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公主目呆滯地坐在椅子上,披頭散發,衫不整。
這個樣子,已經連續好幾天了。
自從得到玄黎的死訊,這個生高傲的尉國公主,就失了魂。
下過很多次決心,好的壞的都想過,甚至連傷害他也在所不辭,就是為了能跟他在一起。
哪怕不能為他的妻子,就是側室,就是通房,都願意。
真的,不管什麽自尊份,那些東西重於千金,可是一旦在玄黎麵前,它們就變得毫無意義。
但是,哪怕讓他討厭自己,哪怕為了為他的妻子,不惜傷害他,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過讓他去死。
可是他卻死了,是害了他。
或許應該去死的,應該是自己。
原本,應該去玄家看一看的,哪怕那人死了,也應該看一看他的。那個從初次見麵,就著迷不已的人,風華絕代,萬中無一。哪怕死了,也應該去送他最後一程。
可是,不敢,沒有勇氣,也沒有立場。
玄家人會怎麽看,這一點不用多想,而也早就不在乎了。
這些天以來,邵公主一直被太後的人看守著,時刻不離,就怕想不開自盡。
可是,這的確是多此一舉。
覺得生無可,覺得痛苦萬分,可是,知道自己不敢去死。
怕黑,怕疼,怕死了見到玄黎。
再說,慕伊人不是還活得好好的麽?被他喜歡那麽多年,為了,連自己都拒絕,而且不惜惹怒皇帝哥哥,也要娶為妻。現在他死了,正該陪葬的是慕伊人,而不是自己。
都還好好地活著,憑什麽自己去死?
不會,堅決不。
就要活著,看著慕伊人,看著他深的人在死去之後,怎麽另擇人,怎麽生兒育快活一生。
那到時,才會去他的墳前,告訴他。他錯了,他心的人,並不如自己這般對他一片癡,忠心耿耿。
但是,就算下定了決心,就算打定了主意,還是驚恐,還是害怕,還是慌張無措,還是傷心失落,還是絕,還是迷茫。
那是從年時就用的的夢想,是準備為之戰終的戰場,那是舍棄一切,也要追隨的真理和信仰。
所以他的死亡,不僅僅是死亡。是失去了的希,追求和未來,是的一切。
哭了幾天,眼淚早就幹了。
更恨自己,為何聽信讒言,害了心之人。
就這麽幾個念頭,邵公主翻來複起地想。一會想要活著,一會覺得該去死。
邊的人早就被太後換了一遍了,這會兒伺候的人,都是太後親自挑選的,就為了好生看著,別讓做傻事。
不過十幾天過去,發現況越發不對,真個人瘋瘋癲癲的,如得了失心瘋一般,整日呆愣著,本你什麽都看不見。
嬤嬤知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隻好稟明了太後娘娘,準備好好勸一勸。
太後雖然更看重兒子的,但對自己的兒,還是打心底裏疼的。這些日子見魂不守舍,早就心疼得不是辦法,哪裏還會不聽嬤嬤的話。
於是,嬤嬤便大著膽子,問起了邵公主:“殿下,您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好。我知道玄家公子去世,對您的打擊很大,但事已至此,再傷心也沒有辦法。”
邵公主依舊呆呆得,仿佛聽不見的話。
嬤嬤也不氣餒,繼續說道:“玄家公子聰慧過人,又一向強健,究竟怎麽會出事?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您與公子相一場,總該打起謹慎,過問一下後事。不要顧著傷心,卻把害死他的兇手給放過了。”
“兇手……兇手……”
邵公主又哭又笑。
兇手就是自己呀!
真的該殺了自己,給他報仇嗎?
