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謹呆呆地坐在樹枝上,發呆。
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了,被去問話得了老大,還沒有出來。
當然不可能這麽快,即便他們不說,他也是知道的。白家想幹什麽,或許其他人不明白,他卻在其他地方,提前聽到了一點線索。
白家兒要被送走了,這回不僅僅是送走,很有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再回來。
在這之前,其實他並不把這種事放在心上的。他們這樣給人賣命的,殺人越貨,栽贓陷害,什麽都幹過。要是真有那麽多的慈悲心,恐怕早也死在別人刀下了。
可是這一回,他卻不知道為什麽,覺心驚膽戰。總覺得這一趟看似簡單的任務,背後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這種覺,尤其在見到那位白家小姐時更加厲害。可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千金小姐,就是再厲害,又有什麽本事,能讓他這個久經戰場的殺手冒冷汗?
沒有。
白家千金手不提肩不能扛,除了長得好看一些,再沒什麽與眾不同的了。
那麽,那種心驚膽戰的覺是怎麽來的呢?
不過,這件事當然也不能說不奇怪的,要是真的沒有什麽,白家又何必要要了自家骨的姓名。
可見此事,從一開始,就不那麽簡單。
要是能推掉這趟任務就好了,可惜他們人已經到了白府,現在再說什麽,都已經太晚了。
看著天邊燒了的紅霞,嚴謹再一次閉上了眼睛,側耳傾聽。
“聚楊縣風秀麗,氣候宜人。莊子上也一直有人打理,你過去之後什麽都不用準備,好生住著就是了。待過了新年,家裏就派人去接你。”
白碾臉上的表,慈中帶著無奈。他希白雲非能夠明白自己的苦衷,不要固執不肯聽話,故意在妻子麵前鬧騰。
當然,就這段時間來對白雲非的了解,白碾相信,是不會鬧騰的。這個孩雖然在鄉下地方長大,但到底是白家的種,即使無人教導,也天生有一大家氣派。
不管是麵對出尊貴的家中父兄,還是繁華的京城街巷,都沒有流過任何惶恐或者震驚的神態。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真的舍不得把這個兒房出去。
要說起來,白雲珠也不錯,在京中閨秀裏,也自來名聲斐然。
可是,白雲珠是白家花大力氣供養沒並且由出豪族的妻子親自調教出來的。
在這樣的狀態之下,自由生長於鄉野的白雲非,居然與不相上下,可見兩人的資質相差有多大。
有時候他都會想,要是這個兒自小養在白家,如同教導白雲珠那樣,在妻子的全新照料下長大,又會是什麽模樣?大概京城除了第一公子外,還要多一個第一千金的傳說吧?
可惜一切都沒有如何。
白雲珠就是白家的保命符,不管是為了什麽,們都必須留下白雲珠,而舍棄這個親生兒。
對此,白碾不是不愧疚的,可惜,再多的愧疚,也沒有意義。他不會為冒險,更不會為了,讓整個白家跟著冒險。
“你還有什麽想要的麽?怎麽不說話?”
在講明了要將送出去的事之後,白碾本以為白雲非多回說一點兒什麽。但他等了一會,發現本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看著他,從的表中,看不到任何想法。
白碾被看得尷尬,隻好又追問了一句。
白雲非竟嘻嘻笑著說:“父親在說什麽呢?讓我去別的地方?抱歉哦,兒哪裏也不去哦。”
為家中長子,又是未來的一家之主,自從白碾及冠之後,就再也沒有被誰這麽明目張膽地地拒絕過了。尤其是麵對家中小輩的時候,幾乎不用他解釋什麽,想要讓子侄們做什麽,直接吩咐就是。就算他們心有不滿,也會拐彎抹角地周旋,而不是這麽直白地說出來。
因此,被白雲非想也不想地決絕之後,居然讓他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
“聚楊縣是什麽地方,我又不知道。那裏既沒有我的人,也不是我的故鄉,又不是閑著無聊,我跑那兒去幹什麽?”
“雲珠因為你才出家修行,雖然不是我白家,但到底……”
“到底在你邊養育多年是不是?”白雲非打斷他,說:“前段時間,白雲珠日日出門,去的地方是陳府,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去查自己的世去了。不過很顯然,什麽都沒有查到。或者說,查到了線索,可惜不能繼續調查下去,這才有了後帶發修行的事。讓我們想一想,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堂堂白家不惜換走自家骨,也要替旁人養孩子?看來那白雲珠的來曆,必然很不簡單吧?可是,就算白家要養,也不一定非要送走自家兒才行啊?我們不妨再猜一猜——因為白家嫡這個份,對很重要?”
