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睛發紅聲音哽咽,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一個人高馬大且位高權重的中年男人,當著一個小姑娘的麵兒,哭的這麽可憐,換做任何人,都要心生不忍。
更何況,白碾自認為還算懂得揣人心。白雲非人都回來了,他當然不會不調查過去這些年的經曆,知道自長在南省的一個小村子裏,也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並不是村裏那個男人的孩子。
就算那李氏強勢,讓跟那個陳雲秀過著比同村其他孩要好很多的生活,但不可避免的,因為兩人沒有父親的境,必然到不人暗中恥笑。
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對父親沒有幻想是不可能的。就看回來之後,對妻子的眷就能知道,這個孩子,盡管看上去冷靜,其實骨子裏,依然得到父母的重視。
因為這種心理,白碾明白,隻要自己表達出自己的傷和無奈,兒必定會原諒他,然後乖乖聽話。
不得不說,對於人心的把控,白碾的確還是有幾分能耐的。或許對上真正有城府的人,他這點兒小九九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對上一般的年輕人,卻是十拿九穩。
要是換個人,或許真的就讓他如願了。
可惜白雲非本就不是一般人,不僅不是真正的小孩,甚至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更加重要的是,由於一開始就了的心智,讓對親也好也好,早就有了自己的看法。
白家這些人,用緣來算,的確個個都是的親人。但並不是一個唯緣論者。在心中,親人隻有相之後,產生的,才算是親,顯然這些日子以來,早就看清了白家眾人的表現。
他們從未將當做親人,也同樣的,不會把他們當自己的親人。
整個白家,除了唐氏和白雲冽之外,其他人並不把放在眼裏。這當然不怪他們,畢竟沒有十幾年的相,誰也不能責怪別人什麽。但是同樣的,要讓對他們產生什麽,也是在為難人了。
尤其這個把換走的白碾,從一開始,就沒有把當自己的父親。
都不明白了,生而為人,怎麽能狠這樣呢?
虧得運氣好,被當飛黃騰達的籌碼抱走了。要是運氣再相差一些,直接被抱到怡紅院去,那豈不是哭都沒地方哭了?
所以有些事,並不是看結果如何,就能下定論的。
白雲非看完了男人的表演,點點頭道:“白家迫不得已,我已經明白了。所以,我並不怪你們。”
聽了這句話,白碾就哭得更累還了,恨不能把戲演得更人。
可是,沒有等他為自己的哭聲抬調,孩又說話了:“但是,如果你們覺得我在白家多餘,直說就是,我自己離開就好了。不用這般費盡力氣地表演,比臺子上的戲子差遠了,看得人十分尷尬。”
十分尷尬的白碾,一下子忘記哭了。
白雲非又道:“況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白雲珠背後,不僅僅是保護的人對吧?畢竟我自從我的份被出來之後,那個白雲珠的來曆,就已經被打上了問號。要是的份當真如此不同,暗中關注的人必然不。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就算把我送走,又能怎麽樣呢?該懷疑的,早就懷疑了。我想,應該是的份,還沒有被徹底確認吧?或者是一方確認,另一方沒有?還是已經確認了,隻是在等著,用的份計劃什麽謀?”
看著白碾的臉變了又變。
白雲非道:“不過不管他們怎麽樣,或者你們怎樣,都跟我沒有關係。但盡管如此,我也絕對不會離開京城的。白雲珠給母親當了十六年的兒,一旦事發,母親必然到牽連。白家無用,連自家骨都能舍棄,又怎麽會在意一個媳婦?母親的娘家倒是高門,可惜很難說不會不願意到牽連,或者就算想幫母親,也不見得能夠及時。所以,我要留在京城,保護我的母親。白碾先生,您想把我送走的事,就到此為止吧。可能你覺得白家容不下我,那沒關係,我搬出去就是了,至於要不要離開京城,就不是你能決定的了。當然,你也可以試試直接驅趕,就看看你所擔憂的白雲珠,會不會被坐實了份,而遇到危險?”
