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名聲?”左丘明泉道:“可是我覺得,公子就從來沒有在乎過什麽名聲吧!我覺得,相對於自己的名聲,公子顯然更在乎慕姑娘啊。他還想讓慕姑娘回家住呢,隻是慕姑娘生氣了,一直躲著公子而已。”
“你胡說八道什麽!”左丘明溪被氣得拍了弟弟一掌:“慕伊人業已嫁人,公子跟白家姑娘的親事也早就定下來了。公子怎麽可能再讓住回白家去?這讓別人聽見了,該怎麽說?”
“長在別人上,想說就說唄!慕姑娘本就是在玄家長大,是被公子一手養大的。就算大家老死不相往來,外麵該說的還是會說。與其如此,還不如明正大回家住,這樣別人反而沒什麽可說的,不是嗎?”
“你……你!簡直無理取鬧。”
“我怎麽會無理取鬧?我隻是想讓公子高興罷了!”左丘明泉相比起其他人,更在乎玄黎的心:“哥哥難道看不出來嗎?公子明明最在意慕姑娘。”
“你胡說!”左丘明溪話說完,又覺得自己否定的太快了,於是又找補回一句:“公子要是真的喜歡慕伊人,怎麽會又跟白姑娘定親?公子隻是……隻是把當小妹妹罷了。”
說到這一點,左丘明泉還真沒辦法否認了。
“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公子這麽喜歡慕姑娘,又為什麽要選白姑娘呢?真奇怪。”
“難道是因為,白小姐與大公子家世相當?”時西園不甘寂寞地上一句。
左丘明泉點點頭:“好像有點兒道理,可這麽一說,我怎麽就覺得公子他,有點渣?”
“不可詆毀公子!”玄黎要是人渣,那世上就沒不是渣了。左丘明溪對弟弟簡直無語了。
左丘明泉也尷尬地撓頭:“哈哈,我這不是胡說八道麽!你們可不要放在心上。對了,就算是這樣,就算是公子喜歡白姑娘,把慕姑娘隻當小妹妹,那又怎麽樣?這樣豈不更好麽?更不用避諱,隻需正常來往就好了呀,左右夫人已經認了慕姑娘做幹兒,名分上麵也說得通。大哥你火急火燎的,到底在著急什麽?”
“我生氣當然是覺得,公子把慕伊人當做小妹妹,但慕伊人顯然不把公子當哥哥呀!”左丘明溪冷哼哼道:“慕伊人那纏人的勁兒,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當初要不是,外麵也不會傳出那些話來。”
在玄家跟白家定親之前,玄黎要娶慕伊人的事,也是眾所周知的。
但是左丘明泉跟哥哥想的不一樣,他就覺得吧,慕伊人雖然的確粘人,但這件事兒,分明就是公子自己默認了的吧。公子若不是自己願意,就憑他小小的慕家,還能放出這樣的流言蜚語?
至於後來,難道是突然遇見了白家姑娘,覺得白姑娘才是豔無雙,所以一下子就悔婚因移別了?
哎呀怎麽越這麽想,自己追隨的玄大公子,就越想個負心薄的人渣呢!
這一定是錯覺,錯覺!
左丘明泉已經顧不得去想怎麽跟哥哥爭論了,趕回想玄黎公子的輝事跡,以穩固他在自己心中的高大形象。
恩!果然負心薄的人渣什麽的,是一時的錯覺。
“喲!這不是白家兄弟嘛?怎麽燈籠沒掛上去,打架也打輸了?”
白雲豪跟白雲傑沒走幾步,就被幾個提著燈籠的小年輕圍上來奚落開了。
這幾個要麽是嶽家,要麽是李家,要麽是黃家的公子哥兒,閑來無事,總喜歡到遊。別看跟白家兄弟一樣都是高門公子,可就算同是公子哥兒,那也是分派別的。
這種派別還十分複雜,首先要從自家的正直立場算起。如果政治立場不同甚至對立,那就很容易使得兩個家族直接對立起來。家族中的子弟,自然也不可能與對方的家族子弟和睦相,當然,例外不是沒有,但之又。
再一個就是,就算是同樣派別同樣政治立場的家族中間,也不見得族中子弟能和睦相。老話說得好,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連自己一家子裏麵,稍微嫡庶分支主枝之間有,都會出狀況,更何況對外麵其他人呢?
所以這幾年,隨著白家勢頭越來越好,白家子弟行事越來越高調,看他們不順眼的人,自然也就越來越多了。
李彥明跟嶽明賢最看不慣白雲豪那耀武揚威的樣子,平時就沒給他找麻煩,這會兒好不容易看到他們吃癟,自然忍不住跳出來嬉笑逗弄一番。
白雲豪本就一臉冰冷,聞言話都不想說,帶著弟弟妹妹轉就想走。李彥明卻是個無賴的,看見人家想逃了,竟了兩步堵到人家跟前去了。裏還笑嘻嘻一本正經地安:“哎!不就是被人給懟回來了嗎?有什麽大不了的?雲豪兄不要生氣,想當年白家跟人家打架,不也是贏過不回的嘛,是吧是吧!”
