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所以姑娘呀，您也快別哭了。不如好好打起神來，那姑娘清楚究竟怎麽回事兒，待下回見了大公子，也好開解一二。”

“嬤嬤說得沒錯，他被祖父為難，心不好，也是應該的。”白雲珠皺眉道：“都怪他們，為何一定要為難玄黎哥哥。”

都說生外向，眼前這個，可算是讓開眼了。嬤嬤心下想著，六公子可是為了替出氣才斷了的，竟一點不心疼不氣憤，隻一味想著討好玄黎。

心裏這麽想，臉上卻不能讓人看出來，隻解釋道：“老爺子生玄家的氣也能理解，畢竟之前的事，玄公子可是狠狠打了白家的臉。咱們白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被自家未來婿孫婿明目張膽地為難，訓斥幾句，已經算是態度的好了。”

白雲珠這會兒才終於想起斷了的白雲傑，抿了抿，不想說話。

玄黎是為了慕伊人才跟白家鬧起來的，要不是他，平家怎麽可能還安然無恙，那慕伊人，又怎麽會無緣無故撈了個縣主來當？

這一切，都是因為玄黎。

想到這，方才那刺痛的心，就又湧了上來了。白雲珠冷著臉，瞪著桌麵不發一言。

嬤嬤是過來人，哪裏看不出來在想什麽，於是又道：“姑娘您是在生玄家公子的氣吧？哎，您也別怪他。這男人呀，很多時候明，在另一些事上麵，有時候卻非常單純的。”

知道聽不得玄黎的壞話，嬤嬤當然從善如流，說得全都是玄黎的好話，至於不好的？當然是要推到別人上的，比如他為何那樣維護慕氏？不過是被迷了而已。

“就好比那平慕氏，模樣長的好，又是在玄家，他看著長大的，便不說過去十幾年的分，就是養個小貓小狗，時間長了，也有了。可話說歸說，咱們到底是外人，也不清楚這其中究竟是怎麽回事。比如玄大公子，對那慕氏究竟隻是可憐多一些呢，還是責任多一些？大公子那樣有有義的人，發現慕氏離開玄家之後過得不好，嫁的人也魯難堪，心中本就愧疚，這一愧疚，不就被利用了？您還沒出閣，有些話呀，嬤嬤我是不該當著你的麵兒說的，畢竟那事兒不麵。可老婆子我隻說一句話，這有些不要臉的人呀，最會耍手段騙人，我瞧大公子因一開始心存愧疚，所以也被某些人纏上，被騙得不開手了。姑娘別怪他，都是那些人不要臉害的。”

這話可比杏兒的話中聽多了。口中的那些人不做他想，說的就是慕伊人。

雖然言辭閃爍沒有挑明，可白雲珠也不是個傻的，知道嬤嬤的意思，分明是說慕伊人永不要臉的手段，借著玄黎的愧疚之心，勾引了他，然後騙得玄黎為出頭。

“那可是狐貍呀！”

最後嬤嬤歎了一句，簡直讓白雲珠醍醐灌頂。

的玄黎哥哥，分明是被害了，他那樣出塵文雅的世家公子，怎麽會那樣不置玄家名聲之不理，置倫理道德於之不顧，與一個有夫之婦糾纏不清？

真正是狐貍害人！

作為他未來的妻子，一定不能置之不理，一定要幫他擺狐貍，不管多難，不管現在的他多麽厭煩，一一定會堅持下去。

相信，終有一天，他會明白自己。

“是的嬤嬤，你說的沒錯，我是一定不會放棄的。”

揮下最後一刀，最後一個敵人倒地不起。無憂握著兵，下令大嫂戰場。

這是一個三百人的騎兵小隊，在他們埋伏了整整三天之後，才終於等到他們。從午夜打到清晨，騎兵全滅，無憂帶領的先鋒小隊也傷亡不。

不過雖是險勝，但這場仗，也終於算是打完了。

自從贇都來到高慶關，無憂一直被當小兵在營中磨練，這是他第一次帶兵出戰，指揮得算不算好，他自己也不知道。

此時天已經亮了，無憂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下起了雨。

堆的在雨水的衝刷之下，變得更加淋漓不堪。殷紅的變了水，匯集小溪，沿著淺坑順流而下。

瓢潑的大雨加上被雨水模糊了的視線，讓人連稍遠一點的地方都看不見。

烏雲越來越低，轟隆隆的雷聲伴著閃電，在雲層上麵張牙舞爪地彰顯著存在。

這裏是高慶關外，長年的幹旱與風沙，將土地吹曬裂開，讓沉睡於泥土中的沙石出來。

放眼去，滿眼的昏黃蕭索，哪怕是炎炎夏日，也看不到幾片綠。

那一片片被連日暴曬而已然幹黃了的枯草，經過這一場暴雨之後，大概又能堅強地生長幾日。

無憂抹了一把臉，將雨水全部抹去，然後高聲嗬道：“行快點，收拾完了立刻回營。”

