兒媳,隻剩下尤姑娘一個親人。便準備豁出一條老命,來玄家要個說法。
玄家累世高門,最名聲。過去多年,經曆了不雷霆風雨,但被人抬著棺材堵上門,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玄啟氣得跳腳,解釋了半天也無人相信,所以看見玄晨進來,便立刻抓住了救命稻草:“你是,是你對不對?是你恨我繼承家業,於是收買他們陷害於我!”
玄晨連退兩步,急忙為自己辯解:“二哥,你怎麽能這樣口噴人?此事非同小可,一不小心就連連累玄家名聲。就是給我十二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說著看向老爺子,想讓他相信自己的清白。
但在玄啟眼裏,這會兒玄晨和玄泰都是他的敵人。
他扯著脖子咒罵道:“反正不是玄泰就是你!你們設下圈套害我,以為這樣就能越過我去?告訴你,休想!”
另外兩人當然不肯承認,玄啟又蹦又跳,恨不得不過去把他們打一頓,打到他們承認。
老爺子實在看不下去,咚咚敲了兩下拐杖,嗬斥:“大吵大鬧,像什麽樣子,都給我閉。”
“可是祖父,他們狼子野心……”
在老爺子冷酷的目下,玄啟見見收聲。
玄正磊到底擔心自己的兒子,便問:“父親,那現在咱們,……該怎麽辦?”
那尤老頭還在外麵堵著呢,這回看熱鬧的人都圍了好幾百了,再過不了多久,大概差就要上門了。就算他相信自己的兒子沒有幹壞事,也不想他扯上司。
“怎麽辦?自己惹出的事,自己置。”老爺子卻並不心疼孫子,冷哼一聲,就做了決定。
玄啟不甘:“可是分明有人害我!”
“玄黎在時,害他的人了?害玄家的人了?不論此事真相如何,若這麽點兒小時都辦不了,就不要打著玄家名聲,到招搖。”
玄啟一愣明白這是老爺子在考驗他了。
剛才還氣急敗壞的人,突然就激起來。
老爺子願意考驗他,不正好說明看重他?要知道過去十幾年,他可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
激之餘,便也立刻冷靜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尤姑娘還好好兒的,隻要站出來把一切解釋清楚,所有的事就迎刃而解了。
就算尤姑娘一開始是被人買通,他也不相信,一個連子都給了自己的人,會毫不在意他們的誼和以後的日子。
到時候事解決了,祖父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沒想到自己因禍得福,玄啟忍不住冷笑一聲,得意地看了看玄泰和玄晨,再不計較了。
“好了,都下去吧。事了解之前,不要來煩我。”
老爺子擺擺手,其他人便陸陸續續都出來了。
玄啟忙著去見尤姑娘,走在最前麵。其他人腳步放滿了一些,都沒有一多說什麽。玄泰跟玄晨對視一眼,都以為是對方下的手。深恨對方愚蠢,陷害不,反而給了玄啟表現的機會。
玄玲知道了前因後果,並不吃的準這事兒是誰幹的。
好在並不是什麽大事,況且接下來還要看玄啟事的結果。於是告別眾人,又默默回到自己的院子裏當形人去了。
玄晨回到家裏之後,便高興地連喝了兩杯好酒。
玄正堃很不明白地問:“父親已經開始考驗玄啟了,你還高興得起來?”
“我為什麽高興不起來?”玄晨搖頭晃腦:“這事兒不是我的手,那就肯定是玄泰做得。他們可是親兄弟,是我正擔心兩人聯合起來針對我,現在看到他們兩人先鬧起來了,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嗎?”
玄正堃一聽,覺得果然有道理。
“如果真的是玄泰那小子的手筆,那還算好。就怕不是他做得,那就麻煩了!”
正高興地準備再來一杯的玄晨聞言側目:“父親,您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總覺得,心裏不太踏實。大哥兒被害死,玄家的頂梁柱就沒有了,就怕有人落井下石,害玄啟是其次,本原因,針對的是整個玄家。”
玄晨立刻不高興可了:“父親,我知道大哥有本事,您是恨不得他是你的兒子吧?他被害死,的確讓我們方寸大,但要說頂梁柱……祖父他老人家還好好的呢!”
老爺子才是玄家的定海神針,在玄晨心中,隻要祖父還在,玄家就還是從前的那個玄家。
至於繼承人的問題。
他相信,隻要祖父肯教,他也不是傻子,必然能把家業支撐起來。
玄正堃看著自信滿滿的兒子,無奈地搖頭:“我就是覺得,大個兒死的,有些太蹊蹺了。”
“父親!”
“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反正他也沒本事,或許是真的想多了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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