白碾被氣個半死,幾乎要暈過去了。
白雲非不在意地朝他點點頭,徑直轉,去收拾東西準備搬家去了。
因為是從陳家進的白家,陳家人為了結,臨走時讓帶了不東西。再加上到了白家之後,唐氏這個思念兒多年的母親,就更了不得了。不論是吃的穿的玩兒的,全都打打地給弄。這才多長時間,是白雲非穿的東西,就另辟出了三件專門的屋子來存放了。
搬家想要帶走這些東西,的確不容易。好在白雲非也沒有當真想要全部搬走,隻準備帶上幾樣用得著的,其餘的嘛,就留給唐氏做念想。
白雲冽來的時候,就看見白雲非自己在收拾東西,丫鬟們都遠遠躲著,顯然是不敢靠的太近,怕以後招了太太的眼恨,被責罰。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進去把正忙著收拾東西的人攔著,說:“別弄了,我已經說服了父親同意我親自陪你去裝上住一段時間。咱們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不用帶這麽多東西。”
“東西當然還是要帶的,畢竟剛剛去了新地方,什麽都不。到時候要什麽沒什麽,就算要買,來回也要花好長時間,還不如提前準備好,免得到時候著急。”
“放心吧,就算到了莊子上,每天也會有專門派去才買東西的人,絕不會讓咱們缺什麽的。”
“我們?”白雲非放下手裏的東西,轉過臉看著這個哥哥,問:“你真的打算陪我出去?”
“那是當然,讓你一個人去外麵住,我不放心。”
“還是算了。”白雲非搖搖頭:“母親邊,就隻有你一個可以商量的人,要是到時候你也出事了,讓母親怎麽活?”
“妹妹……”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不管白家想幹什麽,不管對方有什麽計劃,都不可能拿我怎麽樣。所以,你還是留在這裏,陪母親吧。”
白雲冽還有設麽不明白的?自己這個從外麵找回來的妹妹,果然如母親說的那樣,不是一般的聰明。顯然什麽都知道了。
不僅知道白家放棄了,還知道,連母親也被父親說服了。
可是知道了一切的妹妹,不僅沒有大吵大鬧,還聽話地開始收拾東西,這讓他可以就又心疼。
甚至讓他忍不住懷疑,過意這些年,他一直想把親妹妹找回來的舉,究竟是為了什麽。難道把人找回來,就是為了像現在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被拋棄被放棄嗎?
而對此無能為力的自己,就顯得無比的虛偽和冷漠了。
被巨大的自責跟愧疚得不知道該說什麽的白雲冽,就如雕像一般站在門口,安靜地看著白雲非的一舉一。過了好長時間,他才再次開口,提唐氏解釋,說:“母親……真的是別無選擇,你不要怨。”
唐氏護兒,但就想白碾說的那樣,不是孤家寡人。他還有兩個兒子,還有父母兄弟,還有外甥子侄。沒法為了自己的兒,將所有人陷險境。可以自己去替兒死,但不能讓別人到牽連。
可是,就算做下了這樣的決定,也已經折磨得趕場寸斷。所以在知道丈夫準備跟兒攤牌的時候,為什麽沒有出現。無法麵對白雲非,更加無法麵對自己。
唐家的人大概也是怕想太多,這才把人留在唐家吧,免得見了白雲非,又生出什麽意外來。
可見不管是唐家還是唐氏自己,都相信了白碾的話,以為隻是把白雲非送出去比一比風頭。他們大概不會想到,白雲非是被送去死。
不過顯然,白雲冽是知道的。所以他才站出來,說要陪白雲非一起去。
至,有他在,白家的人不過敢輕易手。至於藏在背後的那些人。要是出手了,他正好看一看他們到底是什麽人,就算最後真的被害,他也拿自己的命去救了,問心無愧。
“母親並不是我一個人的母親,的選擇無可厚非,我讓人三不會怨恨。再說了,就算是我,換在的位置,大概最後,也做得是差不多的選擇,這沒什麽,所以哥哥,你不要想太多。”
白雲冽聽了的話,鬆了一口氣,隻要沒有因此記恨母親就好。不過,越是見這樣懂事,他就覺得越是心疼。這個妹妹,白家欠太多了。
他的想法幾乎全都寫在臉上,白雲非哪裏看不出來?
想了想說:“父親大概沒有告訴你,我並不打算聽他的話,去什麽鄉下莊子上住。所以我說的是真的,你不用這麽自責。”
“不去?不去也好,我們換個地方……”
“你弄錯了我的意思。”白雲非告訴他道:“從今天起,我離開白家,以後也就不是白家的人了。其實這些年,我一直想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並不是因為想給自己找一個歸宿,而是我擔心他們,在失去我之後,會終愧疚。不過現在好了,不管是父親也好,還是母親也好,我都見過了,父親那裏不用擔心,母親也有自己的生活。這對我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所以,現在白家出了麻煩,並不希我呆在這裏,正好可以讓我離開。說實話,我其實並不適應白家這種大家族的生活,尤其想到,以後結婚生孩子,都要讓別人做決定這種事,就覺得沒法忍。這對我來說是個好機會,所以你不用覺得抱歉或者對不起誰。因為在我心裏,你跟娘已經是非常合格的哥哥跟母親了。”
“離開白家?”白雲冽皺眉:“你的意思是,你準備離白家?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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