“是！”

接到命令的士兵們加快速度，迅速打掃完了戰場，而後牽著繳獲的戰馬，列隊回營。然而他還沒有回到營地，就接到了傳令兵的口信，贇都王來到了高慶關，命他立刻回去。

烏坡離高慶關有上百裏地，無憂回來回到高慶關時，已經是夜幕降臨。

幾個月，何芷又長高了一點，著量細長，越來越像筷子的高挑年，無憂不聲地抿了抿，對這個眼睜睜看著越來越比自己高的人更加沒有了好。

如果不是主人需要，他一點都不願意跟他打道。

“無憂參見王爺。”

不管心裏怎麽不喜歡，但份在那，無憂都不得不俯首稱臣。

何芷哪裏看不出他的不願？但他不管什麽樣子，他都覺得很喜歡。

這世上居然有一個人讓他覺得怎麽樣都很可，這在以前簡直難以想象。

“無憂不必多禮。”何芷沒等無憂跪下去，就把人起來了。他其實想手扶一把的，但知道對方其實不怎麽喜歡自己，所以並沒有多此一舉。

無憂從善如流地直起剛彎了一下的腰，問道：“不知王爺突然來到高慶關，是為了什麽事？”

“蘇蠻人叩邊，本王怎麽坐得主？”何芷笑的，說著自己都不怎麽相信的話。

王作，周邊幾國早就按捺不住了，贇都早有所料，所以一開始就做好了應敵的準備。這幾次掃，蘇蠻人都沒有吃到好果子，因此蘇蠻部落已經調轉矛頭轉向了更好攻克的雲嶺口。

隻有哈萬部落仿佛還沒死心，依舊想從高慶關打開缺口，直接南下，一句拿下贇都而後直衝汴京城。

可惜盟友不支持哈萬的作，最近這幾小擾高慶關的騎兵，大概也隻是留下來聲東擊西的幌子。

何芷為贇都王，是有責任向朝廷匯報況的，但這個人整日懶懶散散，好像是輸是贏，他一點兒都不在意的樣子。

上說著關心戰事，其實他心裏怎麽想，本沒人能看得出來。

無憂懶得猜他心裏怎麽想，隻提醒道：“贇都不可能獨立為王，一旦玩過火了，就隻有被吞噬的下場。更何況，王爺別忘了，高慶關經過平氏兩代人的經營，他們忠心的，本來就不是王爺。”

正所謂什麽樣的兵，就跟什麽樣的將。贇都王不服朝廷，高慶關的士兵，也有樣學樣地步府王爺調令。

從前贇都王與將軍府看上去是一條心，也不過是因為士兵們全部聽命於將軍。而平厲為了自己的心上人，從來不曾真正對贇都王有過什麽二心。至於下麵的士兵將領，他們隻認平厲，對這個新封的贇都王，還真不怎麽放在眼裏。

何芷對著一切心知肚明，但他一點都不著急。

“我看上去，那麽像一個不分輕重的人嗎？”

“你這樣想最好。”

“不過……”不等無憂放下心來，何芷又道：“不過這場仗，恐怕打不下去了，不僅如此，咱們有幾位在這場仗中表現英勇的將軍們，恐怕也要被送出去定罪。”

“這是什麽意思？”

反王未平，邊關作，朝廷分不出兵力來打蘇蠻人，這一點早就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然而再怎麽樣，也不至於用作戰有功的將軍去贖罪吧？這不是拿有功之臣去送死？

無憂懷疑地看著何芷，贇都一向與朝廷疏遠，他不相信他會因為皇帝的一道聖旨，就把鎮守高慶關的兵送去給敵人砍頭——哪怕他們對他這個王爺並不服從。

何芷說道：“我當然不會送他們去死，但是他們屁下麵的位置嘛，就必須挪一挪了。”說著笑地看向無憂：“但是我呢，好像沒有幾個能夠信任的人，你在軍中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又天賦異稟。你覺得將軍之職，你能夠承擔嗎？”