嬤嬤是個機靈人,哪裏不知道玄家公子出事,自家公主在其中參了一腳。
不過,可不像邵公主傷心傻了,就什麽都忘記了。而是提醒:“玄家公子,乃是高門之後,又年名,邊奴仆無數,更不知有不高手隨侍左右。一般人想要害他,必然不敢貿然下手,而是利用他邊之人,找到機會下手。玄家有老爺子在,必然不會放過直接下手之人。可是,在這背後,恐怕還有幕後黑手潛伏。玄老爺子年事已高,玄大人又手無寸權,想要查出幕後黑手為大公子報仇,恐怕有心無力。殿下,您份尊貴,若能暗中幫助一二,才是全了這些年的相識之。若這般傷心下去,延誤時機,反而讓那些害人之人,逍遙法外了。”
傷心得生無可的邵公主,聽了嬤嬤的話之後,終於慢慢回過神來。
對了,說得沒錯。
玄黎雖然的確是因而死,可是,絕沒有想要害他的心思。
那麽,是誰在利用自己?
這個時候,紹公主的腦子終於轉起來了。
想起那個人給的蠱蟲,想起那個人來見自己時候的樣子,以前從來沒有懷疑,此時此刻,卻發現可疑。
“原來是這樣!絕對是這樣!”
紹公主猛地站起來,憤恨地瞪著前方。
一切都是謀,是早就計劃。
有人想要害死玄黎,卻苦於接近不了他。
於是轉移目標,把主意打到自己上,這才借著自己的手,害死了玄黎。
“嬤嬤,我要去見母後!”
邵公主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會揪出兇手,我會給他報仇。”
慕伊人是個沒用的,白雲珠就更不用提了。
現在,玄黎能依靠的,就隻有自己了。
這個想法,給了無限的勇氣。
邵公主立刻就從萎靡的狀態恢複過來,一下子滿複活了。
嬤嬤見有了神,哪裏還有不依的,隻道:“殿下想通了就好,隻是這些日子,您一直不吃不喝,可把太後娘娘給嚇壞了。這會兒您好不容易好了,可千萬要先用些膳食,讓娘娘見了放心,才能自由行事是不是?”
“多虧了你,嬤嬤。”
邵公主歎一口氣,道:“擺膳吧,帶回再去見母後。”
嬤嬤喜笑開,吩咐宮們去膳房傳膳,親眼看著邵公主吃過之後,才滿意地去回話了。
邵公主行迅速,說要調查就開始調查。不僅如此,還求到了皇帝麵前去。
的理由很是充分:玄黎不僅是世家公子,他還是朝廷員。
害他的人,不僅膽大包天,還蔑視皇權。
更加重要的是,自己為公主,居然也在被設計的一環,可見對方,本不把皇帝,不把尉國皇室放在眼裏。
這些話,總算還是說進了皇帝心裏。
他本就因為玄黎的事震怒,更何況,此事牽扯到自己的妹妹,就難免不讓人多想。
不管邵公主多麽不讓他喜歡,但始終是自己的妹妹。要是,玄黎死在的手上,讓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怎麽想?會不會認為,此事跟自己有關係?