孩收斂笑容,表嚴肅,定定地看著中年男人的眼睛。
那並不是純然的黑,而是墨中帶著一點淺淺的褐。大概是因為養尊優,所以無所畏懼,也更因為養尊優,才更顯得陳府不深。
所以,在被自己年的兒這般赤凝視的時候,它是閃爍的。盡管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我猜對了,是嗎?”白雲非非常滿意地收回目,又換上剛才剛才笑嘻嘻的表,繼續剛才的話題:“白雲珠世了得,又極需要白家嫡這個份掩護。可見,的背後,一定有什麽不得了的人,一直在看著保護著對吧?不僅如此,白家應該是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其他人的手中,搶到的養白雲珠的權利。所以,為了讓哪些人滿意,白家必須全心全意保護白雲珠,為此不惜舍棄自己的親生骨對吧?嗯,既然養白雲珠的權利是搶過來的,那也就說得通,為什麽非白家嫡份不可了。因為孩子的出日期是不能改變的,讓我猜猜看,可能是我,或者可能是白雲珠,我們的出日期相差了不時間,這才使得白家和你們的合作對象不能一開始就作假。因為白家究竟生了幾個孩子,是有不人知道的。然而,白雲珠的母親哪裏,卻很。一個生下了嬰卻不能自己養,卻依舊有不人暗中保護的人,究竟是什麽份?這偌大的尉國,有幾個人符合?十七年年……讓我們理一理,十七年前發生了什麽事?青州公主的的最後餘孽被殺,楊家慘遭滅門,還有敬國,忽然跟尉國達協議……”
白雲非每說一個字,白碾的臉就更白了一分。
他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很是迷茫地在想,這個腦子是怎麽沒長的。
而卻毫不給他考慮的時間,再一次盯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確認:“公……主?楊家……小姐……還是,青州公主?”
“住口!”
白碾氣急敗壞地打斷了:“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事不是你想得那個樣子。”
“哦?我想的是什麽樣子?”
“總之,這不是你改胡說的事!”白碾氣的直甩袖子,他不相信白雲非會自己想到這些事,一定是唐氏告訴的。
這讓他十分火大,白雲珠的世,關係到白家整個家族的生死,為當家主母,怎能不以大局為重,居然把這些事,隨意告訴了其他人。
當然這個其他人,是他剛回家的兒。在他心中,白雲非終究是個外人。
“你不用氣急敗壞地去找我母親。”等男人氣呼呼地走了好幾步,白雲非才氣定神閑地說:“母親什麽都沒有說,甚至你們哄騙要把我送出去,都答應了。”
白碾這才停住腳,猛地轉過來,看著白雲非。
“什麽去外麵暫住幾個月,年後就接我回來,是用來騙母親的謊話吧?”笑容明,看著臉發白的中年男人,道:“這幾天,家裏來了好些人,雖然兒沒什麽眼,但也看得出來,這些人一的殺氣。平日做得,應該是殺人越貨的勾當?你們準備,是在半路上就殺了我呢?還是準備,等到了莊子上,在致我於死地?”
“胡說,我是你的父親,怎麽會看著你去死?你不要胡思想。”
“看來應該是離開京城就手了!畢竟這些人各個手不凡,家裏還等著他們完任務之後,回來保護你們的命呢。”白雲非笑嘻嘻地說:“自從二叔去世之後,我瞧著不管是父親,還是老爺子,一個個都像是被嚇破了膽。那些人,有那麽可怕嗎?堂堂白家家主還有未來的家主,都被嚇了這樣!”
白碾的臉,已經從煞白變了鐵青。
但是不得不說,白雲非全部都說對了。
事就是那樣,本逃不過孩的眼睛。事已至此,再如何狡辯沒有用,還不如當即承認了。
一家之主,要承擔起這偌大的家業,自然要能屈能才行。
盡管剛才被孩一次次搶白丟了麵子,但還是咽下怒意,長歎一聲,說:“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不必瞞你了。”
孩挑眉,等著的聽他怎麽說。
“當初送你離開,我們也是迫不得已,這些年,你的母親和哥哥,一直在暗中找你。就是我,也一直後悔,要是當初不是事發突然,能夠想出一個兩全其的法子,該有多好?可是,事已經到了這步田地,我們也沒有辦法。你能回來,我跟你的母親,不知道有多高興,所以之前才一直默認你的份,希能把你留下來,也好讓我們彌補過去這些年你的苦。可是你也看到了,你二叔就是一個教訓,如果我們不把你送走,讓人開始懷疑白雲珠逇份,那麽接下來,就該到我,你的母親,還有哥哥們了。我死不足惜,可是你的母親什麽都不知道,還有你的哥哥們,他們還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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