無憂皺了皺眉頭，道：“軍務不是兒戲，你想用人，該做的是想想怎麽收服他們，而不是直接把人趕走。”

“這個我當然明白，但是就算要收服他們，也要有值得我信任的人在關鍵位置。要不然我這個王爺，說的話，本沒有人聽，那怎麽行？”

其實

“隨便吧，這些事我不關心，隻要你別玩了害得主人來幫你屁，其他的隨便你怎麽樣。”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上心呢！”何芷輕笑一聲，從袖子裏出一封信遞給無憂：“我知道你跟慕伊人有自己的聯係方式，我也就不用讓我的人白跑一趟了。這封信給，鬼息國的人跟蘇蠻人聯合在了一氣，這次和談大概不會順利，讓早做準備吧。”

“一封信而已，給劉順也一樣，何必專門我回來。”無憂把信塞回懷裏，嘀咕一聲。

何芷聽見了，居然很高興，還自豪地解釋起來：“當然是因為我想要見你啊！”

“你是不是有病？”

“如果想見你就是有病的話，那本王大概早已病膏肓了吧！”

何芷毫無自覺地說著曖昧不清的話，無憂看他一眼，麵無表地轉正離開了。

大概因為認識的時間太久，也見過他狼狽不堪的樣子，所以何芷這個王爺，在無憂麵前，毫無威信可言。

由於初登王位地位不穩，在外麵何芷一向不茍言笑，一麵讓人覺得自己年輕可欺。但對著無憂，他卻毫端不起一點架子。大概好的東西總是讓人忍不住想靠近，何芷以前從未想過，這世上竟然還會有這樣麗的人。

那天在平府時，他見到了長樂，為純潔的貌震撼至於，更深深厭惡是一個終究會長大，會變得汙穢的子，

但當他見到無憂，才發現世上竟有這樣的奇跡。

他這樣貌，還是一個男孩子，永遠不會變一個惡心的人，跟別的男人同床共枕，還要生孩子。

這讓他難以自抑地激，無憂於他，簡直是上天降下的奇跡。

他不同於旁人的外貌，那雪白的發與皮，在他眼裏，卻我是純潔無比。

他是他心中的世界第一人兒，他說他日日都想見到他，這話一點都不作假。

無憂覺得這王爺有病，被纏了兩天就不遠理他了，偏偏何芷自己熱不減，還一味地厚著臉皮想方設法地湊到跟前。

此時見他拿了信就要走，也跟以前一樣忍不住跟了出去，還不死心地問：“你要去哪兒啊無憂？本王剛來，還沒吃飯，不如你陪我……”

“將士們知道王爺來了，都等著歡迎。最近這幾仗打得艱辛，卻也讓蘇蠻人吃了大虧，王爺難道不準備犒賞兄弟們？”

嗬斥鼻子，訕笑：“犒賞將士們，當然必不可。然本王更希與無憂你……”

在無憂越加危險的目中，何芷聲音底了下來，也再沒敢把本來的話說完，最後不得不訕訕地改口道：“本王當然更希與無憂你……一起去看將士們了……”

白發年這才嗤笑一聲，道：“那就走吧，我給王爺帶路。”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將軍府，一到軍營，就看到守候在營地的一眾兵。

對於這個年的贇都王，他們的很微妙，他的父親從未來過高慶關，對將士們也算不上友善。加上一些對平厲婚事比較上心的兵們，多都知道將軍府跟王妃的事。

所以他們一邊畏懼與贇都王的地位，一邊又瞧不起他連後院都管不好。

至於現在的贇都王何芷，聽信了流言的他們，堅信他是平厲的兒子，於是對他毫不上心被於京的平將軍，就非常的在意。

自從將軍夫婦進京之後，依舊有好幾個人明目張膽跟他諫言過，請何芷立刻想辦法把將軍接回裏。

何芷怎麽可能同意？對說這些話的人，更是一個個記在了心裏——他雖然厭惡太妃，瞧不起已死去的老贇都王，但更不承認自己是平厲的野種。

不過為了高慶關的安定，何芷並沒有立刻發作。

他等得就是這一個機會，借著朝廷的手，明正大地把這幫人拉下水。

至於新的將領？他就不相信偌大一個軍營，會找不出來一兩個能用的將軍。

更何況，統領高慶關的人選，他早就心中有數。

看向一旁沒什麽話的無憂，他覺得以他的聰明敏銳，以及天生神力，小小一個將軍之位，還真是委屈了他。

所幸年紀還小，正需要小職位曆練一番，帶到長，必然前途無量——教他的先生也是這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