為皇帝,謀害朝臣,這可是大忌。
其實早在玄黎暴斃之時,他就已經派人去查了。可惜進展緩慢,此時被邵公主主提起,他當然樂得有人助自己一臂之力——雖然這事本就是邵公主自己惹出來的,但有的態度在,至不會給自己拖後了。
於是,皇帝立刻解了邵公主,讓提供線索,並且借助調查。
在這件事上,皇帝表現出了十二分的重視,的確讓人驚奇。
畢竟一皇帝對玄黎的態度,看似重視,其實明眼人都知道,他對他並不如表現的那麽喜歡,甚至還有些暗暗敵視。
但人就是這樣,當對方好好在麵前的時候,就會生出諸多想法,讓人提防。但一旦這個人死去,在想起他時,便是好。那些前線被敵視的過往,也就立刻煙消雲散了。
皇帝眼下就於這個階段。
玄黎活著的時候,他喜歡聽他提意見出主意,又厭煩他太聰明。
這時候玄黎一死,他便開始傷心,從今往後,再也沒有那般聰慧之人,再替自己出謀劃策,實在是可惜可惜。
有了邵公主的刨問底,以及皇帝的無限放權,很快,那個以奴婢份投靠了邵公主的人的份,就被了出來。
“居然是私仇?”邵公主看著刑部最新的證詞,很是無法相信。
按照其邵老家鄰人的說法,那個人名梨花,是個非常大眾的名字,但的不簡單之在於,曾經是京城某大戶人家家裏的丫鬟。
梨花父母早逝,家中隻有一個妹,與之相依為命。
妹妹也在京城,跟一樣給人當丫鬟服侍人。
但是不知怎麽的,那孩與玄家大公子相遇,從此之後,便魂牽夢縈不可終日。
跟京中許多年輕一樣,慕玄家大公子不可自拔。
不過這位大概由於自沒有父母,更加敏銳弱。得知玄家公子與人白家小姐訂婚,便覺生無可資自盡而亡。
梨花在主家被男主人糟蹋懷孕,卻因主母不容人,一碗藥下去,一輩子再不能當母親。從此便把一生的希,都寄托到妹妹上,因下次妹妹一死,便失去一切,於是恨上了罪魁禍首玄黎。
後來得了自由,回老家之後,孤苦無依的梨花,在村中盡欺淩。於是心中,對害死妹妹之人,就更加憤恨。
得知邵公主去了封地,便想方設法接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給妹妹報仇。
一心想要嫁給玄黎的邵公主,出尊貴,邊的每一個人,無不是挑細選的。又哪裏會想到,有人當真那麽大的膽子,千方百計靠近自己,就是為了借隻手,去殺玄黎?
這個結果,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更何況,本就下了決心為玄黎報仇的邵公主,更加無法接這個事實。
一開始就無法忍自己害死玄黎的事實,這才千方百計想要查出幕後黑手。但要是結果真的如此的話,上的責任,卻反而更大了。
是不顧旁人阻攔,將一個份不明之人帶宮廷。是輕信他人,用那人留下的毒藥,加害玄黎。這件事的背後,本就沒有一個更大的幕後黑手。相反,一個年老無靠的老婢,這麽容易就得到了這一國公主的信任,人誰看,都是識人不清。更或者,想得多的人,更加相信從頭到尾,這一切全都是的謀。
畢竟梨花家在邵,那可是的封地。
想要安排什麽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要是邵公主稍微有一點兒防備之心,這其中任何一環除了差錯,的計劃就不可能真。
畢竟那個人,從頭到尾,連玄黎的麵都沒見過。
得知這個結果,所有人都不得不歎,玄家公子死的,簡直太冤枉了。
最難消人恩啊!這不,長得太好,一不小心就被人給害死了?
不過不管怎麽冤枉,這一切都以及了事實。
皇帝看到結果,也是氣個半死。
他是知道自己的妹妹仔這件事中不那麽彩的,可是沒有想到,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錯在的上。
“事不足敗事有餘,若再留於京城,不曉得下一個倒黴的,又會是誰!”
皇帝是真的怒了。
那個丫頭這樣膽大妄為,行事毫無章法,這回坑了玄黎,下一個到的,會不會是自己?
這還真的很難說。
太後得知事經過,也十分無語了。
得知黃刺這次不表示一下不是辦法,便先一步來問:“那到底是你妹妹,皇帝,你準備怎麽辦?”
“玄家是高門,長房又隻有這一子。若朕不給一個代,恐怕會惹得老臣心寒。”
太後也無話可說了。
皇帝道:“母後,您回去吧,邵長大了,行事這般張狂,總該吃些教訓才是。”
“到底是你妹妹。”
“母後,我對的容忍度,是有限的。”
太後心中一凜,臉上白了白,到底沒敢再說什麽。
隻是皇帝雖然下定了決心要給邵公主一個教訓,可是該怎麽給教訓,他還沒有想好。畢竟那些能罰宗室的手段,他以前也不是沒有用過,可是放在邵上,卻沒有一點用。
對皇帝格外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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