“那可不是?”嶽明賢馬上接了下去:“不說別的,就說去年吧,有一個雲州來的商人,看見咱們小年夜掛燈祈福,以為是個好兆頭,便讓自己的夥計爬上頂層掛燈籠去。哎喲說起來!商人的那夥計,也不愧是常年跟著主人走南闖北到跑的,那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可不就三五下衝到前麵,把燈籠掛頂上去了麽!結果你們猜怎麽著?被遲來的白家小廝扯下來一頓打!哎!可憐那夥計,被打得斷了一條肋骨,回去沒幾天就一命嗚呼了。那商人得知自己得罪了白家的人,也嚇得不敢再久留,直接收拾包袱出了京。想來沒有個三五年,是不敢再來了吧!”
“是是是,白家英武,令人欽佩!”
兩人一唱一和,生怕旁人不知道白家行事蠻橫似地,說個沒完沒了。
白雲珠在家中被保護的很好,一點都不知道還有這回事。聞言隻是不相信,便爭辯道:“我白家一向嚴於克己,下嚴厲,白家下人,是絕對不會做出你說的那種事的。公子不知,大約是聽聞他人流言,這才有所誤會。但流言止於智者,還請幾位公子不要人雲亦雲,冤枉好人。”
“嚴於克己,下嚴厲。比如方才毆打人家小丫鬟?”男人哈哈哈說著就笑起來:“哎喲我的先生,您教給我們的學識,與人家白家學的這幾個字,貌似意思不一樣啊!回去得問問誰理解的到底是對的。”
白雲珠生的貌,又是閨閣小姐,換做一般人,是萬萬不會不給麵子的。至世家公子的風度,還是要講究一下的。
但黃金誌是個例外。
他天生是個斷袖兒,而且他這斷袖斷得吧,有點慘烈。主要是生在高門世家,且他父親跟祖父,是實打實的讀聖賢書讀傻了的老頑固。嚴肅刻板不說,對待家中子弟,也是嚴厲多餘嗬護。
再加上家裏一群兄弟姐妹,個個想出頭。他自己因位有那麽一點小機靈,便更得父親青眼。有了這麽個等著他出息的父親,他可以時不時地出去混一混可以,但想要玩些個什麽出格的,那是想也別想的。更不說,要是讓讓你知道他是個斷袖,那可就不得了了,不死都得層皮。
長期抑的結果就是,這死孩子把全天下的人都恨上了,總覺得要是世上一個人都沒有的話,那他也就能夠明正大跟男人在一起,家裏也沒人說得上什麽了。
也不想想世上要是當真一個人都沒有,哪裏還有他在這裏傷春悲秋。
把這個厭惡人的奇葩思想放一邊不說,白雲珠本,也十分讓他討厭。
至於這討厭的原因麽!大概跟慕伊人或者邵公主差不離——敵見麵,分外眼紅。
玄黎被譽為尉國第一公子,那學識那長相,絕對是擔得起這稱號的。
所以才惹得那麽多趨之若鶩仰慕非常。
孩子們仰慕,自然也就有喜歡男人的男人仰慕了。
黃公子便也是這其中的一人。
都說男人是下半,為了爽一爽,什麽都不顧。黃金誌是見過玄黎的,雖然搭話的機會不多,但也總算混了個臉。正因為與玄大公子見過麵說過話,他的那心思呀,就跟扔水裏煮了似的,又疼又爽忍不住還必須得忍。
幹脆湊上去勾搭玄黎的心思,他也不是沒起過,甚至也幾乎付諸行了。可惜還沒湊到人家跟前,就被玄黎邊的人被三兩下置了。那回挨了一頓打,好些日子下不來床,而讓他傷心傷的男人本,還本不曉得他為他遭了這麽一場大罪。人家整日帶著自己養大的小姑娘風花雪月,意綿綿,哪裏知道他是哪個。
所以說以前他最恨的是慕伊人,現在最恨的,自然是跟玄黎訂了親的白雲珠了。
不過不管是白雲珠也好,還是慕伊人也好,都是養在深閨的孩子。他這個單方敵,也隻會聞其名不見其人,沒想到今天晚上運氣好,一下子把兩個都見了。
慕伊人已經嫁為人婦,早就不在他仇恨的名單裏,但對著白雲珠,就不了好好審視一番了。
所以一定見主出來說話,黃金誌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邊,瞧哪兒哪兒不順眼。
這樣的人,玄公子到底有什麽看得上的?為何要娶呢?不就是會生孩子麽!不過瞧著小屁小腦袋的,想必生孩子也是生一個死一個。
黃金誌一臉的惡意,簡直藏都藏不住。
白雲豪跟白雲奇簡直氣死。
白家就白雲珠這一個孩,這個妹妹他們寶貝得什麽一樣,兄弟們為了討歡心都會時不時打上一架,何時能看到外人這麽盯著看了?
黃金誌的眼神,不管裏麵是什麽,在他們看來絕對不懷好意。
白雲傑當場就想給他一拳,可到底還是被白雲珠攔下了。
“算了吧哥哥,咱們該回去了。”
不久前才剛跟慕伊人鬧了一場,這才剛轉過就又跟別人打一架,傳出去不管誰誰的錯,旁人都隻會覺得是他們不好。
白雲奇的倔脾氣,真是太容易找麻煩了。白雲珠好不容易才把他勸住,所幸相比白雲奇白雲傑,白雲豪到底也要克製一些,所以跟黃金誌幾人,到底沒能打起來。
“走吧哥哥,咱們回家去吧。”
白雲珠是真